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目送
不如沒有那些杏花，不如今生今世，從未相遇。
唐總說完，人已經走了出去。
我連忙追上去，她已經走出了門，拉開了車門。
她一直都沒有回頭。
在我上車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沈萬江還站在原來的地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目送她離開。
我發動車子，直到車已經開出去，拐了個彎快要看不見了，沈萬江都依然保持著目送的姿態。
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麵，似乎已經一笑泯恩仇了，帶著濃濃的悵然。
唐總上車以後，臉上頓時顯出了疲憊感，躺在後座上一動也不動，一句話也沒說。
她的體力好像已經完全透支了。
等回到了醫院，她才緩過一口氣來，又服用了大量的嗎啡，休息了好久，這才繼續按照她的計劃行動。
她跟啟瑜那邊已經打好了招呼，這次去荷蘭，由我跟她同行。據她說，大概為期三天而已。
我莫名的傷感。
因為上一次她說的時候，並沒有定下來具體的時間。而這一次定了我的返程時間，也就意味著她已經決定好了自己的前路。
前麵不再有路。
因為要收拾行李，所以晚上我回家比較早。難得的是，沈熙淩今天居然也按時下班了。
我剛剛回到家裏，就看見他開門進來，兩個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居然一時噎住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我想了想，才說道：“熙淩，我明天……明天唐總要走了，我陪她一起去荷蘭。”
“去荷蘭？”他重複了一句。
“嗯。”
其實到底是去什麽地方，並不重要，我想他已經猜到了。
他低了頭，“真的再沒有什麽法子了？”
我知道他問的是“是不是真的沒救了”，他作為一個醫生，卻挽救不了最親的人。
我記得他跟我說過的，他當初選擇了當一個婦產科醫生，就是因為當年以為他母親是生孩子難產死的，那個時候所有人都這麽說。
所以他變成了一個讓許多人甚至不能理解的男性婦產科醫生，為著他心裏的那一點執念。
可是後來，後來才知道，一切都不是從前以為的樣子。
她現在，可能會死於全身多個器官衰竭，最好的婦產科醫生也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但這是她的選擇。
她曾經在那麽艱難那麽痛苦的時候都扛過來了，現在自己決定坦然地去赴死，應該是已經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吧？
我點頭，又搖頭。
他輕歎了一聲，“那你好好地陪著她，替我。”
他說完，居然也沒有什麽別的反應，一個人鑽進了書房。
我自己收拾東西，其實唐總已經說過了，也就三天而已，我其實不用帶很多東西的，可是我下意識地就想多收拾一點東西，總覺得時間還可以再長一點。
我倒是收拾出了一大箱子東西。
一直到我收拾完了準備睡覺了，沈熙淩都還在書房裏不知道在忙活什麽。
我不等他了，我自己洗漱好，躺下來。
我才剛躺下，他就進來了，沉默地從背後抱著我。
我很想安慰他，可是他一言不發，我也就無從安慰起。
過了很久，他忽然在我背後說道：“宛姝，我就隻有你了……”
十分悵然的語氣，又好像是在夢囈。
我想說點什麽，他又沒有了聲息。
我不確定他到底是在說夢話還是根本就沒有睡著，又怕說話會吵醒他，等了好久，他沒有再說話，我也就沒有說什麽。
到第二天，上午我去啟瑜處理了一些事，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一下，到中午，黎姐帶著我的箱子到公司來接我，隨後我們一起到醫院去接唐總。
唐總的行李實在比較少，隻有一隻小小的手提箱。
想想也是，她本來就是一個簡單的性格，比較特立獨行，即便如此，旁人應該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
而對於她自己來說，所有的東西，其實都已經是身外之物，沒有了攜帶的必要。
她穿著一套幹練的灰色闊腿西裝，手上戴著白色皮手套。天氣並不冷，但她穿得很厚。
她的身體已經很弱了，但還是穿了高跟鞋，她這一輩子，都堅持讓自己傲然挺立，活著一刻，就讓自己活得漂亮。
黎姐在看到她那隻小小的行李箱時，忽然就落淚了，抹著眼睛，“辰姐，你怎麽能……”
她說不下去，我的鼻子也酸酸的。
