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搶救
“有毒?!”
“到底什麽深仇大恨啊,竟然在刀口上抹毒?”
“陸夫人,你平時有沒有得罪什麽人,那凶手好像是衝著你來的!”
“快去查一查,這凶手到底什麽底細?有認識的沒有?”
……
宋槐的腦海裏嗡嗡的響,脊背一陣陣的發寒。
由於血流的速度太快,她的指尖已經達到麻木的程度,連動一動都覺得吃力。
刀上有毒——
凶手是衝著她來的?
她實在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什麽有分量的人,竟然不惜以身犯險,在這樣一個嚴整的宴會上給她來刺殺?
陸席城會因此而死嗎?
這些問題充斥著她的腦海,在裏麵反複地拉鋸,折磨得她腦仁疼。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送醫院!”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
“已經叫了救護車了!”有人說!
“來不及了!一邊送出去,然後路上再與救護車回合!”
“是!”
陸席城的傷口已經被簡單的處理過,打過止血針,傷口也被用粗布簡單地包紮起來。
有兩個戰士上來,抱起陸席城,其中一個還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那隻斷腿,以免皮肉受不住拉力,真的斷了。
宋槐的眼光一直在陸席城的那條斷腿上,她的心髒也好像被人割掉了一大半,隻還剩點血肉粘連著,搖晃著,生痛。
她的魂兒牽係在陸席城身上,陸席城被運走,她本能地跟了上去。
但是她忘記了,剛才她的腳被崴了一下。
才一跨步,腳腕處就是一陣錐心刺骨地疼,她還差點摔到在地。
好在蕭海南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了。
“過來扶著她!我去取車。”蕭海南對王潔喝道。
六神無主的王潔這才上來,接過宋槐。“你怎麽樣?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宋槐咬咬牙,忍住眼眶的眼淚:“我們去醫院,要是他有事,我也不活了!”
王潔嚇了一跳:“說什麽傻話,陸隊長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可誰都知道,這隻不過是一句安慰的話而已。
那刀上的毒那麽厲害,女刺客幾乎是見血就死。陸席城的傷雖然在腳上,離心髒比較遠,但是……
出了宴會的大廳,外麵氣溫劇降,狂風在原野上呼嘯,幾乎已經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宋槐身上穿的隻有那件紅色的吊帶晚禮服,現在她覺得這衣服也像鮮血一樣,看起來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不知道是誰給她們送來了兩件大衣,給她們披在身上。她們倆本能地緊了緊手臂,卻誰都沒有在意。
外麵的士兵還在亂糟糟的跑動,不知道在忙什麽,這些圖像在宋槐的眼裏,全都變成了老電影裏無聲的黑白膠卷,完全沒有意義。
送陸席城的車子早就走了。
之後,蕭海南將陸席城的那輛悍馬開了過來,搖下車窗,喊了一聲:“上車!”
王潔將宋槐扶了上去,悍馬車立即呼嘯而去。
·
到了醫院,陸席城已經被送進急救室搶救。
走廊裏亂糟糟的,陸家的人包括陸老將軍都來了,還有一部分部隊的人,全都圍在急救室外麵。
走廊的地板上還留著陸席城被送進來時淌下的血,踩的人多了,便變成一種猙獰沉重的暗紅色。
白靜姝心疼兒子,以前陸席城在戰場上也受過傷,但是她從來沒有親眼見到,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的血。
孩子都是母親的心頭肉,白靖殊聽了個大概,就感覺那刀子插在自己心窩似的。她又心疼又焦急,受不住打擊,暈了過去,已經被扶到隔壁的病房。
陸家的其他人則圍在搶救室外,或站或坐,全都麵色沉重。
陸老將軍支著一支拐杖,坐在簡陋的椅子上。雖然臉上的神情勉強能保持平靜,但是雙手卻在不斷的顫抖,顯出前所未有的焦急。
方部長很快趕到了醫院,他一生經曆了無數的戰事,這次來到邊關,盡管有些突然,但是卻也是例行的春節前慰問。
本來想著給將士們一個驚喜,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在兩位部長以及無數高級將官麵前,竟然能讓敵人混進去,將赫赫有名的“戰狼”大隊大隊長刺傷,這無疑是一個打臉的行為,讓所有人的臉上無光。
這件事情雖然跟方部長無關,但是麵對陸老將軍,他還是覺得非常內疚。
“陸老將軍,對不起,這次是我們的疏忽。”他非常誠摯地向陸老將軍鞠了一躬。
陸老將軍雖然擔心,但是卻非常明白事理。
他看了一眼方部長,說:“你們的工作都做得很好,但是這一次,怎麽會讓敵人鑽了這麽大的空子?”
