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夜不回營
陸席城說：“沒有！我大哥這個人其實很呆板的，他很孝順。我媽不同意，他不敢明著反對，成天鬱鬱寡歡，將自己關在辦公室裏。那姑娘一看，覺得不行了，便拉著他回她老家探親……後來，她死於山洪爆發……”
這個轉著讓宋槐心裏一怵，“那你大哥呢？他們不是一道嗎？”
陸席城自嘲地一笑：“事情就是那麽湊巧，他倆同時被山洪衝走，本來已經抓住山上的樹枝，就要得救了的。可山上突然落下一塊巨大的落石，直直砸到了那姑娘的腦袋……”
宋槐深吸了一口氣，喉嚨裏好像堵著什麽似的，半晌無語。
心裏不禁在猜測，這是人為的嗎？就那麽湊巧？如果是陸家人所為，應該也會要顧忌到自己孩子的安危吧！
氣氛很壓抑，陸席城一直在狠狠地吸煙，所以，很快，車廂裏便煙霧彌漫。
宋槐被那煙霧嗆得直流淚，但是考慮到現在的氣氛問題，她朝陸席城看了又看，並沒有出聲提醒。
第二個故事在煙霧彌漫中，沉沉開始。
“我的第二任大嫂，是一個才華橫溢的攝影師，她喜歡冒險，喜歡野外生活。跟第一個大嫂不一樣，她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女人。野性、潑辣、性|感、熱情，你說不出她哪裏漂亮，但隻要她往你麵前一站，你的世界中好像便隻剩下她似的，再也難以移開眼睛。”
宋槐的心裏有些膈應。“在自己太太麵前，給別的女人那麽高的評價，擔心她不理你！”
陸席城笑了笑，伸出手來，拉了拉宋槐的臉皮。“你是我心中永不褪色的朱砂痣，永遠盛開的白蓮花，我的心中隻有你撒！”
這個回答還像個樣子，宋槐的嘴角不經意翹起來。“我才不是白蓮花，我是紅玫瑰！”
陸席城珍重地點了一下頭，“嗯，是紅玫瑰！我永遠不會讓你褪色成為‘牆上的蚊子血’！”
兩個人相視一笑，有輕微的電流在空氣中碰撞出火花。
可是，這樣的氣氛，也容不得他們開玩笑。
心情稍微舒緩了一下，宋槐便又繞到原來的話題上來。
“這一個呢？你|媽同意了嗎？”
陸席城一轉方向盤，將汽車駛入回部隊的岔路。
“我媽媽嫌這個女孩子太跳脫，也太有個性了，不好約束，怕我大哥以後會吃虧！”很配合地問了一句：“然後呢？”
宋槐真想說：你|媽真是瞎操心！難道兒子睡什麽樣的女人舒服，他自己不知道嗎？管東管西，把兒子的幸福都嚇跑了。
陸席城說：“那應該是我大哥這輩子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他經常跟那個女主出野外一起探險，寫生。風餐露宿，皮膚都曬黑不少，但是我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熱愛生活，很開心。”
仿佛進入到美好的回憶裏，陸席城臉上的線條也變得舒緩，兩隻深邃的眼睛裏洋溢出小太陽一般的溫暖光輝。
“為了讓我媽媽接受這個姑娘，我大哥甚至放棄了自己鍾愛的數學研究，回到家中，幫助我爸爸管理企業！”
宋槐說：“這已經是很大的妥協了，難道你|媽媽還不同意嗎？”
陸席城說：“她漸漸地改觀，就快要接受這個姑娘了，但是在一次野營活動中，她被毒蛇咬死了！”
宋槐倒吸了一口煙霧，這也太……
“你不要告訴我，這都是你|媽在背後操縱的啊！這已經很挑戰我的底線了！不管你有多麽優秀，我都會和你離婚！”宋槐身體閃向一邊，一副警惕地望著陸席城。
陸席城勾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容中夾雜了一抹森寒。
“肯定不是我媽！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婦人，隻不過愛兒心切，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陸席城對自己老媽很有信心。
宋槐心想：那還好，她的確沒有打算跟一個殺人犯的婆婆過一輩子。
“不是她，那會是誰？難道都是意外？那你哥的運氣也太背了，簡直是身帶死亡光環啊！”
陸席城說：“我也不清楚！可能真的隻是意外吧！”
他說這話，有些自嘲。
宋槐猜測：他肯定知道點什麽，不方便告訴自己，她也不追問。
沉默了一下。
“你說你哥哥結過三次婚，那第三個呢？不會也死了吧？”
陸席城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微笑。
“第三個大嫂，是個大家閨秀，是我媽媽做主介紹的。”
這還好！
既然是她自己中意的，至少跳過了必須要和家人爭鬥的這個環節。
陸席城說：“那個時候，我大哥一心認定自己是個不詳之人，本來想躲到實驗室裏，一輩子不出來了。但是我之前說過嘛，他就是一個死心眼的人。我媽媽看他意誌消沉，急得不得了，拚命想拉他到各種社交場合，拚命給他介紹女孩子，想讓他從那種沉痛的狀態中走出來。那時候，我家三天兩頭舉行宴會，姑娘都堆成堆了……”
