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修)
“意如姐姐好。”蔣喬抿嘴笑了笑,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客套一下,喚了姐姐以示親近。
然後迅速在腦中頭腦風暴,找出和“薛意如”這個名字有關的記憶——在蔣柯半月前寄給原主的信中。
蔣柯在心中表達了得知國公夫人陰謀的憤怒和對沒能好好保護原主的愧疚,在最後一段言及薛意如:
“喬兒莫怕,哥哥已經在回京城的路上,必然會想辦法讓喬兒不入宮。哥哥在育州結識了一位姓薛的公子,他有個妹妹名喚薛意如,是個熱情直率的姑娘,待哥哥回京後你們可認識一二。”
但蔣柯直到今日也沒能回到京城,應當是國公府派人阻攔的結果。
她記得,在書中,薛意如是入選的秀女之一,父親是位皇商,和原主關係頗好——斷更前最後一章就寫的是薛意如為被算計的原主求情的內容。
薛意如斷更前的戲份倒不是很多,但因著長相英麗,性子爽朗,很得了些讀者的喜愛。
原書作者跑路前喜愛和讀者互動,在讀者關心薛意如將來的評論下,作者親自表明:薛意如會活到最後,算是個靠資曆熬上來的的妃子。
既是靠資曆熬上來,想來也是個不耍手段爭寵的人,又有蔣柯的人品認證和書中原主好友的記憶——但人心隔肚皮,到底要防範一二。
而且……作者未寫完結局,一切都有變數。蔣喬垂眸想道。
薛意如回以一笑後,也和蔣喬一樣乖乖站好,擺好儀態不出錯。
她們都注意到了——嬤嬤們半天不出聲,都在這冷眼觀察著秀女們的儀態和表現呢。
等到秀女們真正排好隊,才由嚴嬤嬤領頭,領著她們穿過長長的宮道,到了儲秀宮——按理說原是後宮嬪妃的住所,但先帝一朝每回選秀,除了官員之女還把民女給算進去了,故而場場選秀人數爆滿。
先帝為了滿足自己“天下佳麗盡入朕後宮”的願望,大手一揮,摘了儲秀宮出來,加以擴建,給複選的秀女們居住。
亦可見先帝的荒淫與荒唐。
因為眾位秀女的積極配合,還未到午膳時候就分好了房間,蔣喬和薛意如分得了一間坐南朝北的好屋子,唯一不好的就是正對溫繡的那間屋子了。
“早膳和午膳都有宮女送至各房門口,每兩個秀女亦配備了一個宮女伺候。至明日卯時三刻前,諸位秀女便在儲秀宮裏好生休息,靜待檢身即可。”嚴嬤嬤交代完這句話,便和陳嬤嬤一起撤退,二人同時留下一位得力的宮女看顧,並表示晚上再回來。
瞧著兩位嬤嬤走到門口就分兩撥、步履匆匆的樣子,應當是各自向永宣帝和太後匯報去了。
書中曾寫,永宣帝登基五年,明麵上擺著世家和新貴的鬥爭,暗地裏藏著的,是逐漸掌權的皇帝和野心勃勃的許家之間的鬥爭。
永宣帝扶持新貴,許家拉攏世家,而二派之間又有各自的新仇舊恨。兼之外頭還有施家和先帝最寵愛的兒子——順王在邊地虎視眈眈,故而如今永宣帝和太後算是一致對外,維持表麵的母慈子孝。
蔣喬鬆了鬆僵硬的身子,輕輕呼出一口氣:這些還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如今當務之急是通過選秀,躲過書中那場導致原主淒慘下場的算計。
蔣喬和薛意如進了屋,好容易避開外頭站樁的宮女宦官們的觀察,還未在繡凳上坐穩,就被薛意如塞了個荷包入手。
“這個是我在來京城的路上縫製的,你哥哥也有一個,算是兄妹款了,隻當做小小的見麵禮罷了。”薛意如露齒一笑,又聽見外頭有宮女來分發今日的新鮮果子點心,便自告奮勇地去拿,說是保證挑最好的回來。
蔣喬便有時間細細觀察這枚荷包:淺粉色的荷包,用深淺不同的銀線繡了百花如意紋,很是精致小巧。
又聽薛意如的話,原來也給蔣柯做了一個。
女子送男子荷包……聯係著薛意如對自己格外的熱情真摯,蔣喬心頭很有些想法,但見薛意如大大方方的樣子,又有些不確定,隻按捺在心底。
蔣柯在信中說了,薛意如人善性直,說不準便是個天生熱情的自來熟呢。
正想著,就見薛意如高興地拉了個秀女回來,生得清雅秀麗,一見人就麵色羞紅。
薛意如介紹到:“這是常秀女,父親是正四品青州刺史。我家先前有過二三年在青州那塊做生意,和常秀女算是舊識。”