三個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倒是唐總自己最先調整好情緒，自己把手提箱放進了後備箱，笑了，“哭什麽，你弄錯了吧，顧辰瑤早在二十八年前就已經死了，而唐文娜，將獲得永生。”
她自己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位，“我再坐一次這裏，讓我好好再看一遍錦城……這輩子啊，回不來了，再回不來了，錦城是我永遠都回不到的地方啊……”
她像是自己在感慨。
黎姐依然在哭，她一邊開車的時候，就一邊落淚，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她淺藍色的外套上，泅出一片一片深藍色的水跡。
車往機場的方向去了。
對於她來說，錦城的一切，在今天，大概是要做一個最後的了斷了。
她目送錦城成為生命裏的一段過往，整個錦城也目送她成為一個往事。
在她走之前，我以為沈熙淩會打一個電話過來的，可是他並沒有。
我看了好幾遍手機，我的手機信號正常，電量滿格，卻並沒有電話打進來。
唐總指揮黎姐把車開到機場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裏，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有點破落的小麵館，老板娘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很胖，笑起來很和氣。
唐總好像很高興，直問她，“以前在這裏守店的，是你媽媽還是你婆婆？”
老板娘笑著，“一直都是我呢，我離婚好多年啦！”
唐總又說道：“那應該是你媽媽了，很多年前，三十多年了……”
老板娘依然笑，“啊，那可能是我媽媽，已經去世七八年啦！”
唐總猜對了，於是也笑，“三十二年前，我結婚的時候，到德國去度蜜月，就是在這裏吃了一碗麵。二十八年前，我離開錦城的時候，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上飛機之前，又在這裏吃了一碗麵……”
>第三百七十五章一碗湯的歲月三碗麵。
第一碗在最甜蜜的時候，兩個人新婚燕爾，在一家僻靜的小店裏，吃完出發，哪怕是最普通是食物，在記憶裏也是溫馨而美好的。
第二碗在心都被傷透的時候，遍體鱗傷，再吃一次曾經覺得無比溫暖和美好的東西，讓那份疼痛深深得烙進骨子裏去。
而現在，第三次吃這裏的麵，過去的愛也好，恨也好，全部都一筆勾銷。
我和黎姐麵前的麵碗都沒吃掉多少，唐總可能因為病痛，也沒什麽胃口。
特意跑到這裏來吃的一碗麵，誰也沒吃幾口。
但她還是很認真地吃了幾口，到後來變成了一根一根慢慢地品嚐。
對於她來說，她吃的已經不是麵，是往事。
她已經在跟她的每一件往事告別。
隻是我覺得有點可惜，今天沈熙淩都沒有打電話過來。
我們到機場的時候，已經快要開始安檢了。
我們去的比較晚，因為行李不多，也不需要特意辦理托運。而且，唐總還有貴賓卡，因為買的是頭等艙的票，所以我們可以直接從綠色通道進去，也不需要排隊。
我們剛剛進了候機大廳，就聽見有人在背後叫我，“宛姝！”
我愣了一下，隨後驚喜地回頭，果然看見了沈熙淩，手裏拿著一個小提包，和一個保溫飯盒大步走了過來。
他看起來好像在這裏已經等了好一會了。
我詫異，“你在這裏？”
其實話到嘴邊，也就說出來了。但是我在那一刻已經明白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了。
他笑得溫和，把手裏的小提包遞給我，“也沒什麽，我早上去看了兒子，他聽說媽媽又要出差了，所以……所以讓郭姐幫忙收拾了一大堆東西，說是送給媽媽的呢。雖然都是用不上的東西，可是你兒子的心意……我就替你拿來了。”
他低著頭，“你要是覺得沒什麽用，那就扔了也行……”
他今天的話說得漏洞百出。
我昨晚才去看過小白，他能有什麽東西，當時不給我，就過了昨天一晚上，就折騰出這麽大的一個提包來，還叫沈熙淩轉交給我？
而且，他才多大，哪裏懂得了那麽多，他怕是連“出差”是什麽都理解不了吧。
我沒說話，他又說道：“宛姝，你身體一直都沒怎麽恢複好，所以我想著，又是長途飛機，路上辛苦，所以……所以煲了一點湯，順便就拿過來了。時間還早……喝完再進去吧。”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是看著我的，但我又怎麽不知道他的意思？
我把保溫壺抱在懷裏，眼淚差一點就落下來了。
他把東西交給我，又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我還有點事，那我……先回去了。”
他說完，先抱了我一下，又走過去擁抱唐總，“祝你們……一路順風。媽，我先走了。”
