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何長喜被點到名, 就要上前一步應下,卻聽到永宣帝道:“罷了,朕親自前去看一看禧良媛吧。”
說吧, 永宣帝就起身行禮:“母後,那麽兒臣就告退了。”
許太後微微一笑:“快些去吧,別忘了賞賜禧良媛。”
永宣帝點頭應下, 隨後便一撩龍袍起身, 向著禧良媛所居住的月清軒離去。
等永宣帝離開, 端妃掛在麵上的笑容才消失, 隻看著許太後, 神色有些委屈:“太後娘娘, 這宮裏又多了個有封號的妃嬪了。”
選秀前宮裏有封號的,隻有端妃自己、柔昭儀和文充媛了, 說出來自然金貴稀奇。然而自從選秀之後,宮裏又多出來幾個有封號的妃子,這封號也就不像從前一樣讓別人眼紅了。
欽天監總管一看下麵的話不是自己該聽的,就連忙起身告退。
許太後對欽天監總管道:“今日辛苦總管了。紅珠,送一送總管吧。”
紅珠拿好預備下的荷包,含笑請了欽天監總管出去。
許太後等這二人離開之後, 卻是端起茶盞喝水,沒有半點理會端妃的意思。
陳嬤嬤看著端妃麵上掠過幾分尷尬,就在心裏麵頭疼地歎了一口氣:端妃娘娘從小就沒教養好, 總是時不時地抓著一點小地方不放。
這般小家子氣,太後娘娘怎麽會看得上眼呢?
陳嬤嬤在心裏這樣想著, 但到底不忍心端妃就這樣被晾在那裏,就上前為端妃倒了一盞熱茶,笑道:“娘娘此言差矣。旁人的封號也就罷了, 都是皇上隨口指的,更別說禧良媛這樣隻圖喜慶的。娘娘心裏還不清楚,您這封號,可是太後娘娘和皇上一起選的。”
聽見陳嬤嬤這麽一說,端妃就略微清醒了過來,滿臉惶恐:“臣妾失言,還望太後娘娘原諒。”
許太後這才放下茶盞,向端妃和氣笑道:“你要記住,這裏是皇宮,並非是丞相府,不要想從前那般諸話不忌了。”
看到端妃點頭應下,許太後才笑道:“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端妃就順勢點頭,向許太後行禮告退。
端妃退下之後,許太後就微微歎了一口氣。
陳嬤嬤立刻上前安慰:“太後娘娘莫要生氣,端妃娘娘還年輕著,後頭有的是曆練的機會。”
“哀家不是為這端妃歎氣。”許太後轉頭看向陳嬤嬤:“你也看到了,今日皇帝臨走時,格外看了哀家兩眼,估計是在奇怪哀家怎的這樣著急抬舉禧良媛呢。”
“等會哀家就會讓青珠將寫好的書信遞出去,你覺得皇上會怎麽想?”
陳嬤嬤微微一笑,回道:“稟太後娘娘,皇上估計會認為太後娘娘您,因為施貴太妃將要進京和施家不斷針對許家而著急上火,變得有些糊塗了。”
許太後彎了彎眉眼:“皇上都是如此,那咱們那遠在外頭的施貴太妃,若是知道了呢?”
“施貴太妃從來都是個急性子,知道這個消息,恐怕會覺得是個好機會,立刻行動起來,布置人手。”陳嬤嬤回答道。
許太後滿意地笑起來:“就是這樣了。你們這幾日要做些不耐煩的模樣,好讓外邊的人都知道哀家有些著急了。”
陳嬤嬤立刻應下,而後向許太後告退:“奴婢去拿今日的點心。”
許太後點點頭,繼續翻看外麵遞進來的消息。
旁人越相信她許太後自亂陣腳,就越會掉以輕心,想趁著這個機會急吼吼地出手呢。
從前她就用這一招坑過施貴太妃,好像就是她提出收養永宣帝為兒子的時候。不知道這一次,滿懷不甘離開京城的施貴太妃,是否會再次上當呢?
