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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憐嬪之死在避暑行宮中的餘波慢慢淡去, 而隨著沈選侍的回到皇宮,憐嬪之死才在皇宮掀起波瀾。


  “憐嬪死了,還是沈容華害的……不會吧, 會不會是誤傳?”


  “你可不瞧見沈容華現在的樣子了麽?被貶為選侍,還要遷去千雪居禁足!千雪居那是個什麽地方,你也知道, 那可是最靠近冷宮的居所了!”


  “天呐, 真想不到, 沈容華……沈選侍居然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


  已經被遣送回宮的沈選侍, 正坐在瀟湘殿的側殿裏, 麵無表情地看著殿中省的人來幫她搬東西去千雪居, 順便將正九品選侍之上的裝飾和擺件拿回殿中省。


  聽見宮人們毫不避諱的議論,白露忍住了眼中的眼淚, 像沈選侍道:“主子,東西收拾好了,咱們該走了。”


  蒹葭也在一旁道:“主子且別聽她們胡說,咱們都知道,主子你是被冤枉的!”


  沈選侍搖了搖頭,清冷的麵上浮現出幾抹苦笑:“咱們知道又能如何?皇上他不信我, 後宮中旁的妃嬪,此時已經把我和蛇蠍相比了吧?”


  白露的眼淚沒忍住,在一旁滴答滴答地落下來, 蒹葭也含了一包淚,咬牙道:“主子, 咱們不能灰心,不能就替別人背負著殺人的罪名!”


  沈容華想到方才下車時,從趕車的兩個宦官那兒聽來的消息, 此時神色多了幾分堅定、幾分徹骨的恨意和幾分瘋狂:“白露,蒹葭,放心吧,我可沒有灰心,也不會就這樣在宮裏寥落下去。蒹葭,等會兒我們到千雪居的時候,記得將所有剩下的銀子拿出來,給父親遞上消息。”


  蒹葭正在點頭,就從院子裏進來一個小宦官,頗有些趾高氣昂的樣子:“東西收拾好了就趕緊進去吧,還以為自己是沈容華,要別人好言好語地請啊?”


  白露認出了這個殿中省的小太監,從前很是巴結她們,去拿分例的時候甚至給她們多一些的東西。


  可如今不過短短一個半月,從前低聲下氣討好她們的人,就變成得意洋洋嘲諷她們的人了。


  這樣的落差,讓白露頓時豎起了眉,就要上前和小宦官理論一番。


  是沈選侍親自拉住了白露,站起身道:“別理他,咱們走吧。”


  說完,沈選侍就依舊是一臉冷傲地向屋子外麵走去,經過小宦官時,還特意看了他一眼。


  小宦官本就比沈選侍要矮上半個頭,又被沈選侍冰冷的眼神掃過,下意識地生出畏懼之色,朝後麵退了一步。


  等到沈選侍主仆三人走遠,小宦官才揉了揉連,回過神來,向地下啐了一口唾沫:“呸!就差被貶入冷宮了,還這樣傲氣,以後有的是苦給你吃!”


  ——————


  瀟湘殿側殿搬東西的動靜頗大,在主殿裏也能聽得十分清楚。


  文充媛正在一邊吃著冰碗,一邊聽知畫繪聲繪色地講述憐嬪之死。


  知書進來回道:“主子,要不要叫他們搬東西時聲音小一點?”


  文充媛搖搖頭:“別去了,人家沈選侍心裏正委屈呢,可別再去刺激人家了。”


  “委屈?”知畫癟癟嘴:“都被皇上親口說害死憐嬪了,還委屈呢!”


  知書也在一旁幸災樂禍:“叫她從前嫌棄咱們瀟湘殿這邊不好,那邊不好,整天琢磨著要搬出去住。這下好了,可是滿足沈選侍的心願,叫她搬出去了,隻不過是和冷宮裏的那些廢妃做了鄰居!”


