第12章 t Y：T 12
張浩然走進樓梯間鎖好門，一回頭發現杜詩在樓梯拐角等他
“還哭了，鱷魚的眼淚。”杜詩的語氣充滿了鄙夷。
“我勸你最好注意你的措辭，”張浩然沒有半分好臉色，“範鑫這次關不了很久就要出來。他到時候報複李刺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而不是找我的茬！”
“什麽？”杜詩覺得這個消息太突然了。
“鑰匙給我。你這次過分了。”張浩然拿過樓頂鑰匙。就甩臉走人了。
“要被報複……”杜詩喃喃自語著走下了樓梯。
……
“這件事情，杜局長親自過問了，大發雷霆啊各位，我的臉麵是一點都沒保住啊。郭仲明，你怎麽帶的班啊？你那是重點班，是種子班，就這麽優秀的？就這麽做樣板的？”地中海發型戴眼鏡的宋憲清用力的拍著桌子。
郭仲明當然很窩火。這個範鑫本來就是郭仲明接班前，宋憲清自己走後門搞進來的。這次差點把未來的保送生給禍害了，他倒還有臉說他的臉麵沒了。
但郭仲明覺得奇怪的是，杜局這次親自過問這件事，並且拿出來“一定要開除”這麽過硬的意見，不太符合他一貫作風。杜興國當年還在一線教書育人的時候，郭仲明是他的學生。老郭知道杜興國這個人做事從來不會做絕，是個打太極的官場高手。
不過管他呢。李刺這兔崽子沒大礙，嘉嘉也是有驚無險，範鑫這種學生被開除了，對整個班級甚至年級都是好事。不過這次牽扯到的這個張浩然，自己平時沒太注意，沒發現這小子竟然有點深藏不露的感覺，回頭可能要找他談談才行。
宋憲清發完了牢騷，就開始接著講一周後的期末考試了。這次考試涉及到一個高進低出的問題，早就是各個班主任主抓的重頭戲。即使是平行班班主任，也憋著勁兒想讓自己班上的尖子在年級裏爭取點位置。
老郭心想，自己班，該出去的幾個，已經被杜局送走了。剩下的問題不大，但這次第一不好說，嘉嘉和杜詩都有可能，李刺耽誤了這麽一下，估計也就年級前十。哦，那個張浩然，反正出不去是一定的了。
老郭想想，覺得大局在握，就懶得聽宋憲清唱高調了，開始規劃起期末動員來。
……
老規矩，定目標。
老郭一宣布，下麵就是一片裁紙的聲音。
杜詩早做好了準備。遞給段文嘉四分之一張A4紙後，又丟給後排的李刺和張浩然一人一張紙條。
杜詩分發完紙條，抽出鋼筆，用漂亮的楷體寫下了“年紀第一”然後署名。段文嘉看了一眼杜詩的條子，也不甘示弱，用英氣十足的行楷寫了“年紀第一”。李刺在背後戳戳段文嘉，段文嘉沒轉身，隻是把條子舉起來，讓李刺看了一眼。
李刺心裏忍不住叫苦，拿著條子發愣。看來這次真是騎虎難下了。張浩然也看到了段文嘉的條子，戲謔地用右手肘捅了一下李刺：“嫂子這跟你示威呢，可不能慫啊。”
李刺反過來捅他一下：“什麽嫂子。你這嘴就沒個把門兒的。”
張浩然一副“我都知道”的樣子，看著李刺寫條子。
李刺心一狠，刷刷幾筆寫下“年紀第一”，一看又覺得自己寫醜了，看了兩眼，才謹慎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張浩然瞟了他一眼，潦草地也寫了“年紀第一”。
李刺看著他直發愣，這小子腦子燒壞了？
張浩然似乎知道李刺要說什麽，戳了一下杜詩，把前排倆姑娘的條子拿來後，一邊向李刺伸出手，一邊說：“沒事兒，寫著玩唄。”
