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禍出不測
月餘之後，蕭齊衍忍痛送蕭譽、蕭雲出瑨陽。蕭譽、蕭雲到了帝都，朝廷派出專門的護送使團。大約兩個多月的時間，趙、周兩國先後送來國書，告知兩位質子已經安全到達並受到了極高的禮遇，趙恒月得了確鑿的消息，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緊接著，林曦、吳瑤兩位側妃相繼進府。趙恒月對這件事超乎尋常的冷淡，然而蕭齊衍卻是氣急敗壞，太後、太皇太後的賜婚他不能拒絕就算了，新夫人入府他還不能冷落，不然帝都就會有人說他心懷異心。
“王妃，王爺今天好像又在為兩位新側妃爭風吃醋的事拍桌子、摔茶盞！”趙恒月院裏的大丫鬟玲瓏回稟道。
趙恒月挺著個大肚子，歎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到書房去看了一眼蕭齊衍。人還沒走到門口，一個硯台就飛了出來，“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別再來煩本王！”緊接著林曦、吳瑤房裏的兩個丫鬟就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
“自打她們來了之後，咱們瑨王府就成天雞飛狗跳，沒有安生過！王妃，您真該出手管管了！”玲瓏憂心道。
趙恒月沒有說話，叫玲瓏扶著進了屋。“滾出去！本王的話你們沒聽明白是不是？”
“王爺！”玲瓏驚叫一聲，擋在趙恒月身前，一本書擦著趙恒月的肚子飛了過去。蕭齊衍聽了這一聲，三兩步走到外間一看，看見玲瓏跟趙恒月站在那裏，趕忙過去把趙恒月扶住，滿心歉意道：“月兒！你沒事吧！傷到你沒？”
“我沒事！王爺放心！”趙恒月語氣平靜，就近找了張椅子坐下，說道：“兩位側妃背後有太皇太後、太後的麵子，王爺怕是兩邊都不能得罪！”
“哼！本王窩囊至極！”蕭齊衍一拳捶在桌子上。
“怎麽能叫窩囊呢？如今封地兵強馬壯惹人忌憚。太皇太後、太後、皇上都怕你有不臣之心，而吳、林兩家又拉攏不了你。所以，才用這下三濫的手段叫你煩心。王爺也別氣了，瞧著她們整天這動靜，怕也是真的對王爺您動了心，生害怕自己被冷落罷了！”趙恒月剛說完這句，肚子猛地一疼，“嘶！”趙恒月捂住肚子，眉頭都擰成了一團。
“月兒！”蕭齊衍的雷霆之怒瞬間被驚慌取代，“怎麽呢？怎麽呢？”
“哎！這個搗蛋鬼！又開始鬧騰了！”趙恒月額頭汗下，極其難受。
蕭齊衍剛把手放在趙恒月隆起的小腹上，手掌就結結實實挨了一下，“這麽鬧騰，肯定是隨你！”蕭齊衍說完，唇邊不禁勾起一抹溫柔笑意。等趙恒月稍微好些了，蕭齊衍這才把趙恒月扶了回去。
“王妃，您是不是難過了？”蕭齊衍走後，趙恒月一直盯著個藥瓶發呆，玲瓏不禁問了一句。
“難過？除了想譽兒、雲兒，我還難過什麽？”趙恒月喃喃道。
這時一個侍女給她端來湯藥，趙恒月一聞那藥的味道，不由輕聲問了句：“最近，可有蘇醫師的消息？”
“沒……沒有！”玲瓏微微抬起頭來，正撞見一絲失落從趙恒月眼中一閃而過，她趕緊道：“不過，這方子是從蘇宅拿回來的！”
“當年本妃懷譽兒、雲兒時，就喝的這個方子，這味道再熟悉不過了！”
隔了數月，蕭齊衍正在邊境跟胡族打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噩耗從帝都傳來。世子蕭譽在周國不慎墜崖，薨了。蕭齊衍聽聞消息，兩眼一黑跌落馬下，左臂當場摔斷了。
“王爺！王爺！”眾親衛一湧而上，幸好張聃急中生智，讓蕭瀚換上了蕭齊衍的鎧甲繼續指揮作戰，這才穩住了軍心。
中軍大帳裏，蕭瀚頭盔一脫，急切萬分衝進內帳，“爹爹！爹爹！我爹爹怎樣呢？”蕭瀚焦急吼道。
“王爺初聞噩耗，急火攻心，一時……”