他抱了一下，很快就放開了。唐總也隻是禮節性地抱了一下這個比她還高了整整一個頭的兒子，拍了拍他的後背，還順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子。
一個母親不願意把真相告訴兒子，而這個兒子，其實什麽都知道，卻不願意讓她擔心，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
他真的就轉身走了，走到大廳門口的時候，站住了，回頭看了一眼。
唐總還在看著他，看了好久。
他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走了。
等他徹底消失在視線裏，我才想起把懷裏的保溫壺拿出來，“唐總，剛才沒吃飽吧，再喝一點湯，暖暖胃……”
我把保溫壺打開，瞬間就聞到一陣香氣迎麵撲來。
裏麵是雞湯，煲得濃濃的，熱氣騰騰，一大壺。
我肯定是吃不完這麽多的，很顯然，他這是特意來給唐總的。
我盛了一碗給唐總，她接過來，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喝。
這是她兒子送來的，親手給她煲的湯。
從小錦衣玉食的沈熙淩，下廚的機會不多，也就隻有湯還煲得比較像樣了。
從他很小的時候，她就不在身邊了。她沒見過兒子是怎麽慢慢長成一個大男人的，也沒有跟他再有過什麽過分的親近，因為怕他驟然得失會太傷心。
他親手煲的一碗湯，對於母親來說，應該是頭一次喝到。
唐總捧著湯碗，剛才沈熙淩在的時候，她一點異樣都沒有表現出來，可他一走，她的眼淚就大顆大顆地落下來了，滾落在了湯碗裏。
“他小的時候，我走的最後一天，那時候我還懷著老二，他不好好吃飯，我怕他餓著，那天我出門之前，給他煲了一碗湯……”
她說得語無倫次，聲音顫抖。
我不知道沈熙淩到底是自己能記得那時候的事情，還是恰好。
可這一碗湯，隔著整整二十八年的漫長時光，隔著二十八年的期盼與等待！
她剛才在麵館，其實沒有吃多少東西，而這一碗湯，她自己落了好多眼淚進去，卻是把這一碗湯喝了個一幹二淨。
沈熙淩什麽都不說，他一向都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
即使在剛才，見最後一麵的時候，他依然什麽都沒說。
喝完了湯，唐總自己都已經哭得不成樣子。
也許她也已經猜到了什麽，唐總於是把沈熙淩交給我的那個小提包自己拿在手裏，黎姐想幫她拿一下，她都沒給黎姐。
在過安檢的時候，黎姐忍不住也哭，拉著唐總，哭得像個小孩子。
“辰姐，你讓我跟你一起去吧，沒事，你放心，我不會透露給別人的……”
唐總輕輕撫摸她的頭發，瞬間又變回了長姐的樣子，“傻姑娘，你留在家裏，幫我照顧熙淩和我孫子呢！”
她頓了頓，又改口說道：“櫻子啊，你這傻姑娘，別一輩子都這樣留在沈家，你也得過你自己的生活啊，是不是？找個合適的時機……”
“辰姐，我無處可去……”
唐總輕歎一聲，推開她，“好了，你要懂得放下，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放不下！”
她說著，就像有點生氣似的，直接轉身就走，過了安檢，也沒有回頭。
我連忙跟上去。
唐總是往綠色通道那裏走，可是走到裏麵，她又沒有直接登機，走到了登機口，又轉身從另一邊的出口直接往外走。
她不要去荷蘭了麽？>三碗麵。
>第一碗在最甜蜜的時候，兩個人新婚燕爾，在一家僻靜的小店裏，吃完出發，哪怕是最普通是食物，在記憶裏也是溫馨而美好的。
>第二碗在心都被傷透的時候，遍體鱗傷，再吃一次曾經覺得無比溫暖和美好的東西，讓那份疼痛深深得烙進骨子裏去。
>而現在，第三次吃這裏的麵，過去的愛也好，恨也好，全部都一筆勾銷。
>我和黎姐麵前的麵碗都沒吃掉多少，唐總可能因為病痛，也沒什麽胃口。
>特意跑到這裏來吃的一碗麵，誰也沒吃幾口。
>但她還是很認真地吃了幾口，到後來變成了一根一根慢慢地品嚐。
>對於她來說，她吃的已經不是麵，是往事。
>她已經在跟她的每一件往事告別。
>隻是我覺得有點可惜，今天沈熙淩都沒有打電話過來。
>我們到機場的時候，已經快要開始安檢了。
>我們去的比較晚，因為行李不多，也不需要特意辦理托運。而且，唐總還有貴賓卡，因為買的是頭等艙的票，所以我們可以直接從綠色通道進去，也不需要排隊。
>我們剛剛進了候機大廳，就聽見有人在背後叫我，“宛姝！”
>我愣了一下，隨後驚喜地回頭，果然看見了沈熙淩，手裏拿著一個小提包，和一個保溫飯盒大步走了過來。
>他看起來好像在這裏已經等了好一會了。
>我詫異，“你在這裏？”
>其實話到嘴邊，也就說出來了。但是我在那一刻已經明白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了。
