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許太後一早就得知了施貴太妃風風光光地進了京城, 此時正一臉平靜地在鏡子麵前梳妝。
倒是陳嬤嬤頗有憤恨之色:“哪天進京不好,偏偏要挑您生辰這一天?”真是叫人不安分!
許太後無所謂地笑一笑:“橫豎我也不辦宴席的,她來也鬧不了一場。”
許太後從沒將施貴太妃放在眼裏。
許太後當年一進宮, 看到施貴太妃, 她就明白了:施貴太妃是那種將聰明勁兒都用在男人身上的女人, 對於朝堂上、後宮裏那些糾葛算計,隻能說是半瓶水晃蕩的級別。
隻因為碰上先帝這種好色昏庸的帝王, 施貴太妃才能憑著美貌, 混得那樣風生水起。
但許太後進宮時,施貴太妃對於先帝來說, 已經有些年老色衰了。
於是,許太後抓住機會, 將施貴太妃從後宮第一人的位置上拉下來。沒了先帝的寵愛,縱然外麵有施大將軍撐著, 施貴太妃和順王也隻能被許太後拿捏在手裏, 灰溜溜地被改了封號,奪了半數的封地,然後被迫蹲在剩下的封地裏麵蹲了好幾年。
如今,施貴太妃可謂是信心十足地進了京城,在心裏計劃著搞一個大動作呢。
對此, 許太後隻用看跳梁小醜的目光看施貴太妃和順王——他們算什麽,惟有年節之後,施大將軍才是重點關注目標。
陳嬤嬤仍是一邊麵色憤懣, 一邊小心地為許太後簪上最後一根簪子。
許太後側首望了望鏡中的自己,忽然說道:“陳嬤嬤,不要這根金絲八寶簪,換成七鳳朝陽掛珠釵。”
陳嬤嬤瞬間就明白過來, 笑著為許太後換上七鳳朝陽掛珠釵:“還是太後娘娘聰慧,要見施貴太妃,自然用這支簪子最好。”
一旁的青珠有些不大明白,趁著許太後去用早膳的時候,偷偷拽了拽陳嬤嬤的袖子:“幹媽,太後娘娘怎麽不戴那隻象征身份的九鳳釵,而是用這支舊簪子呢?”
陳嬤嬤見許太後身邊有紅珠伺候,一時不著急,也就向青珠解釋道:“你服侍太後娘娘的時間短,還不知道這件事。”
“當年,施貴太妃和太後娘娘爭奪貴妃之位。原本施貴太妃對貴妃之位勢在必得,但先帝卻在最後選擇將貴妃之位給了太後娘娘——這支七鳳朝陽掛珠釵,就是太後娘娘被封為貴妃時,先帝親自賞賜的。”
青珠了然地點了點頭:“那施貴太妃看到這個,必然就能想起來這件事情了。”
“依著施貴太妃的性子,必然是怒火衝天了。”陳嬤嬤得意一笑:“然而那有什麽用?還不是得乖乖地給太後娘娘行禮請安?”
正說著,許太後就在外頭用膳的明間喚道:“陳嬤嬤,過來給哀家布菜。”陳嬤嬤趕緊應了,吩咐青珠一句小心做事,就出去了。
許太後用完早膳,就優雅地用帕子擦了擦嘴巴:“走吧,咱們去儀鳳門等著施貴太妃和順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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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鳳門前,提前得到許太後吩咐的妃嬪們已經聚集在了一塊兒。
蔣喬掐著中間的點趕到,向高位妃嬪們行過禮後,就自動站在了薛意如和常小儀的身邊。
“聽說從前施貴太妃和太後娘娘很不對付呢。”薛意如開口說道:“一會兒見到了肯定是火藥味十足。”
常小儀笑道:“那咱們等會兒就站遠一些,不要被這火藥味給殃及到。”
蔣喬先是掃了一眼在場的妃嬪,注意到柔昭儀神色平淡,還帶著點不情願的模樣。蔣喬就想起來先前知道的消息——柔昭儀這樣,必然是不想見順王妃了。
薛意如見蔣喬未曾答話,隻是望著柔昭儀的方向,就伸手碰了碰蔣喬:“喬妹妹,你怎麽盯著柔昭儀看?”
