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病變

  309第三百零九章

  偏生難錯事出,夏爾迷沉默無兩,“除了趕我走。”


  蘇煙惘然不相顧,重複的盯住眼前,依戀江中盛美,全無身邊人在之意。想不出來下一步該怎麽做的夏爾迷,心裏壓著的巨石仿佛是變成了一塊海綿,不斷的吸食他的負麵情緒,脹大,墜落在心窩子裏。


  蘇煙不會反抗,不會和他說話,他牽上的人兒儼然變成了一個布娃娃一樣的存在,任由他來變動,她不會有一絲的不同意表現出來。


  “除了趕我走,我都幫你做到!”夏爾迷再次開口,他要留在她的身邊,即使是一種不如願的方式。


  “……”風聲拂過臉龐,夏爾迷仍舊沒有得到回答。


  蘇煙一心一意的專注在眼底下,思量自見,無人知。嚐嚐吧,是甜是哭,她早就分不出來了,遺留給她隻剩下銘記的麻木。


  他有多難過,於她有何幹係?她應該說話的,告訴她,讓他滾開之外,她別無所求。她選擇不說,不過因為她還舍得去善良。


  哼~

  “……”夏爾迷呼進去一大口來自江邊的氣息,不知怎麽的,肺部一陣抽疼,猝不及防的奪去了他的沉穩。咬了咬牙,他迫使自己放鬆下來,按捺住心情,不要莽撞。


  “火火。”深情動人的口吻,夏爾迷一如既往的珍視的視線,他多少次描摹她的身影啊,可是怎麽夠,他渴望得到回應。


  哪怕是截然相反的回應,起碼讓他知道他有存在的價值。


  然而,空氣中隻剩下了蘇煙和夏爾迷的呼吸聲,或者是來自於外界的喧鬧吧,他們仿佛是不合時宜的參與進來了夏爾迷和蘇煙之間的氛圍當中去了。


  “……”蘇煙目光遊離飄散向四方,獨獨不望向夏爾迷所在的一角。她的手被握出汗來了,幾乎將她的皮膚燃燒起來。


  可是,她沒有忘啊,她感受不到暖意了,何況是區區的人體溫度。人間冷暖,與人無尤。


  短暫的幾秒鍾時間,夏爾迷的世界支離破碎,他微微的低下頭,很是沮喪,以往敢於於任何人對視,無論是挑釁的,窘迫的,逞強的,他從不畏懼。可如今,他竟生生的生出自卑來了。


  對不起!

  承載了夏爾迷無數的愧疚和思念的三個字,消失在了他的喉音中,因為,‘對不起’這三個字,一經出來,也等於了蘇煙無限的失望,絕望,甚至是崩潰。


  他是最應該講的人,也是最不能拿此來麵對蘇煙的人。


  蘇煙由始至終的寡言少語,甚至一聲不吭,讓他一個人成為她身邊的獨角戲,令夏爾迷再也撐不住了。


  “蘇煙,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理一下我?你理我一下好不好?”夏爾迷執著堅定的看著蘇煙的臉龐,等待她的反應。“蘇煙……”


  火火……


  千萬遍地在心懷裏呼喊她的名字,夏爾迷奢望蘇煙能夠理睬他,哪怕是隻有一瞬間。他用一雙手把她的手捧在掌心,萬分憧憬的等待。


  “蘇煙,蘇煙,蘇煙……”此刻的他生出來了複讀機嘴巴,一遍一遍生生的喊著她的名字,墨色的眸子裏,滿天滿地的不占一厘地,他的眼前隻有她。


  嘭……碰~

  巴掌大的勢頭沉進了大西洋裏麵,浩瀚無聲,無從回應。蘇煙清雅的麵容上,好似機械一樣,望向前方,不為所動,冷如冰霜。


  “對不起!”夏爾迷躲在嗓子眼裏的三個字脫口而出,壓抑不住的無法自拔的悲痛情緒奔流出來,染的周圍的一片空間,盡是灰白之色,沒有一點兒的色彩可言。


  生命當中應有色彩,為色彩而歡呼,為色彩而戰鬥。夏爾迷斷崖式的情緒墜落,抹殺掉了他的顏色。


  可是,當他再度拾起來心情看向蘇煙的時候,卻發現,他居然可笑的找到了相同之處。此時此刻,他眼前的蘇煙周身沒有豔麗的色彩點綴,她的頭上積壓了千層餅似的黑霧,死死的扣在她的腦袋上。


  而她的腳,沒有挨到地麵,詭異的站在了灰白黑三色相間,廝殺的迷霧中,禁錮住她的雙腿,她沒有費力氣去掙紮,並且在靜悄悄的等待被侵蝕吞噬的時刻。


  夏爾迷張了張嘴,啞口無言,但是,下一秒,他忽然張開雙臂,熱烈的將蘇煙擁入懷中,用最大的力氣抱住她。


  “火火!”他拚命的汲取她身上的氣息,去忘掉他見到的可怕的一幕,“對不起!”