>他笑得溫和，把手裏的小提包遞給我，“也沒什麽，我早上去看了兒子，他聽說媽媽又要出差了，所以……所以讓郭姐幫忙收拾了一大堆東西，說是送給媽媽的呢。雖然都是用不上的東西，可是你兒子的心意……我就替你拿來了。”
>他低著頭，“你要是覺得沒什麽用，那就扔了也行……”
>他今天的話說得漏洞百出。
>我昨晚才去看過小白，他能有什麽東西，當時不給我，就過了昨天一晚上，就折騰出這麽大的一個提包來，還叫沈熙淩轉交給我？
>而且，他才多大，哪裏懂得了那麽多，他怕是連“出差”是什麽都理解不了吧。
>我沒說話，他又說道：“宛姝，你身體一直都沒怎麽恢複好，所以我想著，又是長途飛機，路上辛苦，所以……所以煲了一點湯，順便就拿過來了。時間還早……喝完再進去吧。”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是看著我的，但我又怎麽不知道他的意思？
>我把保溫壺抱在懷裏，眼淚差一點就落下來了。
>他把東西交給我，又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我還有點事，那我……先回去了。”
>他說完，先抱了我一下，又走過去擁抱唐總，“祝你們……一路順風。媽，我先走了。”
>他抱了一下，很快就放開了。唐總也隻是禮節性地抱了一下這個比她還高了整整一個頭的兒子，拍了拍他的後背，還順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子。
>一個母親不願意把真相告訴兒子，而這個兒子，其實什麽都知道，卻不願意讓她擔心，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
>他真的就轉身走了，走到大廳門口的時候，站住了，回頭看了一眼。
>唐總還在看著他，看了好久。
>他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走了。
>等他徹底消失在視線裏，我才想起把懷裏的保溫壺拿出來，“唐總，剛才沒吃飽吧，再喝一點湯，暖暖胃……”
>我把保溫壺打開，瞬間就聞到一陣香氣迎麵撲來。
>裏麵是雞湯，煲得濃濃的，熱氣騰騰，一大壺。
>我肯定是吃不完這麽多的，很顯然，他這是特意來給唐總的。
>我盛了一碗給唐總，她接過來，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喝。
>這是她兒子送來的，親手給她煲的湯。
>從小錦衣玉食的沈熙淩，下廚的機會不多，也就隻有湯還煲得比較像樣了。
>從他很小的時候，她就不在身邊了。她沒見過兒子是怎麽慢慢長成一個大男人的，也沒有跟他再有過什麽過分的親近，因為怕他驟然得失會太傷心。
>他親手煲的一碗湯，對於母親來說，應該是頭一次喝到。
>唐總捧著湯碗，剛才沈熙淩在的時候，她一點異樣都沒有表現出來，可他一走，她的眼淚就大顆大顆地落下來了，滾落在了湯碗裏。
>“他小的時候，我走的最後一天，那時候我還懷著老二，他不好好吃飯，我怕他餓著，那天我出門之前，給他煲了一碗湯……”
>她說得語無倫次，聲音顫抖。
>我不知道沈熙淩到底是自己能記得那時候的事情，還是恰好。
>可這一碗湯，隔著整整二十八年的漫長時光，隔著二十八年的期盼與等待！
>她剛才在麵館，其實沒有吃多少東西，而這一碗湯，她自己落了好多眼淚進去，卻是把這一碗湯喝了個一幹二淨。
>沈熙淩什麽都不說，他一向都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
>即使在剛才，見最後一麵的時候，他依然什麽都沒說。
>喝完了湯，唐總自己都已經哭得不成樣子。
>也許她也已經猜到了什麽，唐總於是把沈熙淩交給我的那個小提包自己拿在手裏，黎姐想幫她拿一下，她都沒給黎姐。
>在過安檢的時候，黎姐忍不住也哭，拉著唐總，哭得像個小孩子。
>“辰姐，你讓我跟你一起去吧，沒事，你放心，我不會透露給別人的……”
>唐總輕輕撫摸她的頭發，瞬間又變回了長姐的樣子，“傻姑娘，你留在家裏，幫我照顧熙淩和我孫子呢！”
>她頓了頓，又改口說道：“櫻子啊，你這傻姑娘，別一輩子都這樣留在沈家，你也得過你自己的生活啊，是不是？找個合適的時機……”
>“辰姐，我無處可去……”
>唐總輕歎一聲，推開她，“好了，你要懂得放下，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放不下！”
>她說著，就像有點生氣似的，直接轉身就走，過了安檢，也沒有回頭。
>我連忙跟上去。
>唐總是往綠色通道那裏走，可是走到裏麵，她又沒有直接登機，走到了登機口，又轉身從另一邊的出口直接往外走。
>她不要去荷蘭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