薛意如看向窗外,聲音壓低:“就是這次運氣不好,分得個討厭的室友。”
是了,和常秀女並列的是溫繡五人姐妹團中地位最低的那個,和陳嬤嬤同姓。
聽她自個兒說和宮中的陳修容是堂姊妹關係,就是有點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陳秀女自然是個不好相與的。
薛意如看不過陳秀女剛分房就欺負常秀女老實的樣子,又和常秀女是舊識,便將人帶了回來,正巧和蔣喬認識一下。
蔣喬聽了薛意如的介紹,也覺得很巧:書裏有位常秀女入選,其父正是青州刺史。
根據描寫,常秀女是個木訥不善言辭的性子,隻不過尤善於畫畫,對了永宣帝業餘興趣,好似其父和許家還有點恩怨,這麽一湊,入了選。
常秀女訥訥地朝蔣喬問了好,很是害羞靦腆的樣子,蔣喬也客氣有禮地回了聲好。
看著薛意如努力活躍氣氛的樣子,蔣喬微微一笑:倒真是個天生的熱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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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意如拉著常秀女回了自己屋,又刺了陳秀女幾句。陳秀女自然不高興——可沒人給她發泄被暫時踢出小群體的氣惱了,自己還被刺了一頓。
門口倒是站了個小宮女,麵上一副機靈樣兒,自然不像常秀女這樣鋸嘴的葫蘆好欺負。
而且有的宮女麵上看著是個平平無奇的底層小宮女,保不準上頭就有個厲害的幹爹幹娘呢?
陳秀女空著手在屋裏獨自氣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跑去溫繡那屋串門兒。
畢竟溫繡後頭是太後呢。想想這屆選秀許家沒有適齡的女兒,隻有溫家進了一個溫繡,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溫繡必然是要入選的。
陳秀女決定抓住這最後幾天的時間,再吹捧吹捧溫繡,好讓她提攜自己一把,向太後美言幾句。
陳秀女甫一進屋,就聽見方才一屁股把自己擠到常秀女旁邊的人問:“陳姐姐怎麽這會子就來了,不和同房的那位秀女好好相處一下麽?”
陳秀女一跺腳,使勁地將對方從溫繡身邊擠走,故意抱怨道:“我也想呢,可人家直接被那個姓薛的秀女三下五除二給拉走了,直往那什麽蔣喬的屋裏去呢。”
溫繡正美滋滋地享受另一位秀女剝的橘子,一聽這話,麵上便顯出惱恨之色,加上被蔣喬踩麵子的的事,心中更是雙倍的憤怒:嗬,這複選才剛剛開始呢,蔣喬便迫不及待地拉攏人心了!還拉得是自己身邊姐妹的室友,豈不是刻意孤立自己麽!
再算著蔣喬是這次選秀中數一數二的好容貌,那薛意如則是一眾嬌美柔婉的秀女中少見的英氣美人——可都是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呀。
溫繡腦瓜一轉,想起自己母親所說“成大事者須得殺伐果決”之語,當即一拍腦門,做了決定:既然蔣喬當麵下她麵子,又意圖孤立她,她便反擊回去,讓這二人立馬踢出大選!
陳秀女見此喜上眉梢,又上前附在溫繡耳邊殷殷吹捧:“姐姐背後有太後呢,有什麽事是辦不成的,總得要那挑釁姐姐的人知道下場。”
溫繡被吹捧得飄飄然,自得道:“那是自然。”說罷,也不和其他秀女商量,自顧自地去計劃自己的“精妙計策”了。
畢竟上位者總是和下位者商量計策,是件頗失身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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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了個蟲
新手村還是很簡單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