方部長掌握的情況不多,隻好說:“老雷還留在‘鷹塔’進行調查。您老不要太擔心了,注意保重身體。”
陸老將軍知道這意味著尚未有結果,說:“我很好!不需要擔心我,如果你還有工作,就去忙吧!”
方部長說:“是,我已經調來相關的小組,去配合老雷的工作了。”
他說著,便在陸老將軍的身邊坐下來,陪他一起看著搶救室,沉默的等待。
他們能夠交談的內容實在是很有限,因為兩個人都知道,空洞的安慰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而且方部長是做保密工作的,所有涉及到需要保密的東西,他都不會隨意開口。
·
沒有人注意到宋槐的到來,也沒有人會在意她。
蕭海南將她和王潔安置在一個角落的凳子上,陪在一旁,也隻能保持沉默。
宋槐失魂落魄地幹坐著,她遠遠望見陸家人,實在是鼓不起勇氣去打招呼——在這個節骨眼上,她還是不去礙眼的好。
大廳裏人雖多,但是經過初始的忙亂過後,沒有人再亂講話。
這裏有無數的人在戰場上能夠奮勇殺敵,可是現在,卻隻能將一切都交給醫生。
大廳裏彌漫著一種凝肅沉重的氣氛。
不時又有醫生跑進手術室,參與緊急救治,醫生們雖然忙,卻不亂,人人臉色沉靜,看不出好壞。
王潔小聲地問宋槐:“你的腳怎麽樣?要不要先去看一下!”
宋槐的腳上現在腫了一個大包,但是她哪有什麽心情去醫治啊!
現在回想起來,那女殺手好像真的目標一直是她,可是她哪裏能得罪什麽人,需要一個如此厲害的人打動幹戈?
如果陸席城因此而——
這個問題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過了半個多小時,急救室的門口終於打開,院長親自走出來。
他說:“陸隊長並無生命危險,他腿上的切口很整齊,而且送來也及時,我們已經緊急處理好了。之後,他大約休息幾個月,可能才可以正常活動。現在的問題是,第一:他失血過多,我們已經給他輸了血,以後修養一下就會沒事了。第二:我們在他的體內發現了一種基因類藥物,或者是用基因技術合成的新型病毒,這種病毒不會致命,但是具體會有什麽影響,還要進一步地研究。我們的意見是,把陸隊長轉到無菌病房,全麵隔離,這樣最為保險。”
陸老將軍皺了皺眉,身邊的方部長問:“你認為這藥物是病毒?”
另一位傳染科主任說:“目前還看不出來,我們將陸隊長轉到無菌病房,很大程度是為了他個人的安全。至於他身體裏的東西究竟是不是病毒,還需要等待血液檢驗的結果。”
陸老將軍看了方部長一眼,說:“好,就按照專家們的意見辦吧!”
院長帶著醫生們離開,準備陸席城的轉移與下一階段的治療。
至於其他的將士,知道陸席城暫時沒有危險,各人有個人的去處,並不需要陸家人擔心。
·
白靜姝從昏迷中清醒,記掛著兒子,掙紮著起來。
醫院特意撥了一間病房給陸家人落腳,白靜姝看所有陸家的人都集中在那裏了,焦急地問:“我兒子呢,他怎麽樣了?”
陸建德過來扶住她,說:“暫時沒有危險,腿已經接回來了。醫生說了,切口很整齊,而且送來也及時,隻好好好休息,不會影響以後的行動的。”他選擇隱瞞了病毒的事。
白靜姝聽了,鬆了一口氣。“他現在呢,我要去看看他!”
陸建德攔住了她:“現在已經送到了無菌室裏觀察,麻醉還沒有過,所以昏迷不醒,你看了也沒用!”
白靜姝沒有親眼看見,哪裏會放心?
堅持著要去看一眼。
陸建德又隻好扶著她到了無菌室外麵。
無菌室裏,陸席城渾身都接滿了管子,臉上帶著一個偌大的氧氣罩。
平時他都生龍活虎的,一個人也可以鬧出千軍萬馬的氣勢,現在他卻隻能麵色蒼白的躺在那裏,叫人很難以接受。
白靜姝看得直抹眼淚。
正好這時,王潔扶著剛去做好消腫處理的宋槐過來。
白靜姝看見她,積恨難消,突然一巴掌拍在她的臉上。
王潔隻知道王豔那庸人才會一見麵就打人,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婉約高貴的婦人也來這一招,一下火了。
站出來護著宋槐道:“你怎麽打人?”
宋槐趕緊拉了她一把,捂著臉,小聲地叫了一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