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槐麵前,文麒對於把人弄成這樣還頗有些不自在。
“這人是個硬骨頭,我們給他上了點強製手段,嫂子,你別介意。”
若說宋槐能安之若素,那肯定是假的。
她畢竟是普通人,沒見過這樣的殘酷場麵。
但是文麒他們跟她不一樣,他們是上過戰場的人。戰場上比這還殘酷百倍的場麵,不知道有多少。
她不能用自己的標準來要求別人。
因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藤夜這個冷麵冷心的人,剛才拷問的時候能說會道。可是,一但在外人麵前,他又恢複了那個悶葫蘆的樣子。他嫌鬱景濤臭,坐到通風口,單手熟練地玩著飛刀,樂得把場麵交給文麒收拾。
文麒見大家都沒有反應,隻好側過身,手指往鬱景濤身上一指,訕訕地道:“他說有藥可以治老大的傷,但是非得將藥親手交給你,你說這人煩不煩!”
宋槐不知道他們之前說了什麽,嘴唇囁嚅了兩下:“他是說過要把藥給我……”
看來鬱景濤倒是說了實話。
沒想到這個渾身屎臭味的小子還是個深情種,而且深情的對象,還是他們老大的女人,這個認知讓藤夜有點不爽,因此他飛過來一個刀眼。
文麒見鬱景濤無動於衷,卻用一種如饑似渴的眼神盯著宋槐,好像要向她訴委屈似的,他突然暴躁起來。
“現在人也來了,你還不說,難道還等我給你頒獎啊!”
鬱景濤瞥了宋槐一眼,用滿是不屑的口吻說:“現在你知道你嫁的是什麽人了吧!他也比我高尚不到哪裏去!”
宋槐氣道:“誰叫你作惡多端!你要是早上就告訴我,怎麽還會受這樣的苦?”
鬱景濤說:“我怎麽知道他們會這麽瘋狂,再說,這東西本來就是準備給你的,我可不是屈打成招啊!”
宋槐看他那慘樣,其實也蠻可憐的,終於大發慈悲,沒有說出他曾經提出那混賬條件的話。
“你要是想少受點苦,還不把藥交給我!”
鬱景濤說:“這麽重要的東西,我怎麽可能會隨身帶在身上!?”
啟動唇瓣,吐出一個地址。
那是一個一個超市地下停車場保管箱的地址,離他們今天早上約會的地方不遠,原來他是真的要想過把東西交給宋槐的。
宋槐聽了心中微漾,卻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文麒在打破氣氛:“嫂子,事不宜遲,你快去拿藥吧,我們還要留下來收拾一下這裏。”
宋槐猶豫了會,說:“你們還會難為他嗎?”
文麒說:“當然不會,你以為打人好玩呢嘛,老費勁了!我們收拾一下就把他送走!”
宋槐稍微放了點心,鬱景濤倒是說了一句:“你們不派一個人跟著她嗎?那藥很重要,而且隻有一份……”
藤夜本來也有這樣的打算,但是被鬱景濤搶先說了出來,他心裏莫名的不爽。
“你管好你自己吧!難道你以為別人願意留下來伺候你?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嗎?”
一瞬間,鬱景濤的臉紅得一直蔓延到胸口。
剛才宋槐來的時候,他還努力說服自己要假裝得瀟灑一點,可藤夜一語道破他的尷尬。
他低著頭,恨得得此時地板上裂開一條地縫,讓他鑽進去。
宋槐也不想看到他的難堪,一擰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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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慵懶地照在陸家的大院裏。冬天裏大多數樹葉都掉光了,枝條上結著一串一串的冰淩,在陽光的照耀下,看上去晶瑩剔透。
白靜姝正在廚房裏,親手為陸席城做羹湯。
傭人帶著一身名牌的顧瑤瑤走了進來。
“太太,顧二小姐來了!”傭人恭敬地說了一句,然後規矩地點頭退下。
“喲,瑤瑤,快進來!我正想你呢!”白靜姝擦了受,露出一個親切的笑臉。昨天晚上她被陸席城哄得一時高興,讓顧瑤瑤跑那麽遠去買一個蛋糕,心裏還有些故意不去。
“昨天晚上怎麽樣?你什麽時候才回來?你城哥哥沒有難為你吧!”
“沒有!城哥哥對我挺好的。”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被那樣惡整,顧瑤瑤氣得簡直肺都快炸了。但是一想到手上拿著的把柄,這應該夠喝一壺的吧!她又得意起來。
白靜姝帶著顧瑤瑤來到客廳,管家送上剛泡好的紅茶,顧瑤瑤喝了一口,然後露出一副有些為難的神色。
“啊姨,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白靜姝將茶杯放下來,笑罵道:“瞧你這孩子,有什麽話就直說唄!阿姨可沒拿你當外人!”