  文充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聽到二人的話也不由笑起來,而後說道:“你們記住了,有些事情的真相並非是皇上認定的那樣,但一旦皇上親口蓋章了一個事情,那皇上所說的,就是真相。”


  不過憐嬪這事嘛,幾乎不可能是沈選侍做的。


  和沈選侍做了這幾個月的室友,文充媛算是比較充分地了解了沈選侍:沒事就愛吟詩作對,整天抱著一顆玻璃心,裏頭裝著易碎的、對永宣帝的愛情幻想。


  就沈選侍這腦子,若是能想出用梔意安神香做迷藥、再利用溫泉池使人溺斃的法子,那真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但看著後麵拖了一大截人的做法,文充媛看到這新鮮的行事風格,在心裏咂舌:她入宮多年,早就將後宮老人們的做事風格給摸透了。這突然出現一個截然不同的風格,是有的老人受了刺激換了風格,還是新人裏出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真是有趣。


  正感歎著,文充媛底下的一個二品宮女就進來回道:“稟娘娘,沈選侍已經走了,還叫奴婢替她感謝這些日子,娘娘對她的照顧之恩。”


  喲,沈選侍反應過來這幾個月自己十分煩人了?還是經此一事,有了蛻變,會做些麵子工程了?不過,到現在才學會這些,好像有一些晚了。


  文充媛有些病弱的俏麵上閃過幾分興味:“沈選侍走的時候,麵色如何?”


  二品宮女仔細回想了一番,答道:“回娘娘,沈選侍三人麵色都不算好,不過後頭跟著的兩個宮女都落了淚,沈選侍倒是沒有,看著要堅強些。”


  文充媛不意沈選侍居然是蛻變這一方向,挑了挑眉就道:“叫人看著些千雪居吧。”


  等二品宮女退下,文充媛才問起剛剛回到瀟湘殿的知書:“你去看了蘇嬪了?她如今這麽樣?”


  知書搖搖頭:“算算日子,蘇嬪這正是三個月呢,是反應最嚴重的日子。蘇嬪的宮女瑤兒說,蘇嬪現在吃什麽都吐呢,奴婢瞧著蘇嬪,也確實是瘦了一大圈兒。”


  文充媛就點頭道:“讓和我們相熟的陳太醫好好照顧蘇嬪,務必要在皇上回宮前保證蘇嬪的龍胎是安安穩穩的!另外,千萬要將這消息捂嚴實了,不能被人透露道避暑行宮裏麵去!”


  知書點了點頭,滿臉慎重地答應了下來,很快轉身出去找陳太醫了。


  知畫就在一旁心疼道:“主子身子本就不好,還要這般好心代替蘇嬪操持這些事。依著奴婢看,主子何必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活,隻好好養著身子就罷了!”


  文充媛聽見知畫提到自己的身子,文弱的眉眼間就含了幾分恨意:“知畫,你可還記得,本宮的身子是怎麽變得這樣差的!”


  “奴婢當然記得。”知畫麵上的心疼之色同樣被恨意代替:“若不是端妃使了壞,讓主子你在冬日落入冰水裏,主子你的身子就不會差成這樣!小主子也……”


  兩年前,還是貴嬪的文充媛冬日不慎落入湖水中,導致小產。


  這件事情,是整個瀟湘殿的痛處。


  後來文充媛不信是一場意外,犧牲了不少眼線去查,才最後查出來指向端妃的一點線索。


  文充媛瞧著這般病弱,可內裏是一顆堅不可摧的,勢必要將端妃乃至許家拖下來的決心。


  “那個時候,本宮也差不多正好是三個月的時候……”文充媛回憶起自己的傷疤,不由喃喃道:“端妃想要做成什麽,本宮就偏要阻止她做什麽!”


  “端妃不想要別的妃嬪再生下皇子,本宮就偏要保著蘇嬪的龍胎安安穩穩生下來!”


  文充媛立起柳眉,冷冷道:“遲早有一天,我要端妃為我的孩子償命!”


