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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九皇子

  傍晚,鳴皋被蒙著眼睛送到南囿皇家馬場。雖然趙、蕭兩國相距甚遠,但皇家馬球場的規格大同小異。鳴皋的言行舉止都讓人感覺到她是一個經常出入這種場合的人,所以她進場跟皇子們打球,皇子們完全沒有覺察出她是一個新來者。


  九殿下蕭齊景今日穿著一襲雪白馬球服,他玉樹臨風出現在鳴皋眼前時,鳴皋隻覺對比起蕭齊衍,這位皇子雖遠不及蕭齊衍威嚴霸氣,但他溫文儒雅、氣度華貴,與他嫡子的出身十分匹配。


  這場馬球賽是常規賽式,總共二十人,左右兩隊各十人,鳴皋是九殿下這邊的隊員。一開場,蕭齊景就展示了他高超的馬球技能,鳴皋在打馬球這件事上難得遇見幾個欣賞的人,看了蕭齊景的表現,不禁在心中暗暗替他叫彩。


  對方球隊是由三殿下蕭齊睿帶領,他的球技也相當精湛,這個時候就要看雙方隊員之間的配合了。鳴皋剛攔截一球,對方已經有三四個人圍上來,鳴皋一看四麵都被圍了個紮實根本看不到隊友,於是她想起在趙國自創的另類破陣方式。對方球員隻見這個年輕小廝忽然身子一歪,整個人側掛在了馬上,然後在馬下擊球,球到了左邊她便側掛左邊,球到右邊她就側掛右邊,總之馬照樣在飛奔,但她人卻忽左忽右,球並沒有脫離馬腹的掩護,即便那麽多人圍追堵截,但是根本連球都摸不到。


  “我去!還能這麽玩兒?這小子是誰啊?”對方球員都驚呆了。


  “喲!不錯哦!這人是誰?有點兒意思!”連三殿下都來了興致。


  鳴皋玩兒了一陣,很快就找到了突圍的缺口,這時三殿下親自帶人圍了上來,蕭齊睿是想後方包抄,鳴皋不及變換方位,這時她就看見了前來解圍的蕭齊景,鳴皋在蕭齊睿突襲而上的刹那毫不猶豫揮杆傳球,蕭齊景心領神會,接球當機立斷射門,那球在他的杆下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沿著完美的拋物線穩穩射進了球門。


  “漂亮!”鳴皋和一眾隊員興奮地大叫一聲,蕭齊景自然也格外高興,他對鳴皋投去讚許的目光。


  接下來又連續激戰了數個回合,鳴皋和蕭齊景好似心有靈犀一般,配合的越來越默契,隻把蕭齊睿那隊人打的落花流水。蕭齊睿很服氣,他還當麵誇蕭齊景挑人挑的好,回頭也借他用用。


  當天晚上鳴皋就搬出縹緲閣,住進了紫竹居。炎麟也是個仗義周到之人,鳴皋去打馬球了,她便把紫竹居布置的妥妥當當,免去了鳴皋不少的麻煩。隔天下午,炎麟又來找鳴皋,還是因為蕭齊景點名叫她陪著打馬球。連著三四天皆是如此,雖然鳴皋對蕭齊景印象越來越好,但她心裏明白這樣下去終究不是個事兒。於是,她不得不找各種理由拒絕。


  拒絕一次兩次蕭齊景倒也沒說什麽,然而次次拒絕,蕭齊景可是火了,多少人想巴結他還巴結不上,鳴皋真是不識抬舉。蕭齊景的心腹對炎麟放了狠話,不來就廢了她,叫她以後連馬球杆子都握不了。炎麟與鳴皋已經成了好朋友,聽了這樣的命令,她便找霓裳幫忙出主意。


  那天天氣甚好,由霓裳出麵請蕭齊景去溫泉山看楓品茗。在半山腰上的八角亭裏,霓裳與蕭齊景坐在亭中聊天賞景,漫山楓葉如金似火,山腳下的溫泉更是水霧彌漫、如夢似幻。霓裳讓人奉上洞庭仙毫親為蕭齊景烹茶。水尚未沸,蕭齊景就見一個頗為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溫泉中,隻見那人紗裙裹身、身姿婀娜無比,她騎在一匹高大的白額黑馬上,赤裸著雙腳,馬背無鞍,她長長的紗裙從馬背上輕撒而下,如墨的長發披散輕垂著,在夕陽的餘暉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夢幻之美。不過很快,她便騎著駿馬涉水而過,水花濺起時,她輕盈馳騁的樣子真像誤入凡塵的仙子。蕭齊景呆呆望著那個背影,不禁怦然心動了。


