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知我相思苦
第二天清早,趙恒月起床,早把昨晚醉酒後的事,忘了個幹淨。她還當時醜奴兒、斷念帶她回來的。頭娘進來給她梳頭,趙恒月興致勃勃地說:“今天我的發髻、妝容、服飾都要婉約柔美些。因為,這是我在這兒待的最後一天,需得學學當地的女人,過一天她們過的生活。這樣以後回想起這地方,才會覺得分外有趣!”
“嗬嗬!夫人氣度華貴,可不像是小門小戶人家的少奶奶,倒像是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婉約柔美,嗬!我真怕埋沒了夫人的雍容貴氣!”梳頭娘誠懇道。
“哪兒的話!你隻管梳,我就是小門小戶人家出來的,什麽大戶人家,嗬,你可真會說!”趙恒月笑一聲。
收拾妥當,趙恒月看看妝鏡,連她自己都驚住了。要是故意裝得端莊賢淑一點兒,還真窈窕淑女的範兒,可惜她不是。她興衝衝地準備去給醜奴兒她們展示一下,“醜奴兒、斷念,你們看,我今天……”
左腳剛跨出門檻,趙恒月愣怔在原地,院中站的並非醜奴兒、斷念,而是蕭齊衍。下一秒,趙恒月本能扭身想躲進屋,然而蕭齊衍已經先她一步,捉住她的手腕。趙恒月剛想甩開,慕然瞟見蕭齊衍的手纏著紗布。她當即質問道:“你……你的手怎麽呢?!”
蕭齊衍這才意識到,剛剛隻想挽留住趙恒月,卻忽略了自己受傷的手。他下意識極速縮回,隨口說了句:“沒事,去帶瀚兒求醫的路上,不小心劃傷了!”
聽了這句,趙恒月心裏有氣,一句:“你活該!”就要出口,然而她看見那紗布似已經髒汙了。她馬上意識到,想必這一路蕭齊衍馬不停蹄來找她,還顧不上換。
“走!”趙恒月不容分說,扯著蕭齊衍的衣袖就出了驛館門。
“你拉我去哪兒?!”趙恒月的動作沒有半分溫柔可言,蕭齊衍忍不住有些生氣。趙恒月沒回答,直接把他拉進了斜對麵一家藥店。
“醫師,麻煩你幫他重新包紮一下!”趙恒月開門見山對裏麵的坐診醫師喊了一句。
那藥鋪大早上剛開張,坐診醫師並非老師傅,而是一個年輕人。他剛一拆紗布,就把蕭齊衍的手弄疼了,蕭齊衍忍不住,“嘶!”了一聲。
趙恒月當即抬手,狠推了那醫師一把。她怕是已經忘了自己今天穿的是女裝,像流氓準備找人打架那樣,火大道:“我說!你幹什麽呢?!對病人能不能輕著點兒?!”說完,也不管那個醫師是什麽臉色,直接一把奪了人家手裏的紗布,自己開始給蕭齊衍包紮起來。
“哎!你什麽毛病?!”那年輕醫師氣道。他還是頭一回看見有個打扮如此淑女的人,舉止這般飛揚跋扈。
“你什麽毛病?!”趙恒月轉臉瞪著他,“消毒的藥劑在哪兒呢?還不快些去給我拿過來!”趙恒月淩厲的氣勢和震懾力可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由內而外,讓人無法小覷。那年輕醫師當時就感覺自己怕是遇見什麽江湖女大佬了,扭身麻利把所需之物拿全,戰戰兢兢退到內堂去了。
蕭齊衍有些生氣也很尷尬,剛準備收回手,趙恒月嚴肅命令道:“別動!”那怔人的語氣,弄得蕭齊衍都不敢亂動了。還未等他有感覺,趙恒月已經麻利把紗布拆好,然而一看見蕭齊衍的手傷成那樣,趙恒月又忍不住了,她抬眼淩厲質問道:“怎麽弄成這樣的?!你不是說劃傷了嗎?這是劃傷?!……”
年輕醫師透過內堂布簾,向蕭齊衍投來一個同情的目光,他可能覺得,哪個男人娶了這樣的悍婦,怕是家無寧日。
蕭齊衍暗自深吸一口氣,說實話雖然他知道趙恒月刀子嘴豆腐心,但這好歹在外麵,趙恒月能給他這個王爺、他這個丈夫留三分顏麵嗎?可緊接著,他感到手背是比羽毛更輕三分的力度,趙恒月低眉垂目,極其小心謹慎地幫他清理傷口。
“痛不痛?痛了告訴我一聲!”蕭齊衍看她一眼,下意識抽了一下手。
“是痛了嗎?!”趙恒月立刻緊張的不行,她抬眼看向蕭齊衍,滿眼的慌張無措,“哎呀!我這笨手,真該剁了!你先等一下,我給你找個東西墊著!”趙恒月說著,麻利跑到櫃台後,把角落放著的一個脈枕拿了過來。
“你手放在這上麵,這樣我包的時候,就不會晃動的太厲害!”這一次,她包的更加謹慎細致,生害怕蕭齊衍再有一絲一毫的痛感。
“月兒,我喜歡你,永生永世,至死不渝!”蕭齊衍看著低頭幫他包紮的趙恒月,輕聲且誠摯地說了一句。
“你說什麽?!”趙恒月有了片刻的晃神,她停下手上的動作,難以置信地抬眼與蕭齊衍四目相對。
“月兒,我……”蕭齊衍麵不改色,剛想把話再重複一遍,趙恒月的指尖就及時覆上了他的唇。她的臉是真的自然而然紅了,而且紅的很美豔動人,“我不相信什麽永生永世!下輩子就沒有我了。就算有,咱們可能也遇不見!或者遇見了,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就像大馬路上每天擦肩而過的那些人。”說完,趙恒月低頭,又繼續仔仔細細替蕭齊衍包紮。
出了醫館的門,趙恒月沒再看蕭齊衍,而是像要逃避似的徑自到了馬路對麵。
“趙恒月!等一等!”蕭齊衍大聲叫住了她,兩人就隔著一條馬路對視。
“還有什麽事?!咱們盡快收拾好東西,也該回去了!”趙恒月道。
蕭齊衍走過去,從懷裏掏出一寸長的紅綾拍在她手上,語氣寥落又清冷道:“故劍情深!王妃心中所求,本王自始至終都清楚!並非不得,而是你根本視而不見!在王妃心裏,怕是像劉洵那樣有情有義的男人,早就死絕了吧!”說完蕭齊衍率先上了驛館台階。
“等等!我隻想問,你的手,究竟怎麽回事?”
遲疑片刻,蕭齊衍退了回來,他回到趙恒月身邊,離她近在咫尺。
“我不慎跌入懸崖,險些送了命!往日我沒覺得人生苦短,有什麽事放不下,有什麽話還想說。可那一刻,我才忽然發現,想說的話有很多,可那個人卻不想聽了……我不知如何是好。”
“……”趙恒月聞言,又想逃離,蕭齊衍在她擦肩而過的刹那,當街抱住了她。
“趙恒月,成婚這二十來年了,本王沒什麽想求的。但本王現在想求能和你單獨在這兒待上兩天,我真的……”蕭齊衍的聲音都突然哽了,緩了片刻才又說:“至少讓我把昨天的生辰補給你!本王缺席太多次!對不起!本王不想下輩子了,才知道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