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試探
晚間蘇白宣換了身新衣,深紫色的長裙襯得她麵目更加清冷了些。細心的施了些粉黛,眉間寥寥幾筆便將眼部輪廓拉的更加狹長。
無疑她是美的,淡妝濃摸總相宜的那種美。她的細心裝扮,讓自己平添了幾分誘惑。取出那支發簪,從頭撫至最尖之處,最後用單手,輕輕插於發間,與發型相得益彰。
對著鏡子,露出幾分笑意來。可真笑卻不達眼底,太過浮於表麵,像是機械的做完整個動作。
衣櫃上邊的盒子裏,放著最好的兩瓶桃花釀。它本以為會在一個浪漫的夜晚,兩人月下對酒,想不到終是沒能留到那一天。
書房裏,紀墨凡在和魏玉澤對弈。
“阿昭,我覺得宣兒似乎不喜歡我。”他叫他宣兒,而不是尊夫人,顯然是知道蘇白宣身份的。
“陛下你少惹她吧,我這小妻子,我都惹不起。”紀墨凡顯得很是無奈。
“不行,我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被一個小女子這樣針對待,還不知道原因,我可真的要憋屈死了。”仰頭喝盡一杯茶,整個人的氣鼓鼓的。
“這……”他總不能說,是因為我身上的傷吧。
口舌之爭而已,等陛下走了也就過去了,且等等吧。
可憐呀,左邊是摯愛的妻子,右邊是出生入死效忠的皇帝。誰都不能得罪。說好的乞骸骨呢?說好的采菊東籬下呢?這比他做總領的時候還費勁。
當當當……“夫君你在嗎?”
魏玉澤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他算是怕了她了。要是讓她看見這麽晚還在這,不得打死自己。
“阿昭阿昭,你這有逃得地沒?”
“啊?”你是一國之君為什麽要逃呀?搞得好像要被捉奸一樣。
“夫君?”蘇白宣又叫了一聲,手已經放到了門把手上。
“媽呀,阿昭怎麽辦呀?”魏玉澤幾乎是要跳腳了。
紀墨凡無奈,隨手指了指後邊通風的窗戶。“那邊。”
魏玉澤似乎是絲毫沒有遲疑的便跳窗了。
紀墨凡:……夫人威武呀。
吱呀……
“宣兒快進來。”紀墨凡讓開一個位置,引著蘇白宣進來。
“紀墨凡你為什麽這麽晚才給我開門?”蘇白宣狐疑的看著他。
紀墨凡明明做的都是光明正大的事,也不知道為什麽讓蘇白宣一看,他就有點心虛。他到底心虛些什麽呀?他隻是在下棋呀……
“為夫自己布了盤棋,正想的入神。”算了,別給皇上找不痛快了吧。
蘇白宣:你再編,我都聞到那廝身上的龍涎香味兒啦。
魏玉澤也不甘心就這麽走了,躲在偷聽窗下,可他武功實在一般,怕暴露自己,屏息憋得十分難受。
蘇白宣走到那盤棋前,隻看了兩三眼,執起一顆黑子落下,竟瞬間轉成了殺局,白子落敗已成定式。
連紀墨凡都沒想到,蘇白宣棋藝之高。
“夫君,你讓著這白子幹什麽?明明就是棋路差勁得很。跟外行真是想差無幾。”蘇白宣這話說得聲音頗大,顯然是說給外邊的人聽得。
紀墨凡:夫人你也不必這麽傷人吧……
魏玉澤:我是誰?我在哪?我好像被人鄙視了。
三句不離損自己,魏玉澤聽不下去了,終於帶著那顆“支離破碎”的心走了。
蘇白宣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心裏覺得真是解氣。
這小心思哪能瞞過紀墨凡,不過他才不會說出來給自己找不痛快。
蘇白宣把手裏的酒往上提了提,偏頭問他,喝酒嗎?
美人相邀,真的很難拒絕。
把棋子細心收好,兩人在塌上對麵而坐。
蘇白宣一手倚在桌子上,一手拿著酒瓶,笑意斂了斂,淡淡的憂愁籠罩下與剛才搞怪的她判若兩人。
紀墨凡見了,也隻當是她還在生魏玉澤的氣,並未多言,也隻是用手輕輕握住她的。
桃花釀本就是此地獨有,取了三月時最新鮮的桃花釀製。顏色微粉,味道醇香。而蘇白宣釀酒的手藝更是一絕,紀墨凡總覺得這輩子也算是喝過不少的好酒,可現在確是桃花釀最對他的胃口。
將桃花釀倒入碎冰盞中,那顏色在燈下便更像嬌羞的美人麵,稱的蘇白宣更加豔麗了。
紀墨凡不禁記起,此前蘇白宣還是蘇白時的場景,一身男裝的她英姿颯爽,卻在每次自己請她喝酒時都會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那時便是和桃花釀做了對比吧。
紀墨凡也倒了一杯給自己,驚奇的發現這瓶酒竟然度數極高。再看蘇白宣,半瓶都快下去了。
“宣兒,你少喝些,這酒……怕是容易醉。”
已經半瓶下肚的蘇白宣睜開略顯朦朧的眼睛,露出一個傻笑來。
“無妨,我千杯不醉……來接著喝。”
千杯不醉也不是這麽個喝法呀。紀墨凡有心攔她一攔,可蘇白宣就好像是知道他的意圖一樣,動作閃的極快,愣是沒讓他得手。
“你自己有酒,怎還搶我的?不給。”一嘴的醉話。像是怕紀墨凡又來搶似的,直接拿起酒瓶灌了幾口下肚。那樣子,好像跟酒有仇似的。
紀墨凡愁啊,怎麽就這麽大癮呢。
酒再好喝也不是這麽個喝法。紀墨凡趕緊走過去,伸手就要搶她手裏的酒瓶。
兩人在塌上愣是過了十餘招,紀墨凡到底中毒時間有些長,一時之間武功並未完全恢複。動起真格的,還真打不過喝了酒又在巔峰狀態的蘇白宣。況且這人是自己的小夫人,搶個東西而已,誰又會下狠手呢?
蘇白宣連腿都用上了,擋住紀墨凡企圖搶東西的手,然後仰頭將剩下的桃花釀盡數灌入嘴中。完事了還晃了晃瓶子,確認裏邊滴酒沒有了才罷休。
“嘖,小醉鬼。”
蘇白宣此時已是大醉,可還是用不太清明的眼睛瞄著對麵紀墨凡的那瓶。
這回算是紀墨凡手疾眼快,利用胳膊長的優勢將它拿到自己手中。
蘇白宣一看也不樂意了,孩子氣般的去搶,動作幅度有些大,從袖口掉落出一支細長的木盒子。
紀墨凡將盒子拾起,遞給蘇白宣。用極盡溫柔的語氣跟她說:
“宣兒,掉東西了。”
“掉什麽了,酒嗎?”
紀墨凡一腦袋黑線,就知道酒。
“喏,一個木盒。”
蘇白宣拂過他的手,“不是我的,酒才是我的。”
“我給你打開,看看是不是你的好不好?”
“打開就打開,你就是不想給我酒喝。”
紀墨凡無法,隻能打開讓她辨認。
哢……木盒裏躺著一枚有些舊了的鑰匙。紀墨凡看著,眼睛裏閃過異樣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