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從結尾處開始九
宋槐發現他的手有些抖。
按照成旭的敘述,宋槐其實已經有點猜到了,但是這種時候,卻不好開口。
成旭好像已經料理不了那雞腸子了,直接將它扔進了垃圾桶,麵對這抽油煙機,頓了一下,又才道:“我繼母說,我父親是得病死的,而我妹妹則是上山采藥,失足跌死!我回去的時候,他們倆都已經被燒成一撮灰了!”
“世界上哪有這麽巧的事情?我也不信,用部隊裏學到的東西,展開調查!原來是那個惡毒的女人,和十多個男人同時偷情,被我父親撞見了,我父親被他們活活打死!而打鬥的聲音又驚動了我的妹妹……”
他說道這裏,已經說不下去了。
宋槐也有一種不想聽了的衝動,成旭卻好像終於找到了宣泄口,竟然將雙手按在滾燙的煲湯鍋上,才道:“那個惡毒的女人,讓那些男人將我妹妹輪||奸致死!”
“你的手——”宋槐看見成旭的手滋滋冒煙,而他竟然毫無知覺!
宋槐趕緊衝過去將火關掉。
成旭的手被燙得鮮紅一片,保姆阿姨驚呼起來,拉著他的手去衝涼水。
談話就此中斷。
保姆將成旭推到了客廳,宋槐拿出醫藥箱,跟保姆忙前忙後,幫成旭包紮了傷口。
成旭頓了許久,直到心情完全平靜了,才又道:“我一氣之下,將那個賤人和那些男人都殺了,整整十五條人命!”
宋槐看著成旭痛苦的樣子,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是一個驚悚又悲傷的故事,實在不適合在大年三十的時候聽。
但是成旭應該憋了很久吧,說出來對他來說,應該是一種解脫,所以宋槐又不忍心叫他停下來。
之後,成旭的敘述好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一樣。他喃喃自語道:“當地的公安部門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把我當成是窮凶極惡的人,先後調了很多人來抓捕我!當然,那些人都被我幹掉了!”
“我那時候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隻想拉著更多的人和我一起下地獄!對我的圍捕進行了一個多星期,我也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的人!後來,公安部門出動了大批軍警和軍犬,把我逼進了一座森林裏……”
“我本來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但是卻不肯束手待斃!我利用自己擅長的武器,在森林裏廣布陷阱和機關,隻要一衝進來的人,就算不死也要重傷!就這樣,我被圍在森林裏又差不多一個星期!”
“後來,他們學聰明了,隻圍我,卻不來抓我了!可能是想讓我餓死在裏麵吧!”
“但是我們這種人,野外生存能力是很強的……後來,我也不知道誰猜出了我的身份,上報到上麵……”
“我們這種特殊部隊出來的人,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由誰培養出來的人,如果犯了事,就由誰來收拾,所以先生來了!”
他說道這裏,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後來,先生同情我的遭遇,尤其是他要組建自己的勢力,又不想失去我這樣的人才。所以運用手中的權利,將我保了出來。但我也不能用我原來的身份生活了……”
這還真是很可惜的事情。
宋槐久久無語。
這個時候,暮色沉沉壓下來,連鞭炮聲都暫時停止了,大約大家都已經吃完年夜飯等著看春晚了。
這是這間小小的公寓裏,連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了。
“少奶奶,我讓你不高興了嗎?”成旭終於平靜了下來。
宋槐站起來,將喝空的水杯子放回原處,這才道:“那倒沒有!說故事的人難過,聽故事的人就算能感同身受,也無能為力——因為任何語言都是空洞的安慰罷了!”
看見成旭一臉便秘的表情,宋槐笑道:“本來,我是想要策反你的!”
“策反?”
宋槐笑著說:“對啊,我年後馬上要組建自己的公司了,身邊可用的人很少,能信任的就更少,自然是想要剝削你了!對了,你除了打架,會做生意嗎?”
成旭笑道:“自然是會一點的!我從部隊退下來後,先生又把我送到各種地方去學習,以滿足各種不同的需要!”
“果然是能者無所不能!我心髒有一點痛!”宋槐作勢捶了一下胸口,連成旭都這麽利害,她要追上成旭,都好像已經是天方夜譚了,要追陸席城?咋整?!
成旭也被宋槐誇張的表現弄得有了一點笑意。
“少奶奶,我的命是先生救的,這輩子隻能做他的人!但是我的工作,還不是先生一句話的事?如果你向先生說要讓我去酒吧做舞男,隻要先生同意了,我也得去啊!”
