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吧!”狂野的寒風吹過來,宋槐驚得僵在原地,半晌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好歹是我的閨蜜,怎麽我們倆的意見分歧這麽大?”
王潔不以為意地咂咂嘴,“這就叫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了!難道我也喜歡你男人的那一款,你就高興了?你有沒有看電視劇或者小說啊?現在的小說一開頭都是閨蜜睡了自己老公,然後展開撕||逼大戰,最後閨蜜成仇,女主離婚。你想我們也這樣?為了防患於未然,我還是要離你那款遠遠的好!”
宋槐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電視劇都是這樣演的嗎?我還真不知道,我很少看!”
王潔跺了跺腳,將沾在鞋底上的又厚又粘的泥土給跺掉,將視線投注到不遠處蕭海南身上,撇撇嘴說:“電視劇還好啦!現在全民抗||日,你沒見總演大總裁的劉愷威和鍾漢良都去演抗戰劇了嗎?小說嘛——”
她說到這裏,突然轉換了一個話題,舉起手來,向蕭海南熱情地打招呼。“帥哥,不要走那裏,你從那邊——”
蕭海南正抬起一隻腳準備起跳,突然被人喊了,他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隻見一個一身火紅的微胖界的妹子向他打招呼,他一愣神,未免下腳不穩。
腳下那條田埂小路已經被前麵那三個人踩過,本來就搖搖欲墜,蕭海南一腳下去,它整個塌了。
蕭海南挺拔的身體修長的四肢在風中淩亂地舞了幾下,終於重心失衡,無法控製,向一旁的泥田裏砸下去。
那裏又正好有一窪水……
說時遲,那時快!
宋槐的眼睛睜成O型,王潔吃驚的用小手捂著嘴,出租車司機情急地向前跑了兩步……
但是他們誰都沒能阻止蕭海南向旁邊摔的趨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體向一邊歪,狠狠地砸在水坑裏,濺起一片水花,連聲驚呼都發不出來。
王潔最先反應過來,幾乎腳不沾地地向這邊跑,那叫一個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帥哥,你沒事吧!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她向蕭海南伸出一隻手。
蕭海南狼狽地從爛泥塘裏掙紮著站起來,腦海裏一大群草泥馬跑過。
他的右半邊身體幾乎全濕了,因為剛才情急中,用右胳膊肘支撐著身體,現在整個右手上全是爛泥。
“快,把手給我!”王潔又在催促。
蕭海南臉色陰沉地看著向自己伸出的一隻手,白皙、肉厚、但是骨骼纖細,指尖很尖,看上去是一隻挺有福相的手。
蕭海南其實十分排斥跟陌生女人親密接觸,就這麽清淺的小水窪嘛,他自己掙紮一下,也能起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看著那隻手,神思恍惚了一下。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用左手握住那隻小手了。
接觸的那一瞬間,王潔的心情難以形容。
蕭海南的手看著纖細白皙,指節修長,但是手掌是有些薄繭的。
王潔自己的手很軟,溫暖,便感覺蕭海南的手指有些硬,很有力,還涼浸浸的。
這一軟一硬,一暖一冷,給王潔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直到很多年以後,她還記得雙手交握的時候,那一瞬間,從手上傳來的感覺。
不過,這是後話了,當時也就那麽一眨眼功夫的事。
將蕭海南拉上田埂後,兩個人很快地放開手。
一陣涼風吹來,王潔感覺到自己的手掌有些微熱和發顫,她變得有些不自然。“那個,你沒事吧!”
蕭海南的臉色臭得可以,斜眼看了王潔一眼,印象中,她臉蛋圓圓的,臉頰紅潤,下巴尖尖的,有點可愛,眼睛特別亮。
他悶悶地說:“沒事!”便收回了眼光,轉而看自己身上的狼狽,有些懊惱和嫌棄。
這會功夫,宋槐和出租車司機也過來了,看著幾乎全身濕透的蕭海南,宋槐出奇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覺。
要不是她硬拉他過來……
這種天,身上穿著濕衣服,挺冷的吧……
“衣服都濕透了……要麽,我們先回去吧!這裏離部隊不遠!”宋槐猶豫著說。
王潔靈機一動,立即附和,“對,先回去!不過要先把濕衣服脫出來,這種天氣穿濕衣服容易著涼!”
“蕭中尉……”看見蕭海南無動於衷,她又叫了一聲,詢問他的意見。
蕭海南,一個比任何人都要在乎自己形象的人,如果是以前,有兩個女人叫他脫衣服,他早就丹鳳眼一挑,風流萬分地脫了。
可是,現在,光天化日的,還吹著寒風,又在兩個女人虎視眈眈之下,他覺得膈應。
木無表情地說了一聲:“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換,你們在這裏等我一會!”竟然將他的保護對象宋槐扔在這裏,自己轉身走了。
宋槐看著那個狼狽又倔強的身影,心裏不厚道地想著:要是現在她給陸席城打一個電話,告蕭海南一刁狀,那他得喝多少壺啊!