許太後輕輕挑了挑眉尖,有些期待起施貴太妃和順王進京了。
到時候,這朝堂上施家占據上風的局麵,就要改變了。
而後許太後就又想到禧良媛。
今早欽天監總管來向她匯報時,許太後就察覺到欽天監總管必然是收了禧良媛的好處,才過來這樣說一通。
察覺到禧良媛這樣迫切向上爬的野心,許太後就順水推舟,幫了禧良媛一把。
隻不過接下來的水深火熱,就靠著禧良媛自己來抗吧。
許太後想:要想借著她上位,得到她的重用,就要在她麵前露出幾分本事來。若是連在後宮立足都做不到,那也沒必要分去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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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永宣帝出了長春館,向著月清軒行進。
永宣帝想著許太後方才的舉動,側頭問了問何長喜:“你覺得許太後是何意思”
何長喜略微想了想,低聲回答道:“回皇上,依著奴才看,太後娘娘可能是為著前朝的事情有些著急了,再加上端妃娘娘的攛掇,才出了這一手的昏招。”
禧良媛是福星降世,因為她在皇宮之中,今年的洪縣水災才會這樣快地平息下來。這一消息傳出去,禧良媛必然是被後宮眾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尤其是哥哥身在洪縣的明嬪和文充媛。而許太後當初選中禧良媛接替嚴更衣的位置,就是看重禧良媛的沉默溫順,不叫旁人矚目的緣故了。
這麽一來,許太後在後宮的打算是折了一半。而消息傳到前朝,則會給和許家處處敵對的施家抓住破綻,而族人皆在江州洪縣抗洪的蔣家、徐家則會不滿於許家。
何長喜歪了歪腦袋,有點想不明白為何許太後忽然這般糊塗,難道是端妃在許太後麵前呆久了,影響了許太後?
看著何長喜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永宣帝倒是有點想明白了:許太後是故意這樣做的,為的就是達到何長喜這樣的想法。這應該是做給施貴太妃和順王看的,也順道蒙一蒙他罷了。
永宣帝想到這,麵色就略微淡了下來,等看到月清軒的院子,永宣帝又低頭對何長喜吩咐道:“你回頭直接告訴司寢司,今晚朕要翻明嬪的牌子。朕今日晚膳就在禧良媛這裏用膳,但你記得送一碗芙蓉鮮蔬湯給明嬪。”
何長喜趕緊應下,記在心頭。
等永宣帝的龍輦行到月清軒門口,就發現禧良媛早早地就站在裏屋門口等著了。
永宣帝從前最喜歡禧良媛溫婉柔美的模樣,覺得和孝安太後的氣質有幾分相似。然而今日再看禧良媛的笑容,永宣帝就覺得分外刺眼,隻從上麵讀出了“榮華利祿”四個字。
禧良媛卻渾然不知,笑著迎上來:“皇上怎麽來了?嬪妾都來不及準備呢。”
永宣帝收了收心緒,笑容如常,甚至要更加溫和一些:“哦,是麽?”
禧良媛低頭一笑,拉了永宣帝去往內室坐著。
何長喜在屋外看著禧良媛有些歡欣的背影,不由搖了搖頭,隨即轉身離開,去完成永宣都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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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避暑行宮。
“簡直是恬不知恥!”錦瑟當即就生了氣:“就憑著那幾個不知真假的天象,就將少爺的功勞全都歸結為馮良媛的身上麽!”
茗夏搖了搖頭,看了眼麵色未變的蔣喬,對著錦瑟糾正道:“人家現在可是禧良媛了。”
“錦瑟,不必生氣。”蔣喬則將自己手中的糕點遞給錦瑟,等對方接過之後,才繼續說道:“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是禧良媛往自己臉上貼金呢——我可不信皇上看不出來。”
錦瑟吃了口糕點,平息了心氣,又聽了蔣喬的話,不由問道:“既然皇上看得出來,為什麽還要抬舉禧良媛呢?”