  ——————


  半月後,避暑行宮。


  隨著天越來越熱,憐嬪之死在行宮裏留下的陰霾算是徹底驅散。


  這半個月裏,因著前朝大臣們動靜變多,永宣帝又心係洪縣受災的百姓們和救災情況,溫婉動人的解語花馮寶林最為得寵,甚至被下旨晉封為從五品良媛,算是接替了憐嬪的新寵位置。


  “奴才見過明嬪。”蔣喬正在玉甌閣裏收集剩下的梔子花瓣,冷不防何長喜就到了玉甌閣。


  “皇上請您過去侍墨呢。”何長喜堆著笑,向蔣喬行禮道。


  蔣喬朝何長喜笑了笑,塞了個荷包進去:“多謝何公公告知,辛苦何公公跑著一趟了。”


  何長喜就道:“哎呦,明嬪小主折煞奴婢了。”


  蔣喬又是一笑,然後進屋換了一件更新的衣裳,朝著永宣帝的九宸堂走過去。


  這半個月裏,蔣喬雖然未曾侍寢,但永宣帝總是隔個三五天,就將她喊過去侍墨。而蔣喬一被喊去侍墨,就知道是蔣柯有了好消息傳過來。


  第一次過去的時候,永宣帝還頗為和氣地對蔣喬說道:“朕知道,你們兄妹倆從小相互扶持地長大,自然是兄妹情深。你哥哥在洪水麵前,你難免會擔心。若是想知道你哥哥的近況,來找朕就是了。”


  蔣喬在永宣帝麵前含著淚花、十分感動地應下了。等回去後,蔣喬卻是規規矩矩地呆在玉甌閣裏麵,不敢對永宣帝這個客氣話有半分實踐的念頭。


  笑話,就算永宣帝說的是真心話,她蔣喬也不會真的傻傻跑到永宣帝麵前,就為了知道自己當了官的哥哥如何。


  這般有幹涉朝政的嫌疑和掉永宣帝好感的行為,蔣喬才不會去做。


  果然,永宣帝對蔣喬老老實實的反應十分滿意,開始不時叫蔣喬過去侍墨。


  蔣喬正想著,人就被小轎抬到了九宸堂。


  “明嬪,請進吧。”何長喜親自扶了蔣喬下來,笑容滿麵地說道。


  蔣喬收拾好心態,在麵上擺出一個甜美明豔的笑容,就走了進去。


  “嬪妾見過皇上。”蔣喬掀起珠簾,向正在批閱奏章的永宣帝行禮道。


  永宣帝抬眸,看到蔣喬一身冰藍色的百蝶穿花襦裙,就叫人眼前一亮。


  就為了看著養眼又心情愉悅,永宣帝就樂意多讓蔣喬過來侍墨幾次。


  “愛妃平身吧,不必多禮。”永宣帝含笑道。


  蔣喬隨心知蔣柯抗洪又有了好消息,但卻不主動說,隻是脫了手上的白玉鐲子,為永宣帝磨墨。


  這一磨,就磨到半個時辰之後、永宣帝全部批改完奏折的時候。


  永宣帝放下禦筆,側頭就瞧見蔣喬低著頭,乖乖地磨墨,目不斜視。


  “好了好了,朕將奏折改完了。真是辛苦愛妃了。”永宣帝抓住蔣喬的手,順利將已經磨墨磨到迷糊和麻木的蔣喬給驚醒。


  看著蔣喬從乖巧瞬間變作活潑,永宣帝就笑起來:“看愛妃這模樣,不應當來給朕磨墨,應該陪朕去遊湖才對。”


  蔣喬就帶著點撒嬌的意味道:“那皇上怎麽不帶嬪妾去呀?”


  永宣帝拉了蔣喬在美人塌上坐下,拍了拍蔣喬的手,許諾道:“等過兩日,朕空閑下來,就帶著你去遊湖完。”


  “皇上不是騙嬪妾吧?”蔣喬彎了彎眉,側頭看了看禦桌上小山高的奏折,說道:“嬪妾這幾次來侍墨,都看到皇上要改這樣多的奏折,則麽會有時間來陪嬪妾遊湖呢?”


