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臨安公主府
當晚上蘇玉就離開瑨陽回了蘇宅,等妥善放置好契書,他本打算去一趟九王蕭齊景的封地紫邑,然而目前各個藩王封地都遍布蕭齊晟的眼線,他不敢太過冒險。思來想去,蘇玉還是決定先去一趟長公主府,然後從臨安走水路比較穩妥。
自從顏墨把白玖送到了長公主府,蕭齊珍整日與白玖廝混在一處,因此並沒有及時得知蘇玉的行蹤。蘇玉喬裝成琴師進了蕭齊珍的府邸,府中正在舉行宴會,蘇玉坐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為台上的舞姬伴奏彈琴。
透過珠簾,蘇玉看見白玖正坐在高台之上與蕭齊珍一起飲酒作樂。白玖是他親自挑選的人,不但外貌與自己毫無二致,經過一年多的悉心調教,就連言談舉止都與自己相仿。尋常人很難分辨出哪個才是真的他。
蕭齊珍剛開始還假模假式地坐在上麵飲酒,一曲歌舞尚未結束,她的小動作就不停了。先是伸手過去抬一下白玖的下巴,然後就時不時摟一下、摸一把,後麵幹脆把鞋脫了,直接伸到了白玖懷裏。剛開始白玖似還把持得住,後麵忽然白玖一下把蕭齊珍按倒在了桌案上,桌上的珍饈美酒撒了一地,兩個人明目張膽、肆無忌憚地在上麵激吻起來。
舞姬和丫鬟們識趣退下,蘇玉的琴聲也戛然而止。他正準備離場,突然有人認出了他。
“樂卿!”不及蘇玉躲閃,霓裳已經提著裙子匆匆趕到他近前,“樂卿,你回來了嗎?真的是你回來了。”霓裳那雙柔情似水的明眸,忍不住滑出一行淚來。
“哭什麽?跟你說過多少次,任何時候都不能輕易表露情緒!”蘇玉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嚴肅、認真和冰冷。
“我……”霓裳貝齒輕咬紅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好了!”蘇玉語氣恢複了溫和,“把眼淚擦一擦,等下妝要花了!”
就在這說話的功夫,蕭齊珍已經聞聲從上麵衝了下來,剛剛她跟白玖因為霓裳的“樂卿”二字,早已是方寸大亂。
“樂卿!你……你在瑨陽好不好?趙恒月那個賤人沒有虐待你吧!”一向飛揚跋扈的長公主,見到蘇玉真的站在自己跟前,頓時就像被丈夫捉奸在床那樣,連聲音都變得像蚊子一樣小了。白玖更是嚇的腿軟,他跪在蘇玉腳邊,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了,“主……主人!”
“你先下去吧!”蘇玉俯視著白玖,隨口吩咐一句。
“哎!”白玖應一聲,慌裏慌張退了出去。
“樂卿,你怎麽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兒,我好去接你啊!”蕭齊珍嘟囔一句。
“哼!接我?你有空嗎?”蘇玉冷笑一聲。
蕭齊珍聞言,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她掃一眼還站在旁邊的貼身丫鬟,吼道:“滾下去!”貼身丫鬟趕忙退下了。蕭齊珍又瞟了一眼霓裳,冷冷道:“你也給我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蕭齊珍突然一下撲進蘇玉懷裏,她摟著蘇玉的脖子撒嬌道:“你剛剛是不是吃醋了?”
蘇玉深吸一口氣,把內心所有的厭惡強壓下去,他麵無表情問道:“白玖服侍的可還好?”
“好什麽好?他不過就是個替身,哪及你萬分之一的好!”蕭齊珍嘟起嘴,一臉的不滿意。
“你想要的蘇樂卿就是那個樣子!我就是按照你的想法調教的呀!”蘇玉掰開她的手,冷冷道。
“胡說!我喜歡的樣子,從來都是你原本的樣子!”蕭齊珍還想去抱蘇玉,蘇玉卻避開了。蕭齊珍撲了個空,站在廳中與他對視,“你是不是生氣了?”
“是!我很生氣!”蘇玉回答的很幹脆。
“樂卿,蒼天為證,我蕭齊珍心裏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你!若是撒謊,天打雷劈!”蕭齊珍指天發誓道。
“這種話你說了七八年了!老天爺都不想理你!”蘇玉冷冷說完,扭身就要出去。然而就在他扭頭的一刹那,蕭齊珍看見了異樣,她撲上去一下扯開了蘇玉的衣領。
“你幹什麽!”蘇玉吼了一聲。
“蘇樂卿!你倒給我解釋解釋!”蕭齊珍也吼了一聲。
蘇玉偏頭一看,一個烏青的牙印顯露出來。
“這是哪個賤人咬的?”蕭齊珍怒不可遏,質問道。
“還能有誰?自然是我的新主人咯!”蘇玉冷笑一聲,隨即單手把衣領整好。
“趙恒月,我定要把你挫骨揚灰!”蕭齊珍咬牙切齒地咆哮道。
“把她挫骨揚灰?你親弟弟明知你跟人家有仇,還故意把我送給她,這是幾個意思?你沒長腦子嗎?有本事,你到帝都把你弟弟挫骨揚灰啊!”蘇玉輕蔑道。
蕭齊珍聞言,當即如同被雷劈了一樣。她先愣怔片刻,隨即衝到廳中一根柱子前,對著柱子一頓拳打腳踢,“是我無能!是我窩囊!是我害的你!”蕭齊珍的手打的皮開肉綻,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你又開始發瘋了是不是?”蘇玉一把將她拽開,火大道:“人家那一身的傷,都是拜你所賜!我都已經是個太監了,她咬我兩口又能怎樣?”