茗夏又在一旁道:“錦瑟,你仔細想一想,若是皇上真的要抬舉禧良媛,又何必隻賜了一個不端正的封號,而不給禧良媛升位份呢?皇上這不過是在長春館,不好拂了太後娘娘和端妃娘娘的麵子罷了。”
“茗夏說得很對。”蔣喬先是讚許地向茗夏點點頭,而後再想錦瑟細細解釋道:“你且看前段日子,陳修容的事情就知道了。”
“當時陳修容用二皇子,屢次三番地請了皇上過去,皇上剛一開始不也是過去了,且沒有說什麽?”蔣喬緩緩道:“但過了幾次後,皇上卻是勃然發怒,將陳修容原本到手的妃位給搞沒了。如今咱們一看,皇上當時不過是看在二皇子的麵子上罷了。
“如此看來,你就該知道,有時候皇上看著在抬舉某人,實際上不過是給幾分薄麵,但心裏頭卻是不痛快的。若是長久地積壓在皇上心中,等到了時候,一件小事,就能讓那個人從天上掉到地上的泥坑裏。”
聽完蔣喬的話,錦瑟眼中就多了幾分恍然:“奴婢明白了。”
而後錦瑟細細觀察了蔣喬的麵色,小心發文道:“雖然如此,但主子你不生禧良媛的氣麽?”
蔣喬麵上就露出一抹笑意:“她願意自己挖火坑給自己跳,我生什麽氣?我就在旁邊看著就行了,必要時候推上一把。而且,我記得哥哥的上頭,那位江州刺史,是文充媛的哥哥。文充媛看著可就是各記仇的人,又是後宮裏少有的主位娘娘,自然會動手折騰禧良媛。”
錦瑟點點頭:“奴婢知道了,多謝主子告知。”
若是說下午和錦瑟說起這話的時候,蔣喬對永宣帝的心理也是帶著八分猜測的。但是等到了晚膳的時候,禦膳房的人送來了芙蓉鮮蔬湯,司寢司主管過來告訴永宣帝翻了她的牌子。
這下蔣喬可就實打實地確定了:永宣帝就是在實打實地假裝抬舉禧良媛呢。
正如蔣喬所猜測的那樣,永宣帝一用完晚膳,抬起腳跟就要離開月清軒。
“皇上,今晚不留下來麽?”禧良媛用自己柔軟地雙手拉住永宣帝,一張柔美的臉蛋泛著紅暈。
永宣帝卻是半點風情都不解的模樣:“今日朕已經翻了旁人牌子了,就不在愛妃這裏歇息了。”
見禧良媛還有話要講,永宣帝當場麵色就淡了一些:“愛妃且聽話些。”
聽了永宣帝說的這話,禧良媛硬生生將自己準備說的話咽下去了,在心裏泛起一絲苦笑:是啊,自己當初逐漸得寵,除了太後娘娘格外給了自己機會外,就是因為自己柔順聽話的性子讓永宣帝很是滿意。
所以禧良媛要得寵,就要永遠柔順,永遠聽話。
這樣想著,禧良媛掩住自己心中的不情願,屈膝向永宣帝行禮道:“嬪妾恭送皇上。”
永宣帝見狀,就是一笑,然後毫不留念地轉身離去。
等到了玉甌閣,永宣帝第一眼就看到一身清爽冰藍色的蔣喬。
“嬪妾見過皇上。”蔣喬的聲音脆亮,不像禧良媛,為了表現得柔順,總是刻意壓著點嗓子,讓人聽起來不大舒服。
永宣帝就笑起來,上前親自扶起蔣喬:“愛妃多禮了。”
然而這樣湊近一看,永宣帝就發現蔣喬不像下午的時候那麽高興了,眼角眉梢雖然都是笑的,但仍舊帶了點落寞。
“愛妃怎麽好像瞧著有點不高興?”永宣帝關切地詢問道。
蔣喬就趁勢將永宣帝拉去裏屋,將自己的麵容背對著永宣帝,隻在聲音上勉強做出輕鬆的樣子:“是皇上送來的芙蓉鮮蔬湯太好喝了,嬪妾沒忍住,喝了三碗,喝撐了。所以嬪妾晚上就沒什麽精神,看著才有些不高興。”
蔣喬話音剛落,二人正好走到明間的美人塌上,蔣喬就拉著永宣帝坐下,仰起臉笑道:“皇上不必擔心嬪妾。”
永宣帝看著蔣喬的笑臉,隻覺得自己從裏麵看到了勉強的意味,不由在心裏歎氣:明嬪雖然聰慧,但性子單純,在朝政上一竅不通,此時聽見禧良媛的事情,就難免心裏不高興了。