顧瑤瑤抿了抿唇,仿佛猶豫再三,她把手機拿出來。“我說不清楚,你還是自己看吧!”
她受到了顧夢夢的指導,將其他的照片全部刪除,隻留下兩張宋槐雙眼飽含感情凝視鬱景濤的照片。那照片的角度排得很刁鑽,而且又是咖啡館裏相對曖昧的環境,任誰看,都會覺得宋槐對鬱景濤好像餘情未了,欲說還休。
白靜姝看了幾眼,當即冷下了臉。
“這是怎麽回事?”
顧瑤瑤說:“我也是無疑中拍到的!今天早上我本來想去喝咖啡,沒想到碰到了他們倆。我看他們好像動作比較曖昧,覺得情況有些不對,所以就把它拍了下來……”
白靜姝沉吟了一下,“他不是你姐夫嗎?你姐姐怎麽不管?”
顧瑤瑤為難地說:“我姐姐自然是要管的,今天早上,我們已經拿著照片問過我姐夫了,他說是宋小姐約的他。你也知道的,他們之前是男女朋友,我姐夫對她一直有些愧疚,而宋小姐……她那樣出生的人,最容易餘情未了,得隴望蜀了!”
“真是豈有此理!”白靜姝一張拍在沙發扶手上,“我兒子還沒死呢,她就這麽著急去找備胎了嗎!”
顧瑤瑤說:“阿姨你要小心這個人,我聽我姐姐說,她最近頻繁地約我姐夫,而且半夜三更的還發微信。經常在朋友圈裏發一些傷懷的句子,像春閨怨婦似的,就想引起別人的同情!”
她頓了一下,又道:“而且,上次她說她媽媽是什麽鋼琴師,根本不是那麽回事!我已經調查過了,她媽媽會彈鋼琴不假,但是她一心想嫁進豪門當少奶奶,所以總是接彈琴的名義,去人家家裏,表麵上是做鋼琴老師,實際上是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她媽媽長得不錯,也有些才氣,不然你以為她怎麽可能會看上相貌平凡又沒有文化的宋瀟陽,還不是以為他有錢又好糊弄!誰知,宋瀟陽也沒那麽傻,玩玩罷了,並不打算將她娶進家門。後來,她媽媽年紀大了,生宋槐的時候又大出血,身體一直沒有恢複過來,老得很快,這才抑鬱而終了!”
白靜姝沒想到顧瑤瑤會將這件事情調查得這麽清楚,“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顧瑤瑤點頭肯定道:“當然是真的,這件事情在T城很多人知道!阿姨你人脈比我廣,隻要去隨便問問,一定能知道答案。”
白靜姝並不是一個傻瓜,她知道顧瑤瑤做這事的目的。
可是一來,她喜歡顧瑤瑤,覺得她的身份可以配得上她兒媳婦的位置。
二來,如果宋槐的母親真的那麽不堪的話……
試想一下,如果以後見麵的T城權貴中,十個人當中有好幾個都睡過她兒媳婦的媽,這事情可就搞大了。
白靜姝越想,臉色越發白,終於下定決心,玉掌一拍,站了起來。
“走,我們去醫院!這件事情,我一定要跟阿城說清楚。”
顧瑤瑤做出為難的神色,“阿姨,醫院我就不去了吧!我怕城哥哥會生氣!”
白靜姝說:“他那是當局者迷,你別怕,有阿姨給你撐腰呢!”
拉了顧瑤瑤的手往外麵走。
顧瑤瑤嘴角微翹,悄悄地露出一抹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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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槐跟藤夜去地下超市的保管箱中提了藥箱,回到醫院。
手剛觸及門把,病房裏就傳出了一道非常特別的女聲。
這道聲音較一般的女聲更加低沉,傳說中的煙嗓,仿佛嫋嫋的香煙中夾雜了輕微的顆粒感,聽上去華麗動人。
宋槐的手頓住。
“是媽媽告訴我,你受傷的。怎麽,我的存在讓你感覺到壓力了嗎?”
“你說什麽?”這是陸席城的聲音,他聽上去好像有些不悅,又有些警惕。
“你結婚了!而我是你的前女友——不,準確來說,我現在也還是你的女朋友,因為你從來都沒有跟我正式提過分手,你隻是不告而別!你是怕我會破壞你們的夫妻感情嗎?”
宋槐從門縫悄悄望進去,說話的女人隻看得見一個側影。
她穿著一條緊身的黑色亮片短裙,即便是坐著,也能看得出她的身材非常火爆豐滿,肌肉結實勻稱,卻不會讓人覺得胖。
側臉上五官突出,眼窩深邃,鼻梁挺直。相比起一般的女性的柔美清秀,她的五官要堅硬一點,有一種狂野的美。塗著亮桃紅色的嘴唇尤其豐潤性感,就像是旋窩,吸引著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