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馬球賽
“姐姐，不要參加馬球賽，你裝病吧！那個山陰郡主是個瘋子！”山陰郡主要來京都的消息很快傳開，十一皇子趙朗得了消息第一時間跑去見趙恒月。
“是啊，月兒！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十皇子趙祐也勸阻道。
趙恒月心裏知道趙佑、趙朗是為她好，然而早在這之前，德妃已單獨召見過她並命令她無論如何一定要在馬球賽上奪魁。但這樣的事，她不能跟趙佑、趙朗明說。
謝過了兩個弟弟的好意，趙恒月獨自走在小徑上，她想起與德妃的對話：
”母妃，我替瑞儀姐姐跳舞時，您答應過我……“
”嗯？“德妃那雙冰冷的眸子看向趙恒月，凶神惡煞道：”什麽替瑞儀跳舞？“
趙恒月自知失口，趕緊糾正道：”瑞儀姐姐跳飛仙舞那天，您答應過我，會替我向王上求情，免我嫁去漠南……“趙恒月說的謹慎又小聲。
德妃眼眸微動，她起身拍拍趙恒月的肩膀，輕描淡寫地說：”月兒呀，這個漠南王子可是有望角逐王位的，若他一朝成了王儲，你嫁過去可就是未來的王後了。這樣的機會，你不把握？“
”月兒隻想有朝一日回父親的封地，從沒有那樣的奢望！“趙恒月跪下叩頭，懇求德妃改變主意。
”本宮不是沒替你說情，而是王上不許。你最好把你軒轅氏的身份忘了，你是王上親封的和親公主，你現在在趙家的族譜上，明白嗎？“
”月兒……明白！“趙恒月暗暗把牙咬得咯咯響，德妃分明是反口覆舌。
”娘親、爹爹，月兒真羨慕有爹有娘的孩子，可惜我連您們長什麽樣子都記不得了！“趙恒月仰頭看向天空，然而淚水還是止不住流下。
接下來的時日，趙恒月被迫接受德妃為她量身打造的訓練。她現在已將德妃的嘴臉看了個清楚，但她也明白，要想在這宮裏安然無恙活下去，沒有這個養母的庇佑是萬萬不行的。德妃這麽多年悉心栽培她，就是希望她能有更大的利用價值，一朝成了漠南王妃，自然比那些不受寵的公主被隨便賜婚給外臣強上百倍。突然她又想到了趙政，這麽大的事，為什麽隻有他跟不知情一樣，往日但凡一點小事也會找人來叮囑她幾句，可現在卻一點消息也沒有。
趙恒月陷入莫名的焦躁中，眼見著馬球賽的日子越來越近，漠南王儲都已抵達京都，但趙政還是沒有托人給她帶過隻言片語。
”公主未來的夫君長什麽樣？要不要托個人提前去國賓館看看？“
”公主，您怎麽坐立不安？是不是緊張呢？“
”公主……“
依柔、靈蟬急得半死，但趙恒月卻興趣索然，她坐立不安的隻是一直最懂她的政哥哥為什麽不來叮囑幾句？
馬球賽開始的前一天下午，趙恒月終於見到了剛從延慶宮出來的趙政。延慶宮是趙政母妃的居所，按照慣例，開府的皇子隻有得了詔令才能入宮問候自己的母妃。明天馬球比賽，趙政是得了趙王的命令進宮匯報相關安排並順便來延慶宮看望母親的。
趙恒月想也沒想，跑上前一把抓住趙政的手，開口便質問道：“政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明天就要見漠南王子？知不知道山陰郡主會與我對壘？你心裏怎麽想？”
趙政甩開趙恒月的手顯得一臉莫名其妙，他板起臉與趙恒月對視著，他想說趙恒月這樣的舉動在宮裏有失分寸，但趙恒月那雙滿眼期盼又有瑩瑩淚光的眸子，叫他驀然收起冰冷，他嚴肅道：“這是父王的旨意，我又能怎麽想？”
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趙恒月聽完這話的心情，那一刻就好似滿心期待落了空，失望、嘲諷、孤獨無助……總之，趙恒月是真的傷心了。她站在趙政麵前紅著眼，想掉眼淚卻又隱忍了許久。好一會兒她用略帶哽咽的聲音說了句：“好！當我沒問過！”然後風一樣地跑走了。
第二天的馬球賽就在皇家馬球場舉行，球場與北苑跑馬場毗鄰。主場的布局像古羅馬的鬥獸場那樣，四麵觀看席圍了一圈，座次高低按照身份等級排布，王座淩駕於所有貴賓席之上。下午正式開賽，那場麵絲毫不遜色與狩獵大會，目之所及皆是人山人海、錦旗獵獵，鑼鼓震天。
第一場是熱身賽，各國派馬球技藝精湛的選手切磋。第二場是主賽，由趙國皇子和他國皇子組隊。第三場是友誼賽，由趙恒月與山陰郡主帶女隊競技。第四場是混合賽，前幾場勝出者再行組隊角逐最後贏家。