“柔昭儀不是施貴太妃的侄女嘛。我就在想,這施貴太妃會不會和柔昭儀有幾分相似。”蔣喬收回眼神,對著薛意如和常小儀笑道。
薛意如搖搖頭,低聲道:“那可不一定。就像許太後和端妃一樣,長相不一樣,性子更不一樣。”
說完這句話,薛意如又瞧了瞧站在遠處的嫻婕妤,哼道:“我也聽過那些老宮人談論起孝安太後,都說孝安太後性子賢惠溫和,和嫻婕妤也是半分不像的。”
薛意如話音剛落,常小儀就歎氣道:“說起來,要不是薛姐姐告訴我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嫻婕妤,居然如此……令人膽寒。我每次去請安,看見嫻婕妤和蔣姐姐搭話,蔣姐姐還不得不和氣回應的時候,我都為蔣姐姐感到心疼。”
蔣喬拍了拍常小儀的手,笑道:“不過講幾句話,這沒什麽的。我知道妹妹心疼我,這就足夠了。”
真說著,又有一位妃嬪到了儀鳳門麵前。
薛意如定睛一看,口中驚奇道:“蘇容華,她怎麽也來了?算算月份,快八個月了吧?”
蔣喬回首一看,正看見蘇容華挺著大肚子,由瑤兒扶著前來。
“太後親自下了令,全部妃嬪都要來迎接施貴太妃和順王,蘇容華自然也要來了。”常小儀回答道。
蔣喬則是心中一動,想起來前頭施貴太妃和順王奢靡無度的傳言。叫有孕的妃嬪前來迎接,若是傳出去,旁人則定要感歎,施貴太妃和順王真是好大的陣仗、好大的威風。
看來,許太後打算先打輿論戰呢。
蔣喬正這麽想著,就見到許太後的鳳輦緩緩而來。
眾位妃嬪都熄了交談的聲音,轉而異口同聲地向許太後行禮問安。
許太後笑容和氣:“大家都快起身吧——這天氣這麽冷,難為大家起身了。”
等眾妃起身之後,許太後下了轎輦,就伸手拉了蘇容華的手,格外關切道:“你月份大了,沒有什麽不舒服吧?”
隻見蘇順儀滿臉溫順乖巧:“回太後娘娘,嬪妾沒有什麽不適。而且太醫說了,嬪妾不能總待在永安宮裏麵,也要出來適量地活動一下。”
端妃就歎氣道:“活動又不是出來吹冷風……不過,施貴太妃身份貴重,妹妹就理解一下吧。”
許太後則是瞪了一眼端妃,搖頭道:“端妃,施貴太妃到底是長輩,要慎言!”