  累贅,而又愚蠢!夏爾迷很不得紮一把刀子給他的心口上,他怎麽會沒有組織語言的能力呢。“你讓我抱抱你,不要動。”


  他的語氣裏帶著哀求,他從未如此渴求過一個人的溫度,猶如久旱逢甘霖。


  “……”蘇煙僵硬的仰著頭,輕而易舉的夏爾迷的腦袋便靠在了她的肩上,“……”心髒的跳動速度陡增,蘇煙閉上眼睛,假裝冥想啊。


  不過是想了二三秒鍾,她可笑的扯起了嘴角,“嗬……”淚液收到了大腦的指揮,竟蓄滿了眼角。


  牽啊,抱啊!牽啊,抱啊!她的拒絕應當置之於何地於何地,扔進去珠江,化在江水裏,葬身魚腹嗎?


  她以為啊,一切都夠了的,可是呢,他不放棄的‘再接再厲’,放低姿態,求取她的心軟嗎?不必了!


  蘇煙不會大幅度掙紮,給自己難看,引來路人的目光。口中溢出的單音節足以響徹在他的耳邊了。


  但凡是他要點臉皮,就勞煩他高抬貴手,放過她苟活的性命。


  蘇煙的發出來的聲音傳到了夏爾迷的耳中,清晰的,“我不會放開你的,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敢抱住你,好不容易的!”


  夏爾迷固執的像個孩子的重複那幾個字,不甘心放開蘇煙,手臂的力道手勁,巴不得要把蘇煙按進他的身體中去,一生一世分開不得。


  “……”蘇煙的笑顏蕩然無存,“……”不言自怒,一寸一寸的向外擴散,加重,眼睛睜的很大,即使是眼淚無意識的滑落,她也一動不動的。


  淚淌過臉頰,冷了心意,誤了人意。淚痕無存,溝壑難平。


  夏爾迷主動的弓下腰的姿勢極其的變扭,他卻不留意,懷中人,才是心上情。


  可是,夏爾迷仍舊是被‘報複’了,待他從執念中回過神來,捏住蘇煙的肩膀,看向她的時候,他後怕了。


  他慌了神的去抹蘇煙的淚水。


  她哭了,無聲無息的淚流滿麵,傷情至深也不抵抗一分。她大抵應該怒斥他的,她沒有,任由心遭受千刀剮,萬刃磨。


  “火火,不哭了,別哭了,你眼睛不好,醫生說過的,你不能哭的。”人一到關鍵時刻,總是掉鏈子。夏爾迷的話,印證了不爭的事實。他一直在關注調查蘇煙她所有的事情,甚至病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明白過來這一點的蘇煙,隱約覺得淚腺有幾分疼痛,紅了鼻子,淚水控製不住的出來。她一直活在他的世界裏麵,由始至終的被‘監視’。他把她所有的情況握在手裏。


  真的是一個笑話啊,她以為的以後會活的自己一些的,沒想到翻騰的依舊是他的手掌心中。


  夏爾迷被蘇煙的淚花迷了眼,將她的臉蛋捧在手心,溫柔似水的,“不哭,我道歉,我送你回酒店好不好……”


  他喏喏的哄著伊人,眉頭緊蹙,“對不起,你不要這樣了,好不好,火火,你哭要大聲的哭出來,這樣才能讓別人知道我是多人渣,傷你傷的這麽深。”前半段不奏效,夏爾迷改變策略,他另行其道,希望蘇煙把情緒宣泄出來。


  而不是隻會空洞洞的眼眶裏的光彩流失,淚如無聲如同的默劇中的主人公,直到落成兩道疤痕,近者方知。


  蘇煙的情緒泡在一灘死水中,掙紮不出來,根本無力分析夏爾迷說的話,她一會兒明亮一會兒幽暗的神色,飄忽不定的。隨後,拚盡全力的張口嘴巴,可是,發不出點兒聲響,下一秒卻又變成了翹起唇瓣。忸怩的猙獰美嗎?


  對不起,對不起,三個字,她聽得耳朵痛,起繭子了,放她走吧,她不要呆在這兒,不要……


  “嗬~嗬~”掠奪而過的兩個聲音,被夏爾迷認真的捕捉到了。他猛地瞳孔收縮,大力的搖了搖蘇煙,並掐了掐她的虎口。


  他刺激到她了……蘇煙的情況像極了精神異常。


  可惜,收效甚微,蘇煙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了,她忽然雙手交疊在一起,使大力的按在心口上。“火火!!”


  夏爾迷不顧音量大聲的呼喊她,招致了周圍人的目光,有人已經要聚過來了,仿佛是要搭把手了。


  火火,你別嚇我啊,你醒醒啊!夏爾迷煎熬,欲將蘇煙抱起,離開這裏。正在這時,天之契機,蘇煙站立不穩,歪歪扭扭的往雙膝彎曲,將將的要跪倒在地,以用來緩解心口的疼痛。


  “火火!”夏爾迷一聲驚呼,刻不容緩的,一把抱住蘇煙,轉頭奔向停在路邊車。


  “去醫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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