  “前幾次是前幾次,過兩天是過兩天,就不同了。”永宣帝看著蔣喬有點懷疑的模樣,就朗聲笑道:“前幾日是洪災未完,所以朕十分地忙,要改的奏折就多一點。今日,你哥哥已經上了奏折來,洪縣本次的洪災已經停下,現在隻要為百姓們進行災後重建和善後工作就可以了。”


  永宣帝主動提到蔣柯,蔣喬就眼前一亮,道:“皇上的意思,是哥哥那兒已經沒有洪水了麽?”


  “沒錯,你哥哥初次上任,就做得很好。”永宣帝撫了撫蔣喬垂下的幾縷小碎發,誇讚道。


  蔣喬聽到永宣帝誇讚蔣喬,心中自然是高興,嘴上卻道:“皇上賞識哥哥,這都是哥哥應該做的。”


  永宣帝看著蔣喬沒有半點為蔣柯美言幾句、邀功請賞的打算,就愈發心情愉悅了。


  就在永宣帝正要叫何長喜進來,吩咐今晚司寢司主管不用來了的時候,何長喜卻自己進來了,身後還跟著許太後身邊的陳嬤嬤。


  “奴婢見過皇上。”陳嬤嬤向永宣帝行了一禮,起身後說道:“奴婢奉太後娘娘的命令,來請皇上前往長春館。”


  永宣帝微微驚詫了片刻:因為舊疾的原因,許太後這幾個月都呆在長春館裏養生,如今又又突然喊他過去,可見是有重要的事情。莫非,是施家和順王又有了新的小動作?


  這樣在心裏做著猜測,永宣帝向蔣喬溫聲道:“朕往太後那邊去,愛妃就先回去吧。”


  蔣喬立刻起身,掙脫永宣帝的雙手:“是,嬪妾告退。”


  等特派給蔣喬的小轎起來前往玉甌閣之後,永宣帝就隨著陳嬤嬤前往長春館。


  ——————


  到了長春館之後,永宣帝才發現內屋不止有許太後,還有端妃和欽天監總管。


  “兒臣見過母後。”永宣帝先向許太後行禮請安,然後就撩了撩龍袍,在許太後左一的位置上坐下。


  底下是端妃和欽天監總管向永宣帝請安。


  永宣帝揮手免了他們的請安,隻向許太後說道:“不知母後喊兒臣來,所為何事?”


  許太後笑得和善,但是但笑不語,隻用眼睛看了看端妃,


  永宣帝就順著許太後的目光,將眼睛看向端妃。


  端妃抿著嘴一笑,又起身向永宣帝行了一禮:“臣妾聽聞洪縣水災已平,皇上再無心頭之憂患,百姓也不再流離失所,必然會更加擁護皇上。因此,臣妾特地來恭賀皇上。”


  永宣帝就想起了蔣喬尚不知曉蔣柯近況的模樣,就在心頭冷笑一聲:許太後和端妃這耳朵可真是順風耳,今天早上才到的奏折,到下午就被知道了消息。


  然而麵上對著端妃卻是笑得溫柔:“愛妃有心了,回頭愛妃就去朕的庫房裏挑一件喜歡的東西吧。”


  端妃自然喜出望外,趕緊應下,並向永宣帝道謝。


  向端妃笑完,永宣帝就又轉頭看向許太後:“母後,您實話告訴兒臣,這欽天監總管不會也是來恭賀兒臣這件事情的吧?”


  “不過,母後這兒的消息倒是十分靈通。”


  許太後喝了口茶,裝作沒聽出永宣帝的言外之意,隻是對欽天監總管吩咐道:“皇帝問話了,快將昨日夜裏你所看到的天象,都一五一十地告訴皇上。”


  欽天監總管已經年過五十,然而仍是精神抖索,上前激動地向永宣帝叩頭道:“稟告皇上,微臣兩月之前夜觀天象,觀察到‘熒惑守心’的天象,又見‘月離於畢’的天象。”


  “‘熒惑守心’,則預示著天下將發生災難;而先人曾說‘月離於畢,俾滂沱矣。’果不其然,洪縣就發了水災。”


  端妃就說道:“總管當真是厲害。”


  欽天監總管也含笑應下了端妃的誇讚。


  永宣帝在一旁頗為冷漠地聽著欽天監總管的匯報,看見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甚至有些想笑。


  於是,永宣帝端起了茶盞,用喝茶來掩飾自己唇邊的嘲笑:洪縣可是每年夏日必然會下暴雨、發大水的,這欽天監總管活了五十年了,現在才在這馬後炮?還說是自己夜觀天象觀出來的?傻子才信!


