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給我跪下
牽一而動全身。
蘇歌揚懂了為什麽會反感蘇煙說的話,那樣的話像極了交代遺言,趁他們放下警惕的時候,篤定的離去。
身體在失重,心卻在隨風飛舞,她成為了自由的人。她唯一的遺憾是蘇秋,不能陪著他長大,不能看著他娶妻生子,不能……
為人母的美好時光,本來就是她這樣的人不該擁有的,“對不起,阿秋,媽媽不是一個好媽媽。”
兩聲落水聲,遲遲聽不到蘇煙聲音的蘇秋,慌了神,不停的扒開沙漫的手,“媽媽,你在哪?”
蘇歌揚去橋頭了,找地方下去,警方打開了探照燈,照向河麵,好看起清楚河裏的情況。
幸好,臨昂市溫度不是漫長得意一個冬天都處於寒冷溫度下,河麵上的薄冰,被蘇煙掉進河裏翻起來的波浪衝開。
“阿秋!”沙漫不敢靠近護欄往下看,隻聽見紛亂的聲音,蘇秋奮力的掙紮,她就快要控製不住他了。“你跟舅媽一起,媽媽沒事的,阿秋!”
說一遍蘇秋聽不進去,說第二遍的時候沙漫忍不住又哭了,她在欺騙一個小孩,用擺在眼前的事情,說一個她也保不齊的事實,說沒事!
她的願望是沒事,可是往往是事與願違的,“你在騙我!你不是我舅媽!再也不是我舅媽,媽媽!”
蘇秋凶巴巴的吼了出來,不滿沙漫的鉗製,用了全身的力氣,掰開了沙漫捂住他的眼睛的手,左看右看一圈,沒有看到蘇煙,反而是所有人都在往河裏看去的模樣。
“阿秋!”沙漫還要說點什麽!
“我不聽你說,放我下去,我要去找媽媽,你們壞蛋,騙小孩,騙我!”蘇秋氣瘋了,扭臉不看沙漫哭泣的表情。
“我現在不能放開你。”放蘇秋下去,隻會添亂。
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沙漫憂心忡忡的往橋頭的方向看去。
“……”蘇漾跟著蘇煙一同跳了下去,晚了幾秒到的水裏。一紮進水裏,劃水迅速靠近蘇煙,“小煙……”她雙眸緊閉,正在下沉。抓住她的雙臂,帶離水中,兩個呼吸的時間,涼歌腦袋露出了水麵。
“小煙……”蘇漾又喊了一聲,依舊得不到回應,“哈……”拖了一個人,有些吃力,蘇漾哈了口氣,一鼓作氣的往岸邊遊去。
蘇歌揚不管不顧的涉水,待蘇漾完全站定起來,一把背起蘇煙,所有人讓出來一條上岸的路來。“小煙……”趕緊把她放了下來,催吐腹腔中的水,恢複呼吸,一切像是來不及了,蘇煙的呼吸很微弱,身體很冷。
奔波了不知道多久的救護車,趕在了時間點上到來了,醫生和護士抬了擔架衝了過來,蘇煙被緊急送上了救護車。
可惜,千方百計不想讓蘇秋看到的一幕,還是上演在了他的麵前,“媽媽……”孩子哭聲是撕心裂肺的響徹在耳旁。
蘇漾覺得他裏外不是人了,妹妹和外甥都保護不好,他這樣的軍人,怎麽去保護祖國?
接近四個小時了,人找到了這一次的任務算是結束了並不是完美的收場,他們一臉數十人,毫無用兵之地,周旋的人不是他們,救人的人不是他們,查監控的人不是他們。
雖深知蘇漾不是普通人家,可是超群的能力,實在讓人佩服了。
跟上了救護車,蘇漾並沒有和警方交涉的意思,一行人火速的離開了凱旋二橋。隨意吧,不能強求出了這樣的事情,讓家屬和顏悅色的和他們講話吧。
後續查到了消息的陳情,在一個半小時後,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竟然在橋邊撈到了快要站成一根冰棍的夏爾迷。
“老板,我送你回家吧。”網上的事情基本上由警方插手了,官方辦起事情來,比他們要方便很多,兩盒黑客也抓到了,據說公安局的人正在審問。
記者也不蹲守在公司前了,政府下了禁令,哪個單位繼續傳播不雅視頻等,將嚴懲不貸。晚碧集團一連收拾了好傳媒公司,予以警告,足夠了。
相信第二天早上,這件事情成為談資,也不會有人敢拿出來在明麵上宣揚。
呼嘯的救護車,足以說明了蘇煙的情況非常不好,在這個僻靜的角落裏找到了夏爾迷,陳情明理,他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是非對錯的話,他唯一能做的是,於公於私的,把夏爾迷帶回去。
十二月的深冬,在這樣的夜裏站一夜,就算是鋼鐵般的男人也熬不住啊。
“……”半晌,陳情沒聽見夏爾迷說話,他目光呆滯的看向不遠處的橋,一言不發,由著天空中飄落下來的雪灑在肩上,發上,直至淹沒的那一刻。
等等吧,打擊太大了……
陳情心中止不住的哀歎,為情所傷,舔舐傷口的過程無疑一次手刃自我的過程,何等的疼痛,他不動吧。
畢竟,他初戀不知在何處……不動情傷為何物……呃……想遠了,淡定淡定!陪陪老板了。
陳情立在夏爾迷身後,所有的通訊工具調成了靜音模式,讓人收場,做好結束工作,順便注意一下警方逮到的那兩個人的動靜。
究竟會不會和夏爾迷耿耿於懷的幕後黑手有關係!
