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矛盾起
唰……，紀墨凡到家時，看見魏玉澤的侍衛在院子裏上下翻飛。蘇白宣手裏一堆石子，顆顆都向星辰飛去。
那侍衛明顯武功不夠，竟無喘息的空間，移動的甚是吃力，有時候動作遲了些，石子就打在了身上，悶哼一聲。
蘇白宣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那方明顯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黑鷹看著幹著急，夫人明顯是怒了，他要是出去逞英雄，也得挨打，可要是不幫忙，那可是皇上的侍衛呀，鬧得太大了，皇上臉上掛不住。
“紀夫人，看在我的麵子上，你就別跟我的侍衛計較了吧？”魏玉澤搖著扇子，表情凝重。
“公子，莫要求她。這女子對您出言不遜，星辰必要教訓於她。”
蘇白宣聽了這話，心火更旺了。眼刀子馬上射了過去，手腕一轉，石子就朝魏玉澤過去了。
紀墨凡一見，連忙也從懷中摸出一個東西來，也不及看便扔出它截住了蘇白宣的石子。
“紀墨凡。”蘇白宣見狀，生氣的連名帶姓稱呼他，憤怒極了。
紀墨凡連忙走過去。
“你們這是出了何事？”
“呀，紀公子你可終於回來了。是這麽回事。我們爺看您這位夫人提水辛苦，就上去幫忙，誰知聊了兩句，夫人就發火了，好沒道理。這星辰看不過回了句嘴，兩人就打起來了。”魏玉澤帶來的小太監在一旁說的繪聲繪色。
紀墨凡當然不會聽他一人之言。
對著魏玉澤拱了拱手。“魏公子，冒犯了。不知你和內人因為說了什麽發生口角。”
“就是說了點我們以前的事呀，你夫人說變臉就變臉。嘖……”看見蘇白宣瞪了他一眼，立馬就不敢說話了。
“宣兒，你這樣不好吧。”
“我不好？紀墨凡，你知道你這位好朋友跟我說的什麽？說你倆情比金堅，形影不離，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那語氣好像我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紀墨凡又看向魏玉澤，那表情似乎是在詢問蘇白宣說的是不是真的。
魏玉澤一噎，那他不是想表達兩個人關係好嘛？再說他也沒說錯什麽呀。
“紀墨凡我問你，生死關頭，你選我還是選他？”
“啊？夫人你這從何說起呀？這哪能相比呢。”
蘇白宣見他避開話題，把手裏的石子狠狠向地上一扔，人便回房了。
屋內，蘇白宣青蔥一樣的手指，在玉簪上細細摩擦。
“這東西，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蘇白宣猶豫了。明明之前已經決定好的事，她突然想反悔。
佩玉的死，至今都沒有查到是誰幹的，她覺得黑暗裏似乎有隻手，是她觸摸不到的。這種感覺，讓她不自在。
若是魏玉澤讓人做的呢？她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自己和君主之見，紀墨凡到底選誰。她心裏不敢猜，變得畏首畏尾。
前朝的錢，憑什麽就該交到交到此朝手上？憑什麽？
蘇白宣窩在床上，眼睛閉的死死的。覺得渾身冰冷。帝王無情她知道，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紀墨凡會為了這位君主做盡一切，也包括欺騙她！
“宣兒？怎麽了，不舒服嗎？”感覺一隻溫暖的手蓋在自己頭上，動作是那樣溫柔。自己仿佛是冬天裏的一座冰雕，刹那間遇到了春天。從外表一圈圈融化開來。
蘇白宣本能的伸出手觸摸他，兩人十指相握。
“夫君，你和他為什麽那樣要好？”
紀墨凡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誰，伸手把他輕輕扶起，坐在了床上，蘇白宣也就勢躺在了他的腿上，一切都顯得那麽自然。
紀墨凡想了想，嘴唇微勾，方才開口。
“宮裏那地方，什麽汙穢的事情沒有。為夫幼年入宮時，因樣貌長得還算說的過去，在一眾小太監裏頗受排擠，卻在一些娘娘跟前很是得臉。小太監嫉妒我，便常常欺負我，那些妃子也因宮中寂寞對我有著別樣的心思。”
說到這裏，蘇白宣明顯的感覺到他神經的繃緊，語氣的風輕雲淡並不能掩飾心裏真實的感受。
頓了頓，紀墨凡才又開口。
“陛下他與我年紀相仿，那時他的母妃瑾妃並不是很受寵，連帶他在一眾皇子裏也不受重視。可他並不在意這些，依舊天真爛漫，在一次我被老太監排擠跪規矩時他偶然出手救了我，我成了他的貼身太監。可那次，他得罪了受寵的三殿下之母容妃，自此，他們母子的日子更難過了。
後來，還是二皇子的他慢慢嶄露頭角，越發的比其他皇子出眾，皇後也越來越視他們母子為眼中釘，八年前，終於出了手，誣陷瑾妃與侍衛通奸，先帝賜了瑾妃三尺白綾，連葬禮都沒有一個。陛下他在瑾妃墓前跪了整整兩天兩夜，便來找我。”
“找你謀皇位嗎？”
“是。”
“你答應了？”
紀墨凡嘴唇微不可查顫抖了一下，並未被蘇白宣察覺。隨即用著堅定的語氣說道。
“對，宣兒，他們母子對我有恩啊。我記得那天，漫天大雪，他著一身單衣從墓地走回來，就是從那一刻，天真爛漫的二皇子不再有了，我看到的是滿心複仇的他。我再不做他的貼身太監，我去了皇帝身邊，從一個端茶遞水的小太監開始，一步步做到了總領的位置，也終於在五年前，幫他坐上皇位。”
其間多辛苦，他卻並未多言。太監參政，必然收諸多詬病。這麽多年的罵名與出生日死，難道還不夠還清嗎？
“那我呢？夫君，你已經退出朝堂，為何還要與他有瓜葛？”
蘇白宣心想：說呀，隻要你說了真相，把那寶庫的事和盤托出，也不枉我費盡心思遂了他的癡心妄想，陪你們演上這麽一場。
可是，紀墨凡終究沒有按她想的做。
“沒什麽，他聽說我娶妻，出來微服私訪瞧上一眼罷了。”
宣兒，原諒為夫，不能告訴你實情，待我找到寶庫，完成任務，便和你過兩年神仙般的日子。何必讓你知道那段過往，國仇家恨本就不該由你背負，這江山誰坐，都與我倆無關。
可惜蘇白宣並沒有聽到紀墨凡的心中所想，她隻知道，他依舊對她心存隔閡。他為那皇帝，早已是滿身的傷，現如今還是要為了他的國家，欺瞞自己。
蘇白宣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白癡，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連句實話都得不到。
她本還想，若紀墨凡跟她坦白，她就直接把錢送給魏玉澤那窮光蛋就好了，反正這天下的錢，有一半都是她的。藏得這麽深，實在寒了她的心。
或許終是不該，做這黃粱一夢。這些天的深情，是不是都隻是為了那座寶庫。
她不敢問，因為夢醒之時，最是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