  “九殿下!九殿下!……”霓裳柔聲呼喚了好幾聲。


  “……啊?……”蕭齊景此時已經全然忘記身處何處。


  “九殿下,茶都已經涼了!您怎麽都不喝?”霓裳嗔怪一聲。


  “哦!”蕭齊景敷衍應答一聲,端起茶杯隨意品了一口,全然不知那茶究竟是什麽滋味。他隻呆呆詢問道:“剛剛那個……騎馬的姑娘,是誰?我怎麽瞧著有些眼熟呢?”


  “哪個騎在馬上的姑娘?”霓裳假模假式朝山下溫泉瞧了一眼,回答道:“哦,你說那個走遠了的嗎?那……那好像是炎麟帶過來的朋友吧!”。


  聽完這句話,蕭齊景立刻有些坐不住了,他找了個由頭起身下山找炎麟。蕭齊景剛走,霓裳馬上叫人抄小道下去告知炎麟,炎麟看見蕭齊景來了,故意拋頭露麵叫蕭齊景遠遠看見她,蕭齊景就一路被她引誘到香浮樓門口。


  鳴皋對炎麟的這番安排全然不知,她此時正在香浮樓中的室內溫泉裏沐浴。蕭齊景到了樓外,見連個侍女也沒有正準備折返,卻聽裏麵傳來女子銀鈴般的嬉笑聲。


  “炎麟,你這個家夥真是討厭死了,幹嘛潑水弄花我的妝?”鳴皋似有些生氣。


  “你看你,本來活脫脫一個天仙下凡,非要喬裝的不男不女!”是炎麟的聲音。


  “要你管!”鳴皋說著就朝炎麟澆了一捧水。


  “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炎麟又被鳴皋潑了一下。


  “要你再說!啊!你好狠!我眼睛進水了!”


  “活該!誰讓你先潑我!”


  “炎麟,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啊!你還潑!……”


  “你都不停手,還說我!……你還潑!……”


  ……


  兩個姑娘在水裏肆無忌憚地打鬧,這時炎麟看見了已經被吸引過來的蕭齊景。


  “你先洗著,我給你拿衣服去!”炎麟說著就上了岸,留鳴皋一個人在室內繼續泡溫泉。


  蕭齊景做夢也沒想到,已經跟自己打過好多場馬球的小廝,盡然是個明眸皓齒的姑娘,難怪上次打完馬球,他伸手摟了一下她肩膀,她就嚇成那副模樣。蕭齊景已經對鳴皋著迷了,他見炎麟走遠,便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隔著室內紗幔和水霧,鳴皋曼妙的身體曲線越發被勾勒的精致非凡。鳴皋正洗的開心,聽見身背後有腳步聲傳來,她以為是炎麟拿了衣服又回來了,她想和炎麟開個玩笑,於是悠忽潛進水裏,然後悄無聲息朝著腳步聲方向遊了過去。


  蕭齊景走到池邊正在納悶為何轉眼就不見了人?突然鳴皋從水中伸出手猛一拉他的腳踝,蕭齊景猝不及防一下就掉進了水裏。


  “哈哈哈……”鳴皋一甩長發,伸手抹著臉上的水珠,她打算認真嘲笑一下炎麟的狼狽模樣,可是一抬頭她猛然就看見了掉在水中十足狼狽的蕭齊景。鳴皋頓時嚇的花容失色、尖叫連連。


  “你……你是誰?……你……”鳴皋一麵叫一麵下意識往花瓣密集處躲。


  蕭齊景嗆了水,好一陣猛咳,本來很是惱火,但卻看見對麵因為驚嚇而慌了手腳的美貌姑娘,他自己也突然亂了方寸。


  “你!你……別過來!炎麟、炎麟……”鳴皋雙手抱在身前,一臉惱羞和慌張地大聲喊炎麟。在這水汽氤氳之中,鳴皋和蕭齊景孤男寡女站在池子裏,而鳴皋這時候手足無措的樣子越發讓人覺得千嬌百媚,蕭齊景的心都快跳出來了,若不是怕冒失傷害了鳴皋,他真恨不得馬上衝上去。


