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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逐漸成長(上)

  上元佳節的事過去有一段時間了,一天,趙恒月去看望東方秀,東方秀猶豫許久,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話:“月兒,你可知,外間都在傳言,說你……還……想著九殿下,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兒?”


  趙恒月愣了一下,換做別的人問她,她怕是早就發火了。“幹娘!怎麽連您也……”趙恒月嗔怪一聲。


  東方秀見此,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但她又很不理解,“既然不是,那你為何老躲著瑨王?幹娘我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聽了好些個風言風語。月兒啊,你可別再裝傻啦!”


  “哎呀,幹娘……”趙恒月紅著臉開始撒嬌。


  “有些話,幹娘我原本不當說。可是王府裏幾位側妃都相繼有了子嗣,唯有你這個正王妃還形單影隻。哎!一個女人家,既沒有夫君寵愛又沒有一兒半女,你說你以後拿什麽立足?我真是一想到這裏,心裏就難受!”東方秀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幹娘!幹娘!我這不是還好好兒的,您怎麽就哭上了?”趙恒月一見東方秀流淚,再不敢敷衍了事,她趕忙湊上前給東方秀拭淚。


  “瑨王是不是對你不好?聽說他寵那個蘭妃,你是不是心裏不舒服?”


  “不!不是的!”趙恒月趕忙否認。


  “去年你劉叔還說,瑨王拜托他想法子讓你和他單獨出去幾天,要跟你道歉和好。可為什麽回來了,你反倒是比以前更加冷淡?上回你們去帝都賞燈也是,好好兒的一起去了,回來卻各回來各的。你叫幹娘我說你什麽好?”


  “幹娘!”趙恒月歎一口氣,坐在邊上,垂頭喪氣再不吭聲了。


  “當年瑨王到牢裏看你的時候,你說下輩子就想嫁個這樣的男人。如今,你得償所願,卻據他於千裏之外,這究竟是為什麽?難不成,現在你恢複了身份,就瞧不上人家了嗎?”


  “不!我怎麽會瞧不上他?應該是他瞧不上我才對!”


  “當日他就說要對你負責,如今,你都恢複了身份,他……他怎會瞧不上你?”東方秀震驚不已。


  “幹娘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是我……自知配不上他!”趙恒月說這句話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自卑。


  “?”東方秀看著她,不明所以。沉默良久,趙恒月終於開口對她說了心裏話,“幹娘!蕭齊衍清風朗月之姿,又是蕭國赫赫名將,就算沒有皇子的頭銜,他照樣會是人中龍鳳。而我呢?沒有這公主的頭銜,我是什麽?不過是個會養馬、馴馬的普通女子。更何況,我當時受的是重刑,身上一塊好的皮肉都沒有了,別說侍寢了,任誰看一眼都會落荒而逃!”


  “你個傻丫頭!”東方秀聞言真是心疼到骨子裏去了,“那你打算躲他一輩子嗎?你是瑨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豈會是那種膚淺之人!”


  趙恒月又長歎一口氣,“我對他從不敢奢望什麽!能在他府裏安穩終老,我就已經知足了。當管家也好,當個棄妃也罷,對我來說沒那麽重要!”


  “若真心喜歡一個人,他天天在你跟前,你怎會無動於衷?月兒,你就當給瑨王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東方秀苦口婆心。


  “好!等我憑本事與他平起平坐之時,我就大著膽子跟他說,我喜歡他!從第一次在龍首軍營見著時,就喜歡了!”


  從東方秀那兒出來,趙恒月秘密到了城郊一處私宅。如今她跟著劉權,生意越做越大,需要她處理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趙恒月看完賬冊,同往日一樣到花園裏修剪花枝。隨侍在側的並不是丫鬟、侍女,而是清一色帶麵具的人。不一會兒,一個魁梧高大的漢子出現在院中,他的身軀像一座山,胡須虯髯,雖然麵目慈善,但凡是行走江湖聽見他的名號,沒有幾人不懼怕的。他就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活閻王”,他手下有無數能人義士。


  “前輩來了!”活閻王是劉權的朋友,趙恒月自然早就結識了。


  “嗯!那兩個兔崽子還沒來?”活閻王看了一眼趙恒月,語氣不滿地問了一句。


  “應該是快了!”


  “稟王妃,三管家、五管家在門外候著了!”趙恒月話音剛落,便有一個戴麵具的侍衛上來稟告。


  “瞧見沒?說曹操,曹操可就到了!”趙恒月對活閻王笑一聲,隨即對侍衛說:“叫他們進來吧!”