“朕告訴愛妃,朕從來都不相信欽天監說的話。”永宣帝望著蔣喬不似平日裏見到他就晶亮晶亮的眼,莫名就說了這一句話。
永宣帝話音剛落,就看到蔣喬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皇上也不信麽?嬪妾也不信欽天監口中的各種天象。而且嬪妾記得,嬪妾父親說過,凡事皆在人為,老天可是不管的。”
“不錯,事在人為,和上天無關。”永宣帝此時回想起蔣博對自己的教誨,就點了點頭。
從孝安太後尚在,還算頗有寵愛的嫡子,再到孝安太後逝世,地位尷尬的嫡子,最後到現在的帝王。永宣帝親身經曆,自然對“事在人為”這件事更有感觸。
永宣帝正點著頭,突然看到蔣喬從前戴在胸前的玉塊不見了,就好奇問道:“朕看著愛妃從前戴的那個玉塊怎麽不見了?”
蔣喬在心裏笑道:可算是發現了,今日特地摘下來,就是等著你來問呢。
雖然在心裏這麽想,但蔣喬麵上卻是含了幾分羞澀:“在第一次侍寢之後,嬪妾就將玉塊摘下來了。”
“皇上不是說了,是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賜給嬪妾當生辰禮物的麽?嬪妾就想著,這可是皇上送給嬪妾的第一份禮物,自然要好好收好。嬪妾就將那個玉塊,用帕子包了起來,放在了枕頭邊上。”
永宣帝往著蔣喬的兩汪秋水,心中就是一動,柔聲道:“愛妃為何要放到枕頭邊上?”
蔣喬眨了眨眼睛,湊到永宣帝耳旁邊說道:“這樣嬪妾晚上想皇上的時候,就可以抓住它,當作皇上就在嬪妾身邊了。”
蔣喬口中呼出的暖氣和忽然變得嬌嬌軟軟的聲音,讓永宣帝覺得心和耳朵一樣,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蔣喬大著膽子撩了一下永宣帝,可等退回來後,卻看著永宣帝沒有什麽反應。
難道自己第一次主動上進,就這樣失敗了?
就在蔣喬有點懷疑自己的魅力和撩人技術時,就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等回過神來,蔣喬發現自己已經被永宣帝抱在了懷裏。
看來還是成功的,就是永宣帝這反射弧有點長。
蔣喬雙手環住永宣帝的頸脖,在心裏想道:從今天開始,為了更好的鹹魚生活而上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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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喬的上進心,在第二天就得到了回報。
因著是在避暑行宮,沒有早朝,永宣帝就比在皇宮裏要遲上大半個時辰起身。
這回蔣喬是第一次在永宣帝坐起來後,就清醒過來了。
既然醒了,蔣喬也不好像前麵幾次那樣,不起來伺候永宣帝穿衣。
而後還沒等蔣喬做起來,永宣帝就手動將蔣喬的頭按回了枕頭上。
“愛妃且睡著吧,不用愛妃伺候。”永宣帝對昨晚非常滿意,此時也就不要蔣喬起身服侍了。
蔣喬自然樂得不工作,頭沾上枕頭就要睡個回籠覺。
“何長喜,記得吩咐禦膳房,為明婉儀的早膳送來水晶蝦餃啊和水晶蘿卜卷,朕記得明婉儀愛吃這個。”永宣帝輕飄飄地一句話,就讓蔣喬徹底清醒過來。
“皇、皇上……”蔣喬瞪大了眼睛,頗有些瞠目結舌的模樣。
永宣帝看著蔣喬驚訝的模樣,感覺頗為開懷,故意問道:“愛妃想說什麽?”
