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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中秋節剛過,蕭齊衍的母妃王太妃突然生了一場大病,趙恒月奉旨前往帝都探望照料。服侍了月餘,王太妃的病情有了好轉。一日,趙恒月正站在王太妃床前服侍,忽然莫名其妙腹中泛起一陣惡心,實在無法忍受之下,趙恒月趕緊別過臉去幹嘔了起來。王太妃見狀趕忙命人去叫太醫,一診之下盡是喜脈,而且懷的還是雙胞胎。


  “你……你說什麽?”趙恒月驚訝又驚喜,平素一向遇事沉穩的她,此時盡表現的分外無措起來。


  王太妃高興萬分,拉著趙恒月好一番囑咐,她道:“太醫說你體質弱,好不容易才懷上,可千萬別馬虎大意了!來來來,快坐過來,別把哀家的寶貝皇孫累著了!”


  “母妃……兒媳……兒媳會當心的!”趙恒月的聲音都有些抖,她隻當自己這輩子都無緣做母親了,沒想到盡然有了身孕,她真是恨不得第一時間跑回瑨陽告訴蕭齊衍。


  然而蕭齊衍還沒收到消息,蕭齊晟卻當天就聽聞了。他正愁沒有辦法控製蕭齊衍,現在一聽說趙恒月懷了孕,他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既然太醫說瑨王妃需要安胎靜養,那就先不要回瑨陽了,就在帝都等王太妃明年瞧見了孫子再回去不遲!”


  蕭齊衍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的妻兒盡被蕭齊晟當成人質扣留在了帝都,雖然心中惱怒,但為了趙恒月母子的安全,他也隻能任憑蕭齊晟擺布。趙恒月也沒想到蕭齊晟突然就來了這出,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時候,她也隻能乖乖就範,她被蕭齊晟軟禁在了原先蕭齊衍的舊府邸。除此之外,蕭齊晟還派了專人“照顧”她的衣食起居,這名義上的“照顧”實質上是監視,趙恒月自此完全斷絕了與外部的聯係。


  “蕭齊晟這是要對瑨王府下手了嗎?”趙恒月沒沒想到此處,背脊都不禁冒出冷汗。淮王蕭齊睿尚且屍骨為寒,他因何謀反還是個謎,但藩王誰人心裏沒一杆秤?無法聯絡外界,趙恒月心中著急,她惦記遠在瑨陽的家,害怕蕭齊衍有事。因此,她的頭疾發作的日益頻繁,蕭齊晟不斷聽到關於趙恒月舊病複發的消息,雖然他是打算折騰瑨王府,但若趙恒月真有個三長兩短,對他一點兒好處也沒有。太醫們出入趙恒月的居所,自然有諸多不方便,蕭齊晟不得不考慮給這個特殊的人質找一個合適的駐府醫師。就在蕭齊晟不知該派誰去時,他的心腹太監陳吉顯悄悄湊在他耳邊給他推薦了一個人。蕭齊晟一聽,眸光不禁一閃,當即就同意了。


  “王妃,聽說王上給您安排了一個駐府醫師,等會兒就要來了。要不我先扶您起來?”如意在趙恒月床前小聲說道。


  “好!扶本妃到外麵走一走,等下人來了再說吧。是內廷醫女還是?”趙恒月挺著肚子小心翼翼起了身。


  “聽說是個太監!是因為醫術高明才被推薦來的!”


  “太監?”趙恒月皺起眉頭,“本妃怎麽從未聽說過宮裏還有醫術高明的太監?”


  “哎,奴婢也不知道!內廷傳話的人就是這麽說的,咱們等下見見就知道了吧!”如意歎了一口氣。


  趙恒月剛在院中修剪了幾枝花木,就聽見前院的門好似開了。一個小丫鬟趕緊到前院看,不一會兒那丫頭又回來,“王妃,駐府的醫師來了!您打算在哪裏見?”


  “那就在正廳吧!”趙恒月說著脫了手套,往正廳方向去了。她剛在正廳坐定,就見一個蒙著眼睛的人被侍女領了進來。趙恒月注意到那人跨門檻時,習慣性一撩袍,他的動作瀟灑、利索,一點不像是個太監,倒像是個公子哥兒。趙恒月心中不禁好奇,這樣舉止端方雅正的人怎麽會去當了太監呢?等那人進了廳中,侍女上前摘了蒙他眼睛的布,他向趙恒月行跪拜之禮。


  “您就是王上派給本妃的駐府醫師吧?往後真是有勞了!”趙恒月的語氣相當客氣。


  “是!”那人的語氣極為冷淡。


  “醫師該如何稱呼?”趙恒月問。


  “在下姓蘇,單名一個玉字!”那人的聲音倒是極為好聽。


  “蘇玉?”趙恒月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名字好生熟悉,她好似在哪裏聽過的,可是此時此刻卻想不起來了。“珍兒,你叫人給蘇醫師上盞熱茶吧,往後他在府裏,你們要多加照顧才是!”趙恒月輕言細語吩咐一句,隨即又對蘇玉說,“蘇醫師,你起來吧,這府中也就本妃和幾個丫鬟,你不必拘謹。若有什麽需要,你找珍兒或者如意都行!”