蔣喬在一旁看著,心裏不由嘖嘖:許太後和端妃這幾句話,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直接給旁人一個施貴太妃驕縱跋扈的模樣。
然而等金燦燦的曲柄六鳳黃金華蓋馬車緩緩駛進儀鳳門的時候,蔣喬才意識到:施貴太妃的確是驕縱跋扈的模樣。不過相比於柔昭儀而言,施貴太妃的驕縱不是暗含在眉宇之間的,而是深深藏在骨子裏。
眾妃皆是屏息,等著施貴太妃下馬車,唯有許太後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笑容。
最前頭、最耀眼的曲柄六鳳黃金華蓋馬車上,下來了一位中年美婦和一位青年,正是施貴太妃和順王。而後頭一輛稍微遜色一點的青鸞玉路車上,被好幾個宮女攙扶著下來的是一名少婦,看著和柔昭儀有幾分相似的眉眼,蔣喬心中就明白:這就是新過門、又懷有身孕的順王妃了。
且不提旁人如何看待,柔昭儀在看到順王和順王妃未曾坐在同一輛馬車上時,眼睛就是驀地一亮。再同順王對視一眼,柔昭儀麵上就漸漸顯露出幾分歡喜。
施貴太妃下了馬車,一抬眼就對上許太後的目光,彼此假模假樣地笑了一下。
正如薛意如所說,施貴太妃和柔昭儀並不算是很相像,但都是屬於柔媚萬分的美人,施貴太妃身上還多了幾分歲月帶來的風韻。
而順王呢,身為施貴太妃的兒子,長得也是豐神俊朗,就是看著有些憨傻的模樣。
蔣喬在心裏搖頭:柔昭儀對順王死心塌地的原因,可能是幼時青梅竹馬的濾鏡。
逶迤著長長的曳地長裙,施貴太妃在順王的攙扶下,緩緩走向許太後。
“真是好久不見妹妹了。”施貴太妃走到許太後麵前停下,未曾行禮,隻是微微笑著看向許太後:“妹妹當真和從前沒有半分區別。”
說完這話,施貴太妃又抬起了手,阻止自己兒子順王給許太後行禮:“皇兒不用多禮,太後娘娘性子一向隨和,不會在意這些禮數的。”
嘶……不止蔣喬,旁的妃嬪心中皆是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施貴太妃。在她們看來,施貴太妃此舉無疑是在挑釁許太後。
蔣喬吸完涼氣,身體中的看戲血統就不由得沸騰了起來,隻在心中悄聲道:打起來!打起來!
許太後身邊的陳嬤嬤就是麵色一沉,許太後卻是麵色如常,還帶著點笑意:“姐姐的性子也是和從前一樣呢——雖然姐姐看著老了許多。”
許太後隨後看向施貴太妃身側的順王,說道:“順王不必多禮,先帝曾經如此疼愛於你,哀家身為太後,自然也是一樣對你的。”
施貴太妃最喜歡自己的這張麵龐,平日裏最注重保養,如今平白被許太後說“老了許多”,心下就湧起幾分惱怒和擔心自己真的年老色衰的害怕。
而順王被許太後用長輩的位份壓住,又被許太後盯著,心裏想起從前不大美妙的記憶,就感到頗為緊張,下意識地又行了個半禮,加上先前被施貴太妃阻止的半禮,合在一起就算是一禮了。
施貴太妃感受到順王的退縮,就用力捏了一下自己不爭氣的兒子,隨後眼中暗藏著些許的憤憤,看向許太後:先帝寵愛她們母子,不論她兒子做錯什麽,先帝就從未責罰過。他兒子當年那樣意氣風發、天不怕地不怕的驕傲模樣,卻偏偏因為許氏的幾次花言巧語,叫先帝狠狠掌摑了幾下,還給改了封號,才讓她兒子有了懼怕許氏的心理。
這一看,施貴太妃就看到了許太後頭發上簪的七鳳朝陽掛珠釵,心中就更是氣結——貴妃之爭敗給許氏,是她人生中的一大汙點!
不動聲色地懟完施貴太妃母子,許太後沒有給施貴太妃再次開口的機會,而是轉向安靜沉默的順王妃:“這就是順王新娶的王妃吧?看著就是一個聰慧賢能的好妻子。”
“穎兒不但聰慧賢能,還十分爭氣呢。”施貴太妃找到了能炫耀的資本,就連忙按下心頭的怒火,笑眯眯地將順王妃拉到身邊來:“這不,才進門幾個月,就為我兒開枝散葉了。”
說完,施貴太妃就帶著點自得,掃了一眼許太後身邊的一眾妃嬪,輕笑道:“若是皇上的妃嬪,能有穎兒這般爭氣就好了。”
“哎呀,妹妹。我可聽說了,咱們皇上雖然膝下有著兩位皇子,但可以一個天生多病,一個就更是……嗐,皇上可要多納一些妃嬪,才能早日為大晉生下繼承人呢。”施貴太妃笑得幸災樂禍,在人前毫不忌諱地揭了德妃和陳修容的傷疤。
蔣喬立刻將眼神落在德妃和陳修容身上:德妃麵色一下子就變差,但尚能維持住平靜。而性子莽直的陳修容,已經開始咬牙切齒地扯著手帕子了。
施貴太妃眼神好,一下子就看見了在人群中、挺著肚子的蘇容華:“哎呦,原來皇上的妃嬪中還有一位有了好消息呢——那可得好好養著呀,別步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後塵!”
