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探查（上）
蕭瀚的手書很快送到王府，信中說他去了濮安洞仙山，因為他的皇姨，也就是當今太後林羽兒即將過生辰，聽聞洞仙山中有寶，他親自來尋一尋。預計月餘後從洞仙山直接前往帝都，等送完禮就折返回軍中。
信是蕭瀚寫的沒錯，內容也合情合理。然而大兒媳鄭惠心將蕭瀚的書信拿給公公蕭齊衍時，蕭齊衍不過展開瞟了一個字，當下就起了身，臉色也變了。那是信的倒數第十三個字，最後一筆本來是捺，變成了彎鉤。
蕭瀚果然遇到危險了，估計他寫這封信的時候，是被人嚴密監控著，因為蕭齊衍獨創的軍事暗語裏，倒數第十三個字變形是救命之意，捺變成彎鉤，彎鉤像兩山夾帶之下的溝、穀、盆地，是用於伏擊的好地方。蕭瀚寫的信，單這一個字就是說：他被人困在了某個地方，萬分危機，祈救命！
“爹爹，怎麽呢？”鄭惠心自然看見了蕭齊衍臉色的變化，語帶著急的問。她是不知道蕭齊衍父子的軍事暗語，但鄭家也是將門之後，何況鄭惠心察言觀色的能力也很強。
“這個逆子！你都身懷六甲了，他居然還跑去濮安！”蕭齊衍一掌拍在桌案上，以此舉打消他兒媳心中的擔憂。
果然，鄭惠心當下就替自己丈夫說起好話來：“夫君他是個厚道孝順之人，太後要過生辰，他願意跋山涉水到那麽遠的地方親自找尋，就算找尋不到，他這份心意也是誠摯厚重的，萬望公公體諒，莫要惱他了！”
“都是要當父親的人了，行事還如此任性。跟家裏人提前說一聲不行嗎？不聲不響就走了。好了，惠心，現在知道人在哪兒了，你也別擔心了，好好兒養胎才是！等他回來，本王一定好好管教他！你先回去休息吧！”蕭齊衍和顏悅色地說。
大兒媳一走，蕭齊衍趕忙展開信，把上麵的內容看了又看。等看到指代地點的“臨安”二字時，蕭齊衍心都涼了半截，然而除了臨安這個大地名外，再沒有更詳細的地址了。蕭齊衍實在不知道蕭瀚是在什麽情況下寫的這封信，因為裏麵提供的線索實在太少。
“臨安！臨安究竟發生了什麽？”蕭齊衍陷入沉思。他當即寫了一封親筆信，給一個名叫宋稼軒的舊部。
三天後的黎明十分，一個陌生人叩開臨安城郊一個農戶家的門。
“客有何事？”開門的是一個老漢。
“劉勇在嗎？”來人問。
聽了這個名字，老漢把門開大了些，“您……您是？”
“舊友，勞煩您將這個給他，他看完就會知道的！”來人說著就將身上的玉佩摘了下來。
“將軍……將軍您……您怎麽到這裏來了！快進來！”片刻之後，一個三十幾歲的莊稼漢飛跑出屋，一見來人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將他拽進屋，院中柴門也關了。
“勇兒呐！你朋友大老遠的跑來看你，你可要留人家多住些日子。”
“爹，知道了！您就放心吧！早飯我就不在家裏吃了，我跟我哥們兒去城裏吃！”劉勇道。
一出門，二人沒上官道，而是直接拐進了官道旁的山林裏。在這期間，來人把來意說清了，他便是蕭齊衍的舊部宋稼軒。
二人爬到山頂，劉勇指著盡收眼底的臨安城對宋稼軒說：“將軍，臨安城中各方勢力盤根錯節，他們都要走太廟的門子。卑職通過霧隱山莊也得了一席之地，目前是歸到清風閣的，是清風閣一千三百六十九條分支裏的一支，清風閣實在太大，待了這麽久也無法接近主幹。但奇怪的是，去年瑨陽的趙家商號從周國出局的殘枝部門進來了，一入局就進駐主幹，而且根在太廟，詭異至極。”
“詭異？怎麽個詭異法？”宋稼軒問。
“一兩句話實難說清。這瑨陽趙家商號，聽聞就是王妃的產業，原先可是歸在閻王殿的，但現在卻在臨安左右逢源。而且由太公主府親自調度，做的生意也盡是些不為人知的大買賣。似乎和南巷堂勾連在一起了。”
“王爺說王妃現在沒做生意，從周國出局的部分也是被太公主府買走了。”宋稼軒道。
“瞧著不像啊！將軍可知，如今太廟誰說了算？道上混的都知道，太公主就是一個花架子，別看她飛揚跋扈、氣焰囂張，但在她那個男寵麵前，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他那個男寵斯斯文文，看上去弱不經風，實際上才是真正當家理事的人。”劉勇道。
“你說的可是王妃先前的內侍醫官蘇玉？！”宋稼軒望著腳下的臨安城若有所思。
“是！正是此人。很多人都在推測，瑨陽趙家商盟能被太廟收歸己用，就是因為這層關係。但如果真是這樣，那各種關係就太複雜了，而且王妃又在吳氏陣營裏充當什麽角色呢？”
“這不好貿然揣測！王妃這個人沒人能看透！連王爺也不知道！她此前來過好幾次臨安，譽世子出事之後，王妃就恨毒了林家，還不惜放下臉麵結好昔日仇人。太公主現在拿她當了坐上賓，再加上她很善於利用舊情，九王和這個深不可測的蘇醫師，似乎都為她出了不少力！”
劉勇聞言，深以為是。他道：“前些時日，卑職收到您的手書，當下就命令霧隱山莊秘密探尋大郡王下落，整個臨安搜遍皆杳無音訊，如果王爺真確定大郡王在臨安，那隻剩一處地方無法探察，那就是太廟及其直隸下轄之地。”
宋稼軒並未在劉勇家中久待，當天晚上他獨自住在了臨安城中一家普通客棧裏。不久，寒昌明也來了。與他同來的還有一個江湖異能人士：盜宗。此人是寒昌明的同門師弟。
宋稼軒從袖中取出一份地圖遞給寒昌明，寒昌明看過說了句：“宋兄，這太廟果然非同小可，這格局設置的迷宮一般，再加上常備府兵、巡邏守衛、護院高手以及機關等物，恐怕第一進院落都還沒通過，就已經身首異處了，想潛入中殿基本沒可能。”
盜宗也接過地圖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畢竟出身牛肚不怕虎，他道：“師哥，依我看，單憑五行遁術自然是不行的，先前皇宮咱們都盜過，區區一個太公主府，能有多大問題？”
“盜宗，此番我們是受命探查大郡王下落，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事關大郡王安危，絕不能視同兒戲！”寒昌明嚴肅道。
“我知道了！兩位哥哥，稍安勿躁。容小弟先去太公主府打個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