  “謝王妃!”


  “那就煩勞蘇醫師今日為本妃診一次脈,然後你就下去歇著吧!”


  蘇玉也沒再說什麽,從藥箱拿了診脈所需之物走到趙恒月近前,自始至終他都是低著頭的。趙恒月心想,平日那些宮中太醫為嬪妃請脈時,也不至於連頭都不敢抬。這位駐府醫師是宮裏派遣過來,驗過名、正過身的太監,為何這般謹慎?難不成自己把他嚇著呢?趙恒月滿心疑惑將手伸出來,她盡可能和善道:“你既是醫者自然要望、聞、問、切的,本妃準你抬頭直麵瞧我!你別害怕,我知道外麵好些人說本妃嚴苛,但本妃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的。”


  趙恒月這話一出,倒是蘇玉有些意外了,他來這兒之前並不知道將被送往何處,他才不是怕見人,他隻是誰也不想待見。蘇玉抬起頭,一臉玩世不恭的不屑和冷笑。然而這一抬頭不打緊,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和趙恒月兩人同時愣怔住了。


  “你!……”趙恒月不禁腹中一疼,她趕緊彎腰捂住肚子。而蘇玉也在心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盡然被送到了趙恒月這裏,剛剛趙恒月那聲驚呼也足以證明她也是知道自己的。


  “王妃,您怎麽呢?”邊上的珍兒和如意趕緊過來扶住趙恒月,如意道:“王妃,您跟這位蘇醫師認識嗎?”


  趙恒月強忍住心中情緒,抬頭望著蘇玉,她道:“不認識,這好似畫中走出的人物,本妃當真還是第一次得見!”


  蘇玉心裏“咯噔”一聲,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做的是上前看趙恒月的情況,趙恒月忍不住在心裏罵:“蕭齊晟啊蕭齊晟,你果然是沒安什麽好心!你明明知道我跟長公主勢如水火,你還故意把她的心上人安排來服侍我!你這是分明就是想讓她與我鬥個你死我活!”


  “王妃,您不宜再有劇烈情緒!”蘇玉修長的手指搭在趙恒月手腕上,他的語氣變成醫師的輕言細語。


  一番折騰之後,趙恒月腹中的難受稍微緩和了些,她打量著眼前溫文爾雅的蘇玉,想起衛醜曾跟她提及的舊事。衛醜說她幼年時曾身患重疾,遍求名醫無果,是蘇宅救了她一條命。蘇玉家祖祖輩輩行醫濟世、救人無數,隻是趙恒月實在想不通,這樣一個家風醇正、妙手回春的醫者,怎麽就淪落成太監了?

  “本妃已無大礙,你先下去歇著吧!”趙恒月對蘇玉說了一句,隨即讓珍兒扶她去後院休息了。


  蘇玉每日早、中、晚三次到趙恒月房裏請脈,其他時間都在自己院中不出來。趙恒月偶爾聽丫鬟們提及蘇玉,也隻說在看書、練字。趙恒月見過蘇玉寫的藥方,那一手字的確是漂亮。


  一日,蘇玉又照例過來請脈。趙恒月本來在屋外樹下坐著的,見他來了便起身往屋裏走。趙恒月挺著大肚子走路走的慢,蘇玉很快就到了她近前。上了台階,趙恒月的腳剛踩上屋門前的木地板,隻聽“咯吱”一聲輕響,趙恒月也沒太在意,隻當是木板年久鬆動了。然而她正抬腳要往屋中邁,頭頂門楣上的一大截雕花木就突然毫無征兆地砸落下來,邊上的侍女尚不及反應,隻見蘇玉忽然大步上前,一下把趙恒月護住了。趙恒月隻聽“嘭”一聲響,自己被什麽東西壓得一沉,隨即再抬頭時,就見蘇玉的額頭已經流出一條血線。


  “蘇醫師,你沒事吧?”趙恒月下意識叫了一聲。


  進了屋趙恒月讓如意為蘇玉包紮傷口,這時珍兒有些後怕了,她道:“一定是有人搗鬼,盡然又……”她一個“又”字出口,趙恒月當時就變了臉色,如意趕緊示意珍兒不要再說下去,珍兒這才意識到這屋子裏還有一個外人蘇玉在。


  等蘇玉回去之後,趙恒月讓侍女們把院中的門楣、窗欞、地板……裏裏外外全檢查了個遍,果然又發現幾處異樣。為了安全起見,趙恒月下令服侍她的侍女們每日早晚都需到她的院中點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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