蕭齊珍被蘇玉一拽之下後退兩步,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她一拳砸在地板上,悔不該當初道:“趙恒月!隻恨我當年對你下手太輕了些!就不該送你到牢裏,應該當場了結掉你這個禍患!”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蘇玉被她這句話氣的拂袖而去。
晚上蘇玉在後院單獨召見了白玖。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蘇玉冷冷問道。
白玖磕頭如搗蒜,連連認錯:“我是白玖,我是主子的奴才!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蘇玉見他那副嚇破膽子的慫樣,氣的一把揪住他衣領,抬手就賞了他一記響亮耳光。“你是蘇樂卿!不是什麽白玖!說多少遍你才能記得住?”
“是!是!我就是蘇樂卿……”白玖挨了這一耳光,徹底清醒過來。
“長著我的臉,就別給我丟人現眼!”蘇玉看著白玖那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過了好半天,白玖哆哆嗦嗦從地上爬起來,他道:“那個……她、她叫我再探探您的話……”
“什麽話?!”
“就是……您跟瑨王妃,是不是……那個了?”白玖小聲道。
“哼!”蘇玉氣的想殺人,他咆哮道:“我他媽倒是想那個!那個她全家!我他媽隻想問你一句,我倒是能不能?嗯?”
“您……您別生氣!她硬是揪著這個不放,剛在我身上咬得實在疼的不行!”白玖說著把自己衣服撩開給蘇玉看。蘇玉見白玖肩膀上、胸膛上、胳膊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牙印。
“她敢咬你,你為什麽不敢咬她?蕭齊珍就是一條母狗,你越不把她當人,她就對你越馴順!她骨子裏,就那麽下賤!”蘇玉吼道。
白玖不敢說話,隻默默把自己衣服整理好,他完全能體諒蘇玉的心情。
“等會兒,你就替問她一句:她與那些麵首巫山雲雨、欲仙欲死的時候,可曾想到過為我守節?我他媽碰哪個女人,她都要人家死!這倒是公不公平?老子情願當太監,也他媽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白玖走後,霓裳又過來找蘇玉,她在不遠處的八角水榭,擺了一桌珍饈美酒,她是打算為蘇玉接風洗塵。
蘇玉走到亭子,用泡有花瓣的溫水淨了淨手。這時一個侍女上前給蘇玉遞上一塊絲帕,然而不等蘇玉接過,霓裳搶先拿了過來。
“樂卿,讓我來吧!”霓裳說完親自為蘇玉擦手。蘇玉看著霓裳細致的動作,並不甚滿意,“輕柔有餘,媚態不足!”說著將手抽了回來,“東家叫你辦的事,如何呢?”蘇玉問。
“東家交代的,我哪兒敢怠慢?雪雁說東家要雙生姊妹,我選了好久,才在廊曲選到兩位妙人!”霓裳邊說邊拿起銀勺為蘇玉侍酒。
“東家叫我親自調教!”
“叫你親自調教?她們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哪需要讓你來!回頭我找東家說去!”霓裳明顯不高興了。
“怎麽?你跟蕭齊珍呆久了,也學起她的毛病來?”蘇玉道。
霓裳不說話,隻低頭繼續侍酒。
“你到這裏來了,那九王那邊怎麽辦?”蘇玉問。
“不妨事,我師傅還在紫邑,他時刻在九王身邊盯著的!”
蘇玉仰頭把一杯酒喝幹,正想再問些什麽,就見霓裳也盯著自己的脖頸出神。
“咳!”蘇玉嚴肅咳了一聲,霓裳猛一回神,驚得手中的酒爵都差點掉了。
“你也這麽好奇?”蘇玉又喝了一口酒,他看向不遠處的荷池冷聲問。
“我想瑨王妃應該不是那樣的人!是你故意想氣氣長公主吧!”霓裳故作輕鬆問道。
“這就是瑨王妃咬的!”
得了這句肯定的回答,霓裳的臉色瞬間都變了一下,她纖細的手指下意識握緊絲帕,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溫柔、平和:“就不知瑨王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瑨王知道啊!瑨王妃有頭疾,誰靠近她都會這樣!”蘇玉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索性一次性說了個明白。
“哦!原來她的頭疾還沒好?”霓裳語氣很微妙,握絲帕的手指隨即放鬆了。
蘇玉又略飲了幾杯,起身準備回去休息,他見霓裳穿的單薄,隨口提醒一句:“你從小體質就不好,晚上出來風這麽大,衣服要穿厚著些!”
“我……知道了!”霓裳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
“我從瑨陽給你們帶了些禮物,等會兒我叫雪雁給你送過來吧!”蘇玉說完大步流星出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