仿佛對那種狀態挺害怕，陸席城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大嫂，表麵上看起來溫柔賢淑，但我猜測，她應該是一個很有心機的人……在一次宴會中，我大哥喝醉了酒，醒來後，就發現這姑娘躺他床上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母親授意的……後來，這姑娘懷孕了，我那個傻大哥便奉子結婚……”
宋槐回憶了一下對陸愛國的印象，沉穩、幹練，應該很有決斷才對，實在不像陸席城所說的那樣。
陸席城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你看到的那些，都是表麵現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搞技術的關係，我大哥這人其實呆呆的，對國家和家庭，都有一種很傳統的忠誠。認為是自己的責任，就要扛起來，至於自己的心裏怎麽想，那就無所謂了！”
宋槐想了一下，還真是！
陸愛國雖然目光犀利，但是對家人，總有一種特別包容和寵溺的感覺，不然，也不會立即就接受她了吧！。
“我猜，這跟你們家的血液有關吧！你看你爺爺，是個軍人，你也是個軍人，這種忠君愛國的思想就不消說了。你大哥雖然不從軍，也不從政，但是骨子裏，也還是這種思想。總把國家啊，家人的利益高於一切！他不是將國外那兩個牛逼叉叉的汽車牌子兼並了嗎？這在客觀上，也帶動了我國汽車行業的發展，也是為國家做出突出的貢獻了！”
陸席城突然一把握住宋槐的手，兩隻眼睛閃亮亮地望著她，無比情真意切地說：“老婆，能夠得到你這麽高的評價，我真是三生有幸，死而無憾了！”
宋槐被他搞笑的鄭重逗得笑起來，一把拍他的手。“去！好好開車！”臉紅了一會，又說：“我既然嫁你，自然是覺得你是好男人的，難道如果你是個敗類，我也嫁嗎？！”
她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就好像點燃了一根導火索。
陸席城刷的一下猛踩刹車，將汽車在路邊停下。
這個時候，軍營已經遙遙在望了。
宋槐被巨大的慣性帶得差點衝到玻璃窗上，彈了幾下，輕斥道：“你幹嘛！”
陸席城解開安全帶，突然傾過身來，將宋槐的座位放低，兩手撐在宋槐的身體上方。
英俊的麵孔上那雙眼睛直幽幽的，像草原上的狼一樣。
*
宋槐本能地生出些畏懼，用手指戳了戳陸席城堅硬的胸懷，語調卻嗲嗲的：“陸長官，你想幹嘛！”
陸席城之前把宋槐做得死去活來，雖然宋槐幾乎丟到了半條命，但是對陸席城來說，卻是不夠的。
陸席城正在做與不做中徘徊，一雙幽深的眼睛裏烏雲翻墨似的，隱忍地肌肉緊繃，全身的微微的顫抖起來。
宋槐好歹也跟了他那麽久了，怎麽還不明白他這是個什麽狀態。
駭得睜大了眼睛，“你想做？”
陸席城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你同意？”
宋槐的臉色沉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揚起眼睫，向陸席城拋了一個像媚眼一樣的眼神：“想做就做唄，我都是你的老婆了，老公有需要，難道我還能讓你出去覓野食？”
陸席城的心裏湧上狂喜，半晌，又有些不確定。
之前，宋槐是個什麽狀態，他一清二楚。
他自己憋著，本來想給宋槐施施壓，頂多哄她用手，給自己打個小炮，稍微發泄下欲|火。
沒想到宋槐一反常態，這麽上道，他反而不確定了！
稍微拉開了點距離，挑眉問道：“為什麽？”
宋槐兩隻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什麽為什麽？”
陸席城一副你瞞不了我的表情，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這不符合你的性格！從實招來，你心裏在想什麽？”
宋槐的小臉慢慢地陰下去，良久，歎了一口氣。
倒也不瞞陸席城，老實說：“其實，你母親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我確實一無所有！身世吧，以前我從來不想這個問題，覺得自己做好自己就行了，身正不怕影子斜！結了婚才知道，婚姻生活根本不是兩個人的事，你有很多家人需要麵對！個人技能吧，我除了會種花養草，什麽都不懂！我所擁有的，都是你們不需要的——”說著，突然拍了拍陸席城的臉：“話說，你到底看上我什麽，能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