  “看什麽看?信不信我等會兒把你眼珠子挖下來!”鳴皋見對麵的蕭齊景那麽直愣愣盯著她看,不禁吼了一聲。


  “原來……原來你是個姑娘!怪不得你不來打馬球了,你怎麽……不早說呢?”蕭齊景忍不住想往前走,嚇的鳴皋趕緊貼在了池壁上。


  “別過來!你好歹也是個皇子,你轉過身去!”鳴皋已經徹底淩亂了。


  “好!好!我轉過去!你別害怕!”蕭齊景輕言細語安慰,隨即就轉了身。這時炎麟拿著衣服進來了,炎麟本打算讓蕭齊景知道鳴皋是個女兒身別再為難她就行了,可是一進去她盡然看見池子裏是那樣的場景,炎麟也嚇得尖叫了一聲,正準備往出跑,蕭齊景猛然嗬斥她道:“叫什麽叫,若等會兒若引來旁人毀了人家清譽,本殿下絕饒不了你!”炎麟聞言,這才捂著嘴悄悄退了出去。


  “是在下失禮,唐突了姑娘!”蕭齊景轉身向鳴皋施了一禮,然後利落上了岸。他走到門口,狠狠瞪了炎麟一眼,低聲嗬斥道:“還愣在這裏做什麽?快服侍鳴皋姑娘更衣。今天的事,誰敢亂說半個字,本殿下要你好看!”


  “是!”炎麟趕緊畢恭畢敬答應。


  “以後務必照顧好她,少一根汗毛拿你是問!”


  等鳴皋穿好衣服,蕭齊景已經走了,鳴皋羞憤質問炎麟,“九殿下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我真是瞎了眼,拿你當朋友!”


  “我還想問你是不是故意勾引了九殿下?好端端的,你們……你們怎麽就到了一個池子裏!”炎麟也很生氣。


  “我當是你進來了,哪裏想到是他?從此之後,咱們各走各的路,老死不相往來!哼!”鳴皋說完扭頭就走。


  “一門心思想攀龍附鳳的人多的是!敢做不敢當,你還跟我生氣!”炎麟朝門外吼道。


  這邊廂,炎麟和鳴皋不歡而散。那邊廂,六皇子蕭齊衍找鳴皋已經找了數十天了。他平時從不去聲色犬馬的場合,因此壓根沒想到鳴皋成了博馬場的騎師。


  “找了這麽久,怎麽還是一點兒消息也沒有?我倒還能指望你們做什麽?”蕭齊衍很是窩火。


  “會不會是鳴皋姑娘已經出了帝都?”掌事一臉沮喪。


  “身無分文的一個姑娘家,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出了帝都?再多派些人找!”蕭齊衍厲聲道。


  等掌事退下了,蕭齊衍用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此時早已心亂如麻。那日鳴皋當著他的麵摔壞了他青梅竹馬的心上人林羽兒送他的琴,當時,他真是殺人的心都有。可是事情過去,當他冷靜下來,他莫名一陣心慌,尤其得知鳴皋隻帶了一把彎刀就孤身出走時,他當下就坐不住了,策馬在帝都搜尋了一路,人來人往,茫茫人海真的再找不見這個女子了。


  “你到底……在哪兒?”蕭齊衍歎了一口氣,心裏的慚愧和後悔溢於言表。不管怎麽說,他對不起這個無辜女子,即便對鳴皋尚無感情可言,但蕭齊衍已經打定主意要對她此生負責。可是他沒有想到,鳴皋的氣性盡然如此之大。


  “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你拉著我做什麽?就算我以後沒人要了,也不需要靠你來照顧!”


  “滾開!”


  “你放開我!我憑什麽跟你回去?”


  “一架破琴有什麽稀罕?”


  ……


  鳴皋歇斯底裏的聲音回蕩在蕭齊衍腦海裏,蕭齊衍起身出了書房門,目之所及,一草一木都在向他訴說這個女子內心的細膩和孤寂。那天酒醒之後,他自己也震驚了,床上那抹刺目血色和倒在地上的纖瘦身影就像五雷轟頂一般。他抱起她,這才看清這個士卒的真容,那是一張不輸任何美女的動人臉龐,就那麽陰差陽錯的成了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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