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t Y：T 8
晚飯是在翠山廣場對麵的一家店吃的。張浩然帶他們倆去了一家不算大的門店。這家店有特色菜，做的水煮魚搭配檸檬，還有些特色小菜。
李刺和段文嘉坐在一側，張浩然坐在他們的對麵。服務員上了酸梅湯之後，張浩然站起身來，左手摁著衣服下擺，右手提著玻璃壺先給段文嘉斟了一杯。李刺看在眼裏，心想他們倆倒挺配，都是劉阿姨說的那個詞“成熟”。
……
杜詩的晚餐，或者說家宴，規模不大，卻很隆重。母親楊陽定了縣城最好的酒店包廂，父親杜學工開著寶馬帶著祖父杜興國來赴宴。
杜興國坐在上賓位，左手坐著兒子右手坐著老伴，楊陽坐在，杜詩坐在杜興國正對麵。
杜興國端起高腳杯自顧自地啜了一口，兒媳帶來的紅酒還真不錯。他放下杯子，交叉起雙手來，慢條斯理地問杜詩：“詩詩，這周在學校怎麽樣？”
“啊，學的挺好的。”杜詩一邊伸出筷子去夾菜，一邊語氣冷淡的答應著。
杜學工咳嗽了兩下，把頭轉向女兒。楊陽給自己的婆婆夾了一筷子菜。杜興國有點無奈地看著孫女，老伴看向他的眼神裏有幾分埋怨。
“爸，媽，別隻顧著說話，吃菜呀，都涼了。學工，跟爸喝一杯，爸就喜歡喝紅酒。”楊陽鎮定自若地破局，她的笑容帶著些許溫柔，更多的卻是一種熟絡。
杜興國略有笑容的看向兒子：“來，幹杯。”杜學工趕緊雙手舉起高腳杯應和父親。
……
李刺一行人剛吃完飯出來，去翠山廣場溜達消食。
張浩然看了一眼自己的電子表，六點二十。
他抬起頭，笑著看向李刺和段文嘉：“走吧，陪我打打台球唄。”張浩然一邊說，一邊不由分說拉著李刺就往廣場深處走。段文嘉快走兩步，跟上他們的步伐往深處走去。
……
杜學工的杯子已經喝幹了。楊陽一會兒要開車，不能喝酒，隻是用飲料應和了兩下公公。她看向女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詩詩，敬爺爺一個？”
杜詩隨意地抓起裝著果汁的杯子，看著爺爺，冷漠地說了一句：“爺爺，敬您。”
“哈哈，好好好，乖孫女。”杜興國的眼睛眯成了線。
楊陽悄自歎了一口氣。還好女兒沒給她臉色看。
……
張浩然已經摁著李刺和段文嘉打了兩盤台球了。段文嘉以前沒打過台球，李刺一直在教她玩。
張浩然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七點差五分。他對李刺說：“你教文嘉玩，我去買點喝的。”李刺點了點頭。
張浩然走路外鬆內緊。在別人看來鬆鬆垮垮的外表下，張浩然自己一直捏的很精準——他每分鍾都是112步，不多不少。
他走到廣場深處的一家燒烤攤，看了一眼表，七點差一分。他抬頭走向攤主，買了兩大杯啤酒。估算好路程和時間，他整理了一下情緒，掏出手機打給了某個存儲著的聯係人，表演出一份驚惶：“喂，何叔，是我浩然。我這邊出大事了……”
打完電話，他看向燒烤攤的深處——範鑫和他的狐朋狗友已經喝得臉紅脖子粗了。
張浩然遞給攤主五十塊錢，說：“酒錢，還有杯子，我買了。”接著端起杯子，往燒烤攤和台球攤的連線上走去。
有一個種著樹的高台。合適的地方。張浩然想。
“嘭瓷”一聲，張浩然把杯子高舉過肩鬆了手。他看到範鑫抬了頭，就把另一個杯子狠狠扔向地麵。
範鑫已經讓劣質酒弄昏了頭。他看到了張浩然。張浩然還砸杯子，還在笑，這小子是在挑釁。範鑫一拍桌子就往外走，幾個小混混跟著他就往那個方向去了。
張浩然不緊不慢地往外走，直到李刺他們出現在他的視野裏——他相信後麵的人也看到了。他把雙手插進褲兜，往廣場邊的商鋪靠過去。
範鑫赤紅的眼睛裏看到了什麽？
李刺在教段文嘉打台球。
他好像還摟著她的腰。
這個婊子。範鑫想起了那一巴掌。
“走，打死那對狗男女！”範鑫一邊梗著脖子前進，一邊像電影裏一樣扭著雙手。
這堆東西還會學《古惑仔》呢。張浩然在心裏嘲笑起他們來。
好了，接下來自己該去買飲料了。
……
杜詩剛剛和家人從酒店裏出來，手機就響了，張浩然發來的消息。當她翻開機蓋，摁下OK鍵打開短信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漏了一拍。
“出事了……”杜詩喃喃自語著，杜興國趁著酒意問了一句：“出什麽事了？”
“李刺被捅了……”杜詩如夢初醒，眼淚從眼睛裏掉出來，“媽，快送我去醫院！”
楊陽一看女兒這樣，一邊招呼著杜學工帶父母回去，一邊從包裏拿出車鑰匙，打開寶馬的後備箱。
她從後備箱裏拿出來一雙平底鞋，杜詩已經坐上了副駕駛。楊陽換好鞋，一把扣上後備箱蓋，就三步並作兩步坐進了駕駛席。
……
縣中心醫院。
溫寧穿著高跟鞋在醫院走廊上一路小跑。快到病房的時候，劉安婧從病房裏出來攔住了她。
“孩子沒大事，胳膊上被劃了一條口子，皮肉傷，不影響以後的，別著急，”劉安婧拉著溫寧的手，小聲地說，“孩子在裏麵做筆錄呢。一會兒就好。”
溫寧說著“好好，麻煩你了安婧”，在走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她的眼眶裏明顯有眼淚花兒在打轉。
李利群跟溫寧前後腳到了醫院。劉安婧給李利**代完了以後，轉身往辦公室走去。
“知道是什麽人幹的嗎？”李利群問溫寧。
“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溫寧低頭說著這些話，眼淚就掉下來了。
李利群拍拍溫寧的肩膀，說了一句“沒事的”之後，歎了一口氣，在走廊上等消息。
兩個警察從病房裏出來。李利群趕緊迎了上去，溫寧也站起身來。李利群向警察詢問道：“同誌，你們好。我是李刺的父親，我能問問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嗎？”
警察也很客氣的回複他：“孩子爸爸你好。我們這邊的工作已經做完了，初步看來，孩子屬於是受害者。但結案還要等和他一起的女孩子和犯罪嫌疑人們的口供，以及近一步的偵查工作。請你們兩位放心，我們一定會給孩子一個公正的。”
李利群連口說著“好”送著警察走了。溫寧剛準備進病房，就看到一個瘦瘦小小的影子飛奔過來。
杜詩來了，臉上帶著淚痕，楊陽跟在後麵。
杜詩匆匆向溫寧問了好就進去了。溫寧看孩子進去了，自己也不好一同在裏麵，隻好和楊陽兩個人在外麵麵麵相覷。
李利群送完警察回來，一眼看到楊陽，臉就拉了下來：“你怎麽來了？”
楊陽看著他，神情略帶尷尬：“孩子要來，我送她來著。”
溫寧趕緊上來解圍：“大人的事，不要牽扯到幾個孩子的關係，利群。”
楊陽感激地看向溫寧，心中同時盤算著，這是一個好機會，應該利用起來，讓杜家跟李家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