  永宣帝可望不了,在自己年幼時,欽天監就非說施貴太妃的兒子是紫宸星下凡,是將來必然做帝王的命格,給自己那昏庸好色的親爹哄得眉開眼笑,差點就要不顧朝臣反對,立了順王為太子。


  自此以後,永宣帝可以說是連欽天監的半個字都不信了。


  “那昨日愛卿又觀察到了什麽天象?”永宣帝含笑問道。


  欽天監總管見永宣帝含笑看著自己,就感覺:有戲!太後娘娘交代的任務,就要輕鬆完成了!


  “稟皇上,微臣昨晚夜觀天象,看到寒星將畢星撞擊,是的畢星靠近月球,破了‘月離於畢,俾滂沱矣。的天象。”欽天監總管認真地回道:“可見這顆寒星,是天佑我大晉!”


  “那依著總管的天象,朕是不是應當為這位寒星挑個封號?”永宣帝也做出一副無比認真的模樣問道,心裏卻是嗤笑:若他真是信了欽天監總管的話,那可就是笑話了。


  如此說來,在前線辛苦抗洪的百姓、士兵和蔣柯等官員,又成了什麽?

  欽天監總管卻沒有絲毫意識到不對,正了正麵色,行禮道:“回皇上,這顆寒星是咱們大晉的福星。微臣昨晚觀察完,又翻了古書占卜,發現這顆福星的化身,就在咱們避暑行宮之內!”


  永宣帝這才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哦?不知是和人,竟然是能夠幫助洪縣度過這次水災的福星。”


  欽天監總管就回道:“稟皇上,微臣算到,此人為女子,命格名字中都含有‘冰’這一字,是為貴人,住在離皇上九宸堂西邊的五百步之處!”


  “因著微臣對避暑行宮的妃嬪主子們不大了解,因此來求見太後娘娘和端妃娘娘,好找出這顆福星。”


  許太後至此,才笑道:“皇帝,這就是哀家找你來的原因。好容易天佑我大晉,使得福星就降臨在宮廷之內,皇帝可要好生善待。”


  這邊端妃則開始翻查妃嬪們的名錄:“依著欽天監總管所說,命格有冰,性命有冰……”


  端妃皺著眉頭,一頁一頁地翻找下去,最後停在了某處,對皇上道:“皇上,臣妾找到了,符合條件的隻有馮良媛了!”


  永宣帝就問道:“愛妃何以如此斷定?”


  聽見永宣帝的問話,端妃就含笑解釋道:“回皇上的話,臣妾發現馮良媛出生在十二月,冰天雪地之時,這不就是命格為冰麽?而且馮良媛的閨名中又帶了一個‘冰’字,可不是符合欽天監總管說的要求麽?”


  “你可記得馮良媛住的地方?”永宣帝偏頭問何長喜,心裏卻明白這欽天監總管,說的就是馮良媛——這是憐嬪到了,馮良媛又正得寵,就想著好好幫扶馮良媛,壯大自己的勢力呀。


  而且許太後這般大費周章,可不是讓馮良媛更加忠心了麽?


  何長喜趕緊在腦海裏進行頭腦風暴,然後回答道:“回皇上,馮寶林所住的月清軒,正好在九宸堂的西邊。奴才上次去宣讀聖旨,似乎正好離九宸堂有五百步。”


  許太後就笑道:“皇帝,看來這馮良媛,就是天降福星呀。”


  永宣帝略微沉默了一瞬,也跟著笑起來,麵上一派歡欣:“不想朕居然能得馮良媛這個福星,真是天佑我大晉呀!”


  “何長喜,快去傳旨,為馮良媛加封一個封號,既然是福星,那就賜封號——‘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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