“我爹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本將拿你們人頭祭旗！”蕭瀚“哢”一聲就把佩劍拔出來了。
“瀚兒！你想幹什麽？！為將者，任何時候都要冷靜！”蕭齊衍緩緩睜開眼睛，嚴厲訓斥一句，緊接著他問：“前方戰事如何？胡族退了嗎？”
“退了！還請爹爹放心！”
“恐怕隻是暫時逃遁，你萬萬不可掉以輕心！”蕭齊衍提醒道。
“是！董瀚將軍和張聃將軍已在各個隘口增兵布防，其他各部也都嚴陣以待！”
“那就好！”蕭齊衍咬緊牙關撐起身，屏退其他將領，這才道：“你弟弟的事，先想辦法瞞住。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讓你大妃知道！你親自回去一趟，就說我受傷了，想讓她到龍首城中照料！”
“是！”
蕭瀚突然從軍中回來，並帶回蕭齊衍受傷的消息。趙恒月趕忙把府中事務交代一番，隨他去了龍首城。一路上，蕭瀚對她冷冷冰冰，趙恒月一心擔憂蕭齊衍的傷勢，並沒有與他產生正麵衝突。到了龍首城，蕭齊衍已經等在了那裏，趙恒月一見他受傷的樣子，情緒不免又波動劇烈，蕭齊衍旁若無人地抱住了她，聲音都有些不受控製地哽噎了：“我沒事！沒事！不要哭了！”
“你都這把年紀了，衝鋒陷陣就交給年輕人，也讓人家多立點功勞！現在譽兒、雲兒不在身邊，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你要我可怎麽活？”趙恒月泣不成聲。
“我知道！我知道！”蕭齊衍忙不迭點頭，一聽“譽兒”兩個字，眼淚就忍不住簌簌往下落。
等安頓好了趙恒月，蕭齊衍以軍中還在急事為由，連夜趕回了瑨陽城。蕭譽的遺物很快送回王府，蕭齊衍必須趕在趙恒月察覺之前，把這些東西妥善藏好。蕭齊衍流著淚親手整理蕭譽留下來的東西，當拿起蕭譽那把隨身攜帶的佩劍時，蕭齊衍突然感覺到了異樣。他定睛仔細觀瞧，在劍柄的紋飾縫隙裏有未擦拭幹淨的血漬。蕭齊衍沿著特定的紋路找到暗藏的機關，隻聽“哢！”一聲脆響，機關打開，劍柄掉落在地上。蕭齊衍從裏麵取出一個細管，打開一看，盡然是一封血書。那上麵的文字，都是用他獨創的軍事暗語寫的。蕭齊衍一目十行，震驚之色溢於言表。“嗵！”蕭齊衍一下跌坐在椅子上，然而他顧不得心中悲痛，立刻提筆疾書一份密詔並八百裏加急送往帝都皇宮，與此同時他緊急派出心腹秘密前往周國。
蕭齊衍的秘折陳放在新君案頭，麵對這份蕭譽用生命換來的緊急軍情，蕭國朝堂嘩然震驚。原來胡族聯合北狄對周國軟硬兼施，要三國共建聯盟攻打蕭國，殺死質子是為了斷絕周國的退路逼其就範。在蕭譽被退下懸崖之前，周國已經計劃用小股兵力在邊境滋事，好吸引蕭國的注意力，然後北狄與胡族分別從側麵和後方偷襲。等蕭國調動兵馬迎擊北狄、胡族時，周國再派三十萬大軍從西線棲凰、鳳山、天麓等蕭國防守薄弱的隘口攻入。這樣非但是三麵夾擊，還能讓蕭國腹背受敵。如此一來，蕭國極有可能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列國瓜分。
在生死存亡的危難關頭，蕭國朝臣這次出奇同心，蕭齊衍也被秘招到帝都，共同商討對策。很快蕭國做出周密布防，兵部尚書鄭道先後從腹地抽調二十五萬人馬加強各邊塞隘口的防守，老將蒼榮與蕭齊衍分別陳兵狄、胡入境要道，以逸待勞，隻等北狄、胡族“光臨”。
蕭國這邊剛剛部署完畢，果不其然，周國那邊就率先開始動作了。蕭國將計就計作出回應，引誘北狄、胡族大軍入境。然後蕭國傾全國之兵關門打狗，這一仗幾乎全殲北狄、胡族主力，胡族、北狄偷雞不成蝕把米，以損失二十萬生力軍的代價敗退。周國剛攻下鳳山，就聽見北狄、胡族大敗的消息，為了日後與蕭國還有轉圜的餘地，周國立刻調轉槍頭幫助蕭國清理北狄餘孽。蕭國這回險過剃頭，雖然也損失十餘萬人馬，但終究是躲過了滅國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