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t Y：T 9
問詢室裏，張浩然安靜地坐在警察的對麵。
“所以你為什麽要砸杯子？”負責問話的警察坐姿筆挺，
“叔叔，我再重複一遍，我不是砸杯子，我是看到範鑫一夥要來毆打我們，嚇得鬆了手。”張浩然麵帶微笑地說。
問詢室外，何副局長匆匆趕來。他看向房間門口，問在外麵等待的警察：“進去多久了？”
“快三個小時了。”警察回答。
“人家一個孩子，你們別弄得這麽頂真。再說不還有監控嘛，”何副局長有點不滿意，“通知一下，差不多了就讓孩子走吧，別死磕細節問題。”
在裏麵的警察問了張浩然最後一係列問題：“你的家庭情況？”
“我是單親家庭。”張浩然的微笑已經維持了三個小時。
“那是父親還是母親？單親的原因呢？家長的姓名？”
“我的母親早年病逝。我的父親叫張正，”張浩然的微笑收起來了，“另外，你問的有點多了。”
……
段文嘉待在病房裏陪李刺，李刺看著她，覺得她像一隻被嚇到的小兔子。
其實不嚴重。安婧阿姨也說了，隻要李刺不用力過猛把傷口蹦開，就沒什麽問題。但是段文嘉堅持要在醫院陪著李刺。段尚學和劉安婧平時跟女兒的交流就少，這次又遇見這種事，也隻好順著孩子的意思。
“嘉嘉，嘉嘉？”李刺看段文嘉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忍不住叫她。
“嗯，啊？你渴了嗎？”段文嘉慌忙站起身去拿杯子。
李刺稍微使勁一夠，就把杯子拿在右手裏了。段文嘉的手在觸碰到他傷口的幾寸距離內就停住了，最後演變成輕輕的握住李刺的胳膊。
李刺也不敢動了，就維持這麽一個微妙的姿態。
門被推開了。杜詩抱著一遝書進來，看見李刺和段文嘉的姿勢，迅速垂下眼簾，說：“郭老師讓我給你們帶作業來。特別叮囑李刺一定不要找理由不寫作業。”
段文嘉看到杜詩進來迅速鬆開了手，恢複成一個端莊的姿態，並把頭扭向一邊。李刺道了謝，招呼杜詩坐了下來。
兩個女孩子一邊一個，都不出聲，李刺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還是杜詩率先打破了沉默：“李刺，我覺得你要注意張浩然。也許你不信我，但你仔細想想整件事的經過就明白了。”
李刺剛想反駁杜詩，段文嘉卻搭了話：“也是他告訴你的吧？”
杜詩微微點點頭，看著段文嘉的眼睛說：“或許你們都覺得我很壞，但我相信，你該明白，我對李刺不會有壞心思。”
段文嘉反過來盯住杜詩的眼睛。杜詩卻不打算跟段文嘉糾纏，直接走掉了。
段文嘉看著杜詩關了門。把手搭在李刺腿上，看著李刺說：“她的話有道理。”
李刺扭頭，皺著眉看向段文嘉：“不可能，張浩然跟我是最好的兄弟。”
“那他為什麽在該出現的時候消失了？那警察為什麽在你們開打不到三分鍾就來了？那為什麽範鑫會知道我們在那兒，還碰巧喝高了？”段文嘉甩出一連串問題。李刺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隻好低下頭來。
段文嘉輕輕的拍著李刺的腿，聲音低了下來：“我也不是說他害我們，我隻是覺得他好像未卜先知，整件事的發展他好像都提前知道似的。”
李刺陷入了回憶，他開始仔細思考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
範鑫帶著幾個混子圍住他們的時候，李刺已經聞到酒味兒。他的社會經驗告訴他，這一架免不了了。但他要隱忍，絕對不要第一個動手。
他左手把段文嘉護到身後的角落，確保他可以完全觀察到的視野內的一切情況而不留餘角傷害到文嘉。同時，他的右手挽了個棍花，把台球杆大頭朝下，反手握住頓在地上。
範鑫帶頭衝了上來。李刺右手一挽，左手接住，擰腰扭胯全力一掄。
前手如管，後手如鎖。李刺始終記得這些東西。
這一杆直接擊打在範鑫的左臂上，並且直接敲斷了台球杆。
範鑫慘叫一身就捂著胳膊縮倒在地上了。
台球攤的這個地形著實太好了。李刺想。正麵展不開太多人。
這時候一左一右沿著台球桌衝上來兩個混子。李刺揮起斷杆，刺向左邊混子的太陽神經叢，當場把他捅跪在地上。右邊的混混衝上來照著段文嘉臉上一拳過去，李刺丟下棍子往右用力一靠，把他撞出去後揪住衣領一提，前腳一掃把他放倒，接著一記足球踢踢在他的肚子上，當場讓他吐了出來。
李刺退回自己的站位。還好，幾個渣子都喝了酒，動作的靈敏性全沒了。
突然，左邊的混子從地上撲向他的下盤，抱住了他的雙腿，右邊又衝過來一個混子，衝著他的正臉一拳。李刺被打的眼前一黑。
這時範鑫已經清醒過來了，他怒吼著彈出一把折刀，反手持刀對準李刺紮了下去。
李刺下意識地用右胳膊一擋，胳膊上立刻炸疼炸疼。他本能的垂下右胳膊，就被範鑫一拳打在左顴骨上。他完全的暴露出了自己的左太陽穴，而範鑫使出吃奶的勁兒對準了就是一拳。
李刺隻覺得天翻地覆。等他再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力時，隻感覺自己被好多個人圍著踢，從人縫中，他看到範鑫甩了段文嘉一巴掌，然後先是左手掐住她的脖子，右手擰了一把段文嘉的臉，接著就放到了段文嘉胸脯上，用力的一抓。段文嘉的臉色越來越白。
“嘉嘉，快跑……”他喊完這句後，看到一隻手擰開了範鑫的手，然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
段文嘉清楚的記得，當那個人渣用力抓了自己的胸後，張浩然就出現了，一把擰開了範鑫的胳膊，然後就是一記看起來訓練有素的刺拳，接著踹了範鑫的左膝蓋。範鑫剛軟下來，張浩然一記上勾拳——活像起重機的吊臂——直接讓範鑫飛行了一小段距離。
她好像聽到了警笛聲。
另一個混混撲上來，張浩然撲向對手下盤，抱緊對手膝蓋就是一掀。混子倒地後，張浩然直接照著人腦袋一腳重踢。
就這麽在警察的麵前生生踢暈了一個混子。
……
兩個人坐在病房裏都不說話，默默地想著整件事。直到開門聲又響起。
“我原以為會看到你們倆你儂我儂呢，”張浩然人畜無害的微笑又出現在二人麵前，“怎麽這麽看著我，我褲子拉鏈沒拉嗎？”張浩然被兩個人看的非常不舒服。
“張浩然，你給我坐這兒，我們好好盤道盤道這件事。”李刺語氣十分嚴肅。
“悉聽尊便，老大。”張浩然的微笑仍然沒有分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