不消說，前兩場的比賽自然異常精彩。主賽時，二皇子、五皇子、九皇子全都占盡風頭，那位漠南王子也毫不遜色，他帶領漠南球隊所向披靡一連進了四五個球。整個現場都沸騰了，到處都是一片叫彩聲。男人的雄霸氣息在賽場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不少名媛、貴婦全場眼睛都不帶眨，時不時發出不合身份的驚呼、呐喊。靈蟬、依柔也在人群裏踮著腳使勁呐喊鼓掌，尤其漠南王子出場時更是忍不住張牙舞爪、大喊大叫。趙恒月一個勁兒衝她們使眼色，但結果隻換來更誇張的起哄。
終於快輪到趙恒月出場了，她的心情變得極其緊張。德妃精心為她挑選了馬球服，鏡子裏的她發髻高束，額前垂懸著一串寶石流蘇，新月眉下一雙橫波美目，不笑時自帶幾分肅殺清冷。雖然英姿颯爽但可惜身體還未發育完全，臉上也帶著幾分少女稚氣。
趙王隻把前兩場對壘看完就匆匆走了，朝裏有太多的急事等待他處理。臨走前，趙王叮囑皇後要把最後的結果講給他聽。他前腳剛走，趙恒月和山陰郡主就正式出場。山陰郡主比趙恒月大三四歲，從長相上看非但不跋扈還頗有幾分姿色，然而她一上場便自帶一股讓人不爽的氣息，她帶的人也個個盛氣淩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山陰郡主久不在京都，對於後宮的這個沒名氣的九公主很是不屑。她高高坐在馬上隻用球杆往趙恒月的方向一指就算是打了招呼。按照禮儀，山陰郡主應當下馬向公主行禮，結果竟然像對下人一樣用球杆指趙恒月，趙恒月哪裏忍得下這口氣，加之昨日又在趙政那裏傷了心，趙恒月當即呼哨一聲，紫電風馳而出的瞬間，她隨手一搭馬鞍便飛身上了馬，馬技之高超令人咂舌。
山陰郡主一看這趙恒月的身手，便知道自己小瞧了眼前人。在場這麽多雙眼鏡看著，自己豈能被比下去。山陰郡主猛一鞭子催馬上前，就想跟趙恒月比試高下。兩方都是來勢洶洶，一開球便以野蠻引爆全場。山陰郡主將她的蠻橫霸道發揮到極點，搶球幾乎不看人，球杆見哪兒打哪兒。而趙恒月隻想贏，剛開始還講規則，後麵發現對山陰郡主完全沒有所謂的規則。很快尖叫、馬嘶混成一團，場上維護秩序的侍衛根本摻和不上，即便強插進去也會被不長眼的球杆鏟倒。場邊觀眾也個個變成了人來瘋，她們都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在台下賭到底是山陰郡主會贏還是趙恒月會贏。
趙恒月在被山陰郡主連續擊中兩下後大發雷霆，球杆直衝著山陰郡主的腦袋砸了過去，前一下被山陰郡主的隊友格擋住，後一下直接擦著山陰郡主的腦門過去，隻聽“哐”一聲響，山陰郡主的腦門兒見了血，頭發也散了架。這下可把這個跋扈的郡主惹惱了，她對著趙恒月就把球杆砸了過去，趙恒月哪裏躲得急，隻聽腦袋裏“嗡”一聲響，額頭立刻鼓出一個大包來。見此情形，周圍保護趙恒月和保護山陰郡主的隊員便也開始撕打起來，趙皇後在看台上發現事情發展的出乎自己意料，趕緊命人響鑼停止本場比賽。然而趙恒月卻突然從人群中突圍而來，帶著球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進了球。觀眾尖叫聲起，為九公主的驚人表現喝彩。
山陰郡主沒有想到趙恒月身手如此了得，她理了理思路開始加強對趙恒月的防守。第二局剛開始，趙恒月幾乎就被山陰郡主的人防的連被傳球的機會都沒有。即便如此，趙恒月依然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尋找著任何可能突圍的機會，不過可笑的是一場球打下來，球沒打成什麽樣，自己的衣服倒是被對方球員抓破了不少。山陰郡主她們哪裏是來打球的，分明是來打群架的。
最後一局，山陰郡主開始反攻趙恒月了。趙恒月積累了前兩場的經驗，設置了一個三角方陣，自己做先鋒衝進對手陣營堵截山陰郡主的去路，然後其他隊友一對一防守山陰郡主陣營的人。山陰郡主是有幾分蠻力，但論技巧卻遜色趙恒月很多，趙恒月衝到山陰郡主近前，身子一斜便掛在了馬肚子上，接著手一帶，輕而易舉從山陰郡主球杆下將球奪了過來。趙恒月搶到了球微微一抖韁繩，紫電便得了命令一般向對方球門處猛衝。趙恒月的身子左傾右倒，那球便在紫電的腹下來回滾動，雖然山陰郡主的人把趙恒月圍了個嚴實，但對搶球卻束手無策。趙恒月就這樣一路帶球眼見就要到了球門，山陰郡主急了，她扒開隊友衝到紫電跟前，對著紫電就是一鞭子，鞭子落處，紫電的馬腿瞬間皮開肉綻。趙恒月隻覺得紫電身體一沉，正要回身看個究竟，山陰郡主掄圓了球杆照著趙恒月的腦袋就是一杆子，“嗵”一聲響趙恒月整個人栽下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