蘇容華隻是沉默,下意識地捂著肚子退後了兩步。
在施貴太妃說完這一番話之後,蔣喬就感覺到周圍的氣壓都下降了好幾度——很顯然,施貴太妃的話,直接將生了皇嗣的、暫未有孕的、懷有身孕的各種妃嬪都得罪了一番。
許太後則是輕輕笑出聲來:“多謝姐姐的一番關心。哀家可是看出來姐姐是很疼愛順王妃了——也是,順王好不容易娶回家一個完好無損的王妃,姐姐你自然要諸多疼愛了。”
眾位在心中對施貴太妃暗暗惱怒的妃嬪們,在聽到許太後的話之後,就想起有關順王的事情來——先帝疼愛順王,自然早早就為順王指定了一位容貌才情家世都是一流的公卿小姐,不料卻在及笄時不慎跌入池塘溺死。而之後,施貴太妃又做主,為順王求了一門將軍小姐的婚事。但不幸的是,這位將軍小姐,也在即將出嫁時得了急病病死了。
自此以後,就有順王克妻的傳言甚囂塵上。諸位侯爵公卿,都在順王麵前將自己的女兒藏得好好的。自然也有那等不顧女兒性命、想要攀附施家的官員,但施貴太妃和順王自己卻看不上眼。
所以,直到永宣帝登基五年後,順王才迎娶了第一任順王妃,即是柔昭儀的嫡妹。
想到此事,眾位妃嬪心口的那股氣兒就消散了不少。剛剛還帶著得意笑容的施貴太妃,則暗暗咬住了牙。順王想起從前戳自己脊梁骨的傳言,麵部表情就有一些控製不住。順王妃被施貴太妃拉著的手瞬間被甩下,隻得自己退後一步,抬眼時正對上柔昭儀嗤笑的眼神,就麵色灰暗地低下頭去。
許太後暫時贏了幾分,但並未乘勝追擊。感受到吹麵而來的寒冷氣息,許太後攏了攏長毛鬥篷,笑著對施貴太妃說道:“姐姐一路上舟車勞頓,實在辛苦。既然姐姐已經到了皇宮,那就先去歇息一會兒吧。”
施貴太妃也感覺到幾分寒意,不欲站在外頭和許太後糾纏,就點頭道:“這是自然的——隻不過,皇上可有給我安排住處?”