成旭正要說些什麽。
他得到的指令是隻保護宋槐,不能幹預她的生活。但是宋槐最近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裏——宋槐跟蕭凱曄走得太近了。
最近他也有些失職,為了不讓陸席城分心,有很多東西,他都沒敢報上去。
這個時候,他的衛星電話突然響了。
陸席城來電。
成旭想到自己是坐在沙發上的,趕緊站了起來,叫道:“先生!”
陸席城語氣短促說:“把電話給少奶奶!”
宋槐沒想到他會突然打電話過來,一時間思念泉湧出來,又想到橫亙在兩個人之間的事,有些不知道如果反應才妥當。
頓了半晌,說道:“新年快樂……你現在還好嗎?”
陸席城仿佛壓抑著怒火,沉沉地說:“不太好,因為你很不乖!你身邊有沒有人,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和我說話!”
宋槐的心髒狂跳起來,她還是很怕陸席城發火的,尤其當她知道陸席城身手本事那麽厲害之後……
忐忑不安地回到房間裏,低聲說道:“怎麽了?”
陸席城緩了緩語氣說:“那天晚上,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怎麽又不聽話?”
宋槐知道他說的是蕭凱曄的事,心裏排斥起來,“你所說的聽話是什麽?”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陸席城的怒火終於爆發出來。
宋槐氣道:“今天是大年三十,你打衛星電話回來,就是要跟我吵架嗎?”
陸席城當然也不想吵,就打這個電話,他都費盡了心思才得到這個機會。
“我當然也沒工夫跟你吵!”
他說的是事實,但是這話又傷害了宋槐的心。
宋槐的眼淚瞬間鋪了一臉,很想當場摔電話,但是這個說話的機會又是千難萬難才得到的。
哭泣著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怪我跟蕭大少爺走得太近了,可是我又有什麽辦法?”
“沒人逼你!”陸席城低聲喝道。
宋槐立即發起飆來。“什麽叫沒人逼我,要是沒人逼我,我會這麽做嗎?”
陸席城一言不發,低氣壓通過衛星電話跨越萬水千山傳了過來。
宋槐再次壓抑住想要掛電話的衝動,痛心道:“也許在你看來,我沒有任何損失,甚至你們還幫了我!可是我不接受!我感覺到恥辱!恥辱!你懂嗎?”
“你在說什麽?”陸席城完全搞不懂了,因為他並不知道事情的始末。
宋槐卻沒想到這些,負麵情緒一旦爆發起來,就像山洪似的,收都收不住。
“我也不喜歡我家的人,他們小氣、自私,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但是他們到底是我家的人,你們毫不顧念我的感受,想滅就滅!如果做錯了事情,就要被滅掉的話——當然,如果他們不是我家人,我也覺得他們應該要受到懲罰!像你們滅梁家,我有說過一句嗎?”
“當時他們不是別人,是我家人!而我是你的妻子!你有當過我是你妻子嗎?你叫我以後怎麽在你們家抬起頭來!你叫我們的兒子以後如何在陸家做人?!”
宋槐一起之下,終於把手機給扔了,自己躺到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但是陸席城的電話並沒有掛掉,在那邊吼道:“喂!喂!你說什麽?人呢?!”
他在那邊吼了好一會,宋槐到底心軟,知道他時間緊迫,隻好又去撿起來。
鼻音重重地說:“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陸席城壓抑著道:“你剛才說什麽?什麽滅掉!?”
宋槐心情稍微平定了點,鼻音重重地道:“陸愛國沒有告訴你嗎?他要將我們宋家滅了,然後把麥團交給我來打理!”
陸席城頓了一下,“我並不知道這件事!”
宋槐氣道:“那你先調查清楚了再說!”頓了一下,吸了兩下鼻子,又忍不住抱怨:“你媽也曾經對不起我,甚至還要將我們的兒子抓去打掉!在我看來,這件事情情節嚴重多了,你要是能把我放到同等的地位,也把她的娘家滅掉的話,那我無話可說了!”
“這件事情,我之前並不知道!你給我點時間,交給我來處理,懂了嗎?”
宋槐就事論事道:“恐怕辦不到!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陸席城為難道:“我也說不清楚!”
宋槐便說:“那你還是別管了吧!我應該等不到你回來了!年後股市一開盤,蕭家就會和你大哥展開股票爭奪大戰!你應該去說服你大哥,而我也不能守著你的一句空話,白白錯失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