蔣喬看了眼突然齊齊往後退了好幾大步的一眾宮人,向著永宣帝低聲道:“嬪妾沒想到皇上要升嬪妾的位份,感覺十分突然。而且,皇上,這會不會……太快了?”
說實話,蔣喬昨晚上賣力表現,是想趁著仲秋節搞個高點的位份的,可沒想到永宣帝今早就立刻晉了她的位份。
因著蔣喬先前所樹立的純粹形象,永宣帝聽見這話沒有半分的奇怪,反而在心裏感歎:果然,明婉儀就是用一顆真心在服侍朕的,沒有半點貪圖位份榮華的想法在裏頭。
但又細想蔣喬的問話,永宣帝就感覺蔣喬是怕自己晉升太快,給別人盯上了。
“愛妃放心,比起先帝時的施貴太妃和太後的晉升速度,以及這後宮裏柔昭儀等,愛妃可是正常的速度。”永宣帝撫了撫蔣喬柔順的青絲,溫言道。
蔣喬就乖巧點頭道:“那嬪妾就謝過皇上了。”
永宣帝又想起一事,就笑著問蔣喬:“愛妃的生辰,好像是在二月”
蔣喬點點頭:“回皇上,嬪妾的生辰的確是在二月。”
“那愛妃就等著明年的生辰,朕給你送上許多美玉。”永宣帝看了看蔣喬枕邊團起來的帕子,柔聲道。
“嬪妾先謝過皇上。”蔣喬聽完永宣帝的話,在心裏頗為驚訝:永宣帝居然能記住自己昨晚說的話,可見昨晚自己的努力沒白費。
看著永宣帝認真的模樣,蔣喬就忽然想起來,永宣帝兩個月前也允諾了沈選侍,要在十一月陪著沈選侍過生辰呢。但是不過兩個月過去,永宣帝就親口將沈選侍貶了回宮。
距離明年自己的生辰,還有半年多呢。也不知道接下來過了半年,永宣帝還會不會記得她蔣喬這號人。
蔣喬忍住自己內心的嗤笑:隻盼著永宣帝給她畫的這張大餅,永宣帝能記得實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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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的京城,在地理位置頗好的東南方。那裏春日陽氣驚蟄,夏日荷滿池塘,秋日銀杏金黃,冬日是飛雪漫天。
哪裏像這金州,不論什麽季節,都是黃沙滿天。
金州城的中央,坐落著一個巨大的府邸,或者說,是縮小版的皇宮。
裏麵住著的,是封地在金州的順王以及其母施貴太妃。
“娘娘,夫人從京城傳了消息過來!”一個老嬤嬤神情激動,掀開了珠簾,向裏頭坐著的人匯報。
對方緩緩轉過頭來,保養良好的麵容上隻有幾分細細的皺紋,並不顯得衰老醜陋,反而有一股成熟的柔媚風韻。若是細細看過去,可以發現柔昭儀的麵容和這位婦人有著三分相似。
這位被老嬤嬤稱作“娘娘”的人,就是多年前豔絕皇宮的施貴太妃。
不急不慢地看完信上所有的消息,施貴太妃的臉上就露出幾分輕蔑的笑容:“她可算是聰明了一時,如今卻是盡出昏招了。”
老嬤嬤看著施貴太妃的臉色,小心問道:“娘娘,可是那許太後……”
施貴太妃點點頭,向老嬤嬤道:“快去將我兒喊來,說是機會來了。”
看著老嬤嬤激動離開的背影,施貴太妃內心也是按捺不住的激動。
許氏身子底下坐著的太後之位,本來就應該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