“皇帝一早就給姐姐和順王安排了住處。”許太後麵帶淺笑,指著西北方說道:“皇帝和哀家知道姐姐從前就住習慣了大宮殿,所以特意將延禧宮收拾了出來,給姐姐和順王居住。”
“延慶宮呢?難道已經有人住著了麽?”施貴太妃皺了皺眉頭,問起自己從前的宮殿。
正住在延慶宮的端妃微微上前一步,開口就要說話,被許太後截斷:“這是自然的。不過姐姐放心,延禧宮可是按照姐姐從其宮殿的模樣好生布置了一番,姐姐定然不會感到不習慣的。”
又是一陣冷風出來,從些角落縫隙鑽到眾人的身體裏頭,叫人寒顫不止。
施貴太妃正好張口,在吃了滿嘴的冷風之後,她立刻說道:“妹妹真是有心了。姐姐我感到十分勞累,就先回去歇著了。”
“那姐姐快回去歇息吧。今晚在慈安宮,哀家和皇帝準備了一場熱鬧豐盛的宴席來為姐姐和順王接風洗塵呢。”許太後接口道。
見施貴太妃點頭表示知道,許太後又轉頭對柔昭儀道:“柔昭儀,你不是和哀家說,十分思念你的嫡妹麽?如今你的嫡妹到了你麵前,你就和她一齊回柔儀殿好好談談心吧。”
“另外,就像方才施貴太妃所言,順王妃如此爭氣,那你這個姐姐自然也不能落下。”許太後將“不爭氣”的帽子扣在柔昭儀身上,神情卻是一臉關切。
柔昭儀不滿許太後話中所言的深意,但有著和順王妃長談的意思,聞言就行禮道:“臣妾謝過太後娘娘關心。臣妾的確思念嫡妹良久,多謝太後娘娘將這個機會給了臣妾。”
施貴太妃和順王俱是急著回馬車,聽到許太後的安排隻是點點頭了事,隻留下順王妃有些無措地站在一旁。
蔣喬看著順王妃眼神有些閃躲的模樣,心下思索:順王妃,好像有一些怕柔昭儀啊?她原本一位,順王和柔昭儀姐妹的戲碼,應當是渣男為了權勢利用姐姐的感情,然後再為了權勢迎娶不知真相的妹妹。但現在看來,事情應當更加複雜一些啊——果然,現實比想象中更加狗血。
再和順王匆匆對視一眼後,接收到對方帶著點催促警告的眼神,順王妃隻好向許太後行禮道謝:“臣妾謝過太後娘娘成全。”
柔昭儀趕緊撥開人群,走到順王妃麵前:“妹妹小心,你如今懷有王爺的骨肉,應當更加小心才是。”將順王妃攙扶起來之後,柔昭儀再一次行禮告退,扶著順王妃坐上了青鸞玉路車,向柔儀殿行進。
而早早上車、前往延禧宮的施貴太妃和順王,已經走出去一大截路了。
在施貴太妃一眾人離開之後,許太後轉身,向身後諸位妃嬪笑道:“施貴太妃和順王,咱們也是順利接到了,算是完成了皇上的交代。如今入了冬,你們就趕緊散了回去吧,小心別動著了。”
眾妃一齊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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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坐上皇室的馬車夫,其本身就要有著過硬的實力。就像此時,駕駛著頗為笨重的青鸞玉路車,走在起伏的橋麵上,車廂裏麵的柔昭儀和順王妃也感覺不到半分顛簸,就像在平路上走著一般。
柔昭儀一進了車廂,就卸下了緊張關心的表情,反而轉身仔細觀察起了車廂內的裝飾。
“哎呦,瞧瞧這坐墊上厚實的絨毛,看看這車廂上鑲嵌著的碎玉珠子——妹妹,嫁給王爺的感覺怎麽樣?王爺這般精心裝飾你的車廂,一看就很疼你吧?”柔昭儀麵上的神情,是帶著點嫉妒的,同時也有幾分嗤嘲。
“沒、沒有……”順王妃看著柔昭儀的表情,緊張道:“不過是尋常的裝飾,沒、沒有什麽好看的。”
柔昭儀卻不理會順王妃的緊張,自顧自地說道:“可是妹妹……若是我記得不錯的話,你分明喜歡兔子的絨毛,但這坐墊其實是狐毛的。你最不喜歡的就是帶玉的首飾,最喜歡亮晶晶的寶石。要是王爺真的疼你,應當是給你用狐毛坐墊和碎寶石鑲嵌啊?”
順王妃下意識地捂住肚子,麵色有些蒼白:“姐、姐姐,我有些不舒服,別說了……”
柔昭儀停下話語,看向順王妃的肚子,神秘一笑,然後猛然揪過順王妃的衣領:“你在旁人麵前裝一裝也就罷了,別在本宮麵前惡心我!”
“王爺都和我在信裏和我說了——你根本就沒有懷孕!不過是為著王爺,以及圓祖父早日抱上外孫的願望,才裝作有孕罷了!”柔昭儀死死地盯著順王妃,眼裏是扭曲的嫉恨和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