當然,她也隻是想想,並沒有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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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海南走後,宋槐和王潔繼續看地。
不過,王潔的魂都被蕭海南勾走了,哪裏還有什麽心情談什麽開公司的事?
她故意帶宋槐繞了一個圈,遠離那出租車司機的聽力範圍,神秘兮兮地問:“唉,他結婚了沒有?有女朋友嗎?將他介紹給我怎麽樣?”
宋槐說:“結婚倒沒有,有沒有女朋友我不知道!不過,我聽陸席城說,他的家庭環境也很複雜的,可能婚姻也不由自己做主吧!”
王潔絲毫不為所動,“有多複雜?門第比陸家還要高嗎?”
“這哪能!”宋槐脫口而出!
宋槐曾聽陸老將軍和陸席城零星地說過一點,陸西城的大伯是中科院的,專門搞航天研究。陸席城的小叔叔現在是中央委員會委員,以後有望選常委。
陸席城的父親和大哥從商,現在經營著偌大的一個汽車公司,是國內汽車品牌的領軍人物。
你別看現在Z國富豪榜上排名前十的人是誰是誰,那也隻是他們的身份公開而已。像陸家這樣身份敏感背景強悍的,悶聲發著大財,你永遠無法估算他們真正的實力和人脈到底有多少。
就像某些國家領導人,對外也不過是個國家公務員的形象,但是其背後整個家族的實力,誰知道啊!
也沒見誰上富豪榜,要說一點身份背景都沒有,就能站穩那個位置,別開玩笑了。
宋槐也是接觸了陸席城之後,才明白這些。而王潔則完全無法想象,聽宋槐那麽一說,她大而化之地道:“那不就結了!所謂事在人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不試過怎麽知道!”
宋槐不好直接打擊她,隻好含糊地說:“再看看吧!我已經跟陸席城提過了,他說最近有個什麽慶功宴,到時候他手下的那幾個軍官都會參加,你先看看人,有沒有中意的,我們再說!”
王潔有些遺憾地說:“那好吧!”她心裏有一種強烈的直覺,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再看上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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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出來了,兩個女孩子還是很認真地看了一會地。
王潔伸出一隻手,在土地上畫了一圈,頗有些指點江山的感覺。
“你看這一片怎麽樣?這一片是我見過的最適合做花田的土地了。從這裏到那邊堤壩,我們可以種上各種各樣經濟型的花草,我們可以接一些小型的園藝設計來做,也可以租給影樓拍照,這些都是很賺錢的項目。”
宋槐以前從未考慮過自己開公司,腦袋裏一點概念都沒有。“你問過這些田的戶主了嗎?他們會不會把田租給你?”
王潔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就這麽會功夫,我哪能問那麽多呀!不過知道這裏有塊好地,先來看看,全當是出門郊遊唄!”
宋槐看著腳下的路,以防自己也掉下田去,便走便說:“先不管人家會不會租,這麽一大片地,得花不少的錢吧!錢從哪裏來?”
王潔大大咧咧地說:“走一步看一步唄,這裏不合適,我們就再看,不過我真心喜歡這裏!”
宋槐駐足觀望,這裏當然是不錯的。
現在是休耕的季節,一大片平坦的田地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山腳。山頂上,皚皚白雪覆蓋,曠野的寒風吹過來,蕭條、寒冷,但是又預示著來年會有一個更蓬勃的春天。
在田野的左邊,有一條小河,現在河床已經完全幹了,留下光禿禿的樹幹。但是隻要等到春天,高山上的冰雪融化,這裏又會奔騰起來,幹枯的樹枝會再發芽,想想都叫人興奮。
那中年司機不知何時,走到兩個女孩子身邊,他先笑了兩聲最提醒,然後插話:“抱歉,打擾你們一下哦,我聽你們說了好一會話了,你們準備在這裏開一個什麽公司?”
現在網絡上流行一個詞,叫“中年油膩”,這司機符合這個詞的某些特征。
比方說:他中年,有一個大肚子,還禿頂,穿衣雖然整潔幹淨,但是遠遠談不上有品味。
除此之外,如果你不用苛刻的眼光去看他,其實他是一個不錯的中年人。
身上幹淨,沒什麽難聞的味道,看人的眼光純淨溫和,並沒有任何猥瑣之感。
因為今天已經耽誤了他不少的時間,雖然也付給他錢,但是王潔和宋槐心裏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聽見他說話,兩個人便都轉向他。
“大叔,我們正想在這開一個園藝公司呢,你能不能給我們一些意見?”
那司機聽宋槐一開口就叫他“大叔”,臉色不由自主地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