  趙恒月等的不是別人,正是瑨王府五大管家裏的老三蔣無覲、老五劉襄,他們都有林家的背景,還在江湖中有勢力,算是黑白兩道都吃的開的人物。


  蔣無覲、劉襄大搖大擺進來,原本還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剛踏進後院就見活閻王站在趙恒月跟前,正笑眯眯望著他們,兩人心裏同時“咯噔”一下。


  “兩位管家在外辛苦啊!去,搬兩張椅子過來!”趙恒月吩咐邊上的侍衛,蔣無覲、劉襄忙不迭給趙恒月行了一禮。


  “這位是本妃的座上賓,兩位管家多在江湖上行走,想必是認識的吧?”


  “認識!認識!”蔣無覲、劉襄邊說邊向活閻王行禮,態度比對趙恒月更恭敬。


  就在彼此寒暄的功夫,侍衛端上來兩把椅子。趙恒月叫蔣無覲、劉襄坐,他倆都爭相把椅子讓給活閻王。


  “瑨王妃叫你們坐,你們就坐吧!”活閻王笑一聲,繼續饒有興致看趙恒月修剪花枝。見這情形蔣無覲、劉襄哪敢真的坐,但趙恒月、活閻王都已經發了話,他們又不得不坐。這時園中侍衛又來報,說去年在樊城珠寶店做假賬的掌櫃的和夥計都已經抓到了,等候趙恒月發落。


  “照規矩該如何便如何!”趙恒月修剪花枝的手沒停,隻隨口說了一句。


  片刻侍衛又回來,“那掌櫃非要見您!”


  “見我?”趙恒月有些慍怒,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把他們帶進來吧!今天有客,本妃不想耽擱太多時間。”


  很快,侍衛們拖著幾個被五花大綁著的人進來了。趙恒月衝著當先那個掌櫃打扮的人,開門見山說道:“冀肥,你有話就撿緊要的說,本妃沒時間跟你廢話!”


  “小人有錯,小人罪該萬死!王妃您有一顆菩薩心腸,就念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兒上,開開恩饒了小人這次吧!我此生一定為您效犬馬之勞,若再有二心,不得好死!”那冀肥也算得上堂堂七尺男兒,此時跪地求饒的樣子很讓人瞧不起。


  “這就是緊要的話?”趙恒月真想發火,但她強忍著火氣,轉而問蔣無覲和劉襄,“三管家、五管家,這樣的話你們怎麽看?”


  “哼!”三管家蔣無覲一聲冷笑,“誰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就是!當個掌櫃的手腳都不幹淨,還怎麽管手下人?按照行規,拖下去剁手得了!”劉襄也訕笑一聲。


  “聽見了沒?拖下去!”趙恒月一抬手,便有侍衛一擁而上。冀肥當時就嚇尿了,他死死抱住就近一棵樹,哭天搶地說道:“王妃、王妃!我冀肥大半輩子沒幹過這種事,都是那三個執事出的餿主意,是他們騙了我。是我豬油蒙了心!我真是上有老下有小,若是雙手都沒了,我全家老小就都得餓死!主人!主人!您可憐可憐我!可憐可憐我!”


  趙恒月瞅一眼冀肥那怕死的模樣,心中雖然厭惡但終究於心不忍,她又揮手叫侍衛先把冀肥鬆開,“你剛剛說都是執事在作怪,那他們是怎麽騙你的?”


  冀肥像得了救命稻草,連爬帶滾到了趙恒月跟前,把當時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那幾個被冀肥點到名字的執事當即就傻了眼。然而他們不敢明著得罪冀肥,隻能眼睜睜任由他添油加醋的胡說。


  趙恒月聽了一陣,轉頭問了活閻王一句不相幹的話,“前輩,您站在那兒看得更清楚,哪些還需要修剪呢?”


  活閻王打眼看了看,對著一些枝椏指了指,趙恒月走過去,嫻熟將那些枝葉剪了個幹淨。趙恒月修剪完畢,慢條斯理把手套取下來,她走到那幾個執事跟前,聲音很平靜地問:“剛剛冀肥說的可是真的?”


  幾個執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掃了一眼惡狠狠的冀肥,點頭稱是。趙恒月其實知道冀肥說了謊,但她就想看看冀肥能無恥到什麽程度,“規矩不能破!既然你手下人騙了你,那就由你來處置吧!”趙恒月說著,就把剛剛剪花枝的剪刀丟在了冀肥跟前,冀肥二話不說撿起剪刀,目光不善地盯著那幾個執事看。


  “我冀肥也是個念舊的人,你們跟了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雖然這次你們陷我於不義,但我絕不會連累你們的家人!”冀肥說完拿著剪刀就衝過去捉住了一個執事的手。


  “掌櫃的!您怎麽能這樣對待我!您不要良心啊!”那個被冀肥捉住的執事掙紮道。


  “哼!要不是你小子,老子能這樣?”冀肥凶神惡煞,野蠻拽過那執事的手就要剪。


  “慢著!”在邊上看熱鬧的蔣無覲笑道,“手指這麽粗,一剪子下去未必能斷?我看你還是一個指節一個指節的剪!”


  “哈哈!這個建議不錯!”劉襄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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