至於遊娟發過來的消息,楚宴涼已經完全清醒過來,能自主說話了,得壓後稟報了。
所屬於華金區的醫院臨昂市第二人民醫院,是臨昂市接診和收納病人最多的醫院之一。醫生護士早早候在了大門口,救護車一到,蘇煙馬上被轉移到急救室。
奔勞了一個晚上的蘇漾和蘇歌揚,沙漫,阿三等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守在急救室走廊傷,這麽大的陣仗,極其引人注目。
尤其是保鏢們彪悍的體格。
心沒有一秒是得以安寧的,蘇漾背靠在牆上,雙目緊閉,微微收斂的下顎,緊繃的線條足以表明他的狀態了。很是不好。渾身濕透的衣服滴滴答答的不停地往下滴水,路過的護士也不敢多說,光看個子和身段,都是惹不起的,自然不會管這樣的閑事了。
沙漫手裏抓著包,眼神來來回回的往急救室裏麵看。眉頭皺的生疼,長時間的奔波讓她頭都快炸開了,頭疼欲裂的。
視線晃過蘇漾,瞧見他貼在身上,吞吐濕氣的衣服,招了招手,對阿三吩咐。
“去買一套衣服,按照我大哥的尺碼。”說完掐了掐額頭,疲憊的閉上了眼。
“是!”阿三點了點頭,轉身立馬去辦去了,做了沙漫這麽久的保鏢,對於沙漫幾人穿衣的尺碼和風格,他在一定程度上當做了功課,熟知熟記。
文哥抱了蘇秋去了外麵,沙漫沒打算讓蘇秋和他們一起等在急救室。孩子小,可不是年齡小就一無所知。
母子之間,本能的天性,會讓他們亂到不行的心神糟上加糟的。
“閉上眼睛休息一會,不會有事的!”蘇歌揚將沙漫的腦袋按在肩膀上,捏了捏她的掌心,軟綿的話語,有著信服力。
“……”沙漫再度哽咽,濕潤的鏈接貼在蘇歌揚溫熱的脖頸,兩個人濕漉漉的心橫添了冷意。
現在是夜晚十一點半了,蘇煙還在急救室裏,臨昂市第二人民醫院,卻來了一個人。
兩輛全封閉軍車停在了醫院門口,嘩啦的車門拉開,兩列警衛兵,自動成隊,中間黑色的轎車上,下來一個精神爍爍的老頭。
雙手背負在身後,在警衛兵的護送下,直奔目的地,直往一處地方去。醫院大廳鮮少的幾個病人和家屬,扭臉過來觀看,這是什麽任務,有當兵的護送過來的。當下舉起手機,可是手機一拿起來,最後的兵立馬出列,跑步過來,“請您收好您的手機,請勿攝像!否則,我們將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不拍了,不能拍啊!
值班的小護士立即上報了醫院領導。
一共七個急救室,蘇煙正在三號急救室裏麵。
忽然出現的穿著一身軍裝的兵,保鏢退讓牆邊,二十個警務員間隔一米分別占據了一樓急救室走廊的兩旁,頓時現場肅穆異常。
沙漫和蘇歌揚轉過身來,蘇漾去更衣室剛剛換掉了身上的衣服,迎麵對上了走過來的蘇爺爺。從來不屈服的頭顱,冷傲的野狼,像是見到了身經百戰的老虎,低下了身段。
沙漫和蘇歌揚同時站了出來。
事情不好解釋了,爺爺既然已經找到了這裏來了,就說明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他掌握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分分秒秒事無巨細,明明白白的。
“爺爺!”沙沙先喊的,滿是怒容的蘇爺爺,她希望蘇爺爺可以少懲罰蘇歌揚和蘇漾一點。
從小到大,蘇爺爺對蘇漾和蘇歌揚的懲罰,沙漫仍然曆曆在目。
蘇爺爺罰的很狠,務必做到終身銘記,這樣就不會下輩子再犯同樣而愚蠢的錯誤了。
蘇爺爺盯了沙漫一眼,隨即別開眼去。這一眼讓沙漫心裏發毛,“煙煙怎麽樣了?”停在原地,仰頭望了望頂頭亮著的提示燈。
“……”沒人敢說出來情況尚未明確的話來,一旦說出來,無異於自尋死路。蘇漾三人的沉默便是最大的不利。
是生死不明,還是怎麽樣,這點都說不出來,“你們的妹妹死沒死,你們都不知道?”
蘇爺爺怒火衝天,轉身鐵青這臉瞪向蘇漾,“是不是有出息了?”此刻,蘇漾的沉默便是失責!
“周超!把我的軍棍拿過來!”徐或就站在周超的身邊。周超是警衛隊的隊長,蘇爺爺上一次喊他的全名已經成為了曆史了……
蘇爺爺大吼一聲,隨行的周超一直掛著軍棍,令行即止的,周超摘下軍棍雙手送了過來。
“蘇漾,蘇歌揚,跪下,對著這扇門,跪下!”蘇爺爺反手一指,急救室的大門,怒紅了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