老郭一邊收著學生陸續交上來的條子，一邊翻開看了看。當他看到張浩然的條子時，不由得搖搖頭，一邊翻閱紙條一邊講話：“有些同學這個目標訂的比較高，很有自信，但還是要尊重客觀事實。”
杜詩扭過頭來看張浩然，張浩然做了個鬼臉應對。
完了，這次期末考試肯定又是群魔亂舞。李刺心想。
……
考試還是老規矩，第一天上午語文，下午數學，第二天上午理綜，下午英語。考完後，晚自習改成大掃除和整理內務，第二天一早就放假。
晚上李刺和張浩然在宿舍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聊著考試。
李刺疊著衣服，跟張浩然對答案：“物理最後一個多選題，你選了什麽？”
“ABD.”張浩然也在疊衣服。
“啊？完了，我選了AB。”李刺懊惱地說。他叫了同寢室另一個同學：“老張，你選了啥？”
老張回複他：“ABD。考完別對答案，製造焦慮呢你。”
李刺放下手中的活兒，從上鋪跳下來，拍拍張浩然的肩膀：“那倒數第二個選擇題呢？”
“AC。”張浩然頭都不抬。
“這個一樣。那倒數第三個呢？”李刺窮追猛打。
“BC。我不確定。”張浩然相比於對答案，顯然對疊衣服更有興趣。
……
女孩子的瑣碎東西相對多一點，收拾起來也更費時間一些。段文嘉正在掏自己儲物櫃裏的小東西，把它們裝進收納盒。杜詩跪在上鋪，一張一張的揭貼在牆上的自製的筆記海報。
“你貼的這東西有用嗎？”段文嘉問杜詩，手上的工作卻沒減慢半點。
“這是為了讓自己進入狀態，時時刻刻維持在學習的狀態，”杜詩停下來，從上鋪看向段文嘉，“隻要我上心的事，我就會投入我的所有去爭取。”
“詩詩同學，意有所指啊。”段文嘉的語氣聽起來有調侃的味道在裏麵。
“你知道的。反正我不會讓步。公平競爭。”杜詩繼續開始揭筆記。
段文嘉停下手中的事，抬頭看了一眼杜詩，嘀咕了一句“還挺要強”就不再吭聲了。
……
自從上次出事後，溫寧就非要李刺帶著手機了。李利群也強不過受了驚的溫寧，隻好隨她去了。就在李刺剛捆好被子，準備離校的時候，他的手機振動起來。
李刺一看，是媽媽打來的電話。他摁下接聽鍵，溫寧在那頭說道：“李刺，我和你安婧阿姨商量過了，你一會兒去接一下嘉嘉。你們倆一起走。”
張浩然好奇地問：“誰呀？”
“我媽。我媽不放心，讓我和嘉嘉兩個人一起走。”李刺說。
張浩然若有所思。但不一會兒，他又笑著說：“從文嘉變成嘉嘉了，你們這進展還可以啊。”
“別貧了你。”李刺鄙夷地說。
……
楊陽一早開車過來接女兒。白色的寶馬停在校門口，配上她墨鏡高跟鞋的裝扮，讓不少學生都在猜測這位風韻猶存的阿姨是何方神聖。
杜詩從門口推著兩口大箱子出來。她帶著口罩，還套上了羽絨服的風帽。於是在門口的學生就看到一幅十分神奇的畫麵——一個衣著臃腫的瘦瘦小小的不明身份學生和一個風姿綽約的不明身份中年女性坐進了同一輛寶馬。
楊陽坐進車裏後換回了平底鞋。杜詩一直想不通媽媽為什麽每次都這麽多此一舉穿高跟鞋。楊陽笑著說女兒還沒長大，往左一打方向盤，一加油就走了。
杜詩透過側窗向街上看去，她突然不自覺的放大了瞳孔。
她看到了雙手插在衣兜裏，弓著背看向學生們的範鑫。
於是她掏出了手機。但她還沒來得及選擇到她想要的聯係人，她就收到了張浩然的短信：“範鑫出來了，你的意見？”
杜詩的手指靈巧地在手機鍵盤上運動：“我看到他了。約好麵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