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伴君如虎
第80章伴君如虎
可是庖丁憋了半天，也沒能憋出個所以然來。
圖南看著都替他著急道：“你要不就想想，你目前最擔心的是什麽？你又是為什麽不辭勞苦一定要與我們同行？”
這話倒是真的提醒了庖丁，他按照圖南的提問思緒順捋道：“我跟著你們是希望能讓莊大人陪我去趟魏王宮，我最擔心的是···我一介屠夫還從未在王宮大殿給王公表演過解牛，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君王，見麵了該怎麽說，怎麽做。萬一出了什麽岔子，說錯了話，魏王怪罪下來，我庖丁還好，就是怕牽連了自己的親人。”
莊周聽後，並沒有急著講什麽大道理。他思緒片刻後，給庖丁講了個故事。
顏闔曾奉命去做衛靈公子的師傅，他去請教衛國賢大夫蘧伯玉：“在這裏有這麽一種人，他生來就好殺人，假如和他一樣無法無天，那就會危害我們的國家。假如用法度來約束他，那就要危害我自身，這個人，他的才智能夠了解別人的過錯，然而卻不了解他自己為什麽會產生錯誤，像這樣的人，我應該怎樣對待他呢？”
蘧伯玉說：“問得很好，要警戒他，要謹慎地對待他，首先端正自身吧。使自己不產生過錯，在態度上不如表現親附的樣子，在內心裏不如藏著和順的思想。雖然做到了這兩點，也仍然會產生禍患。在態度上親附他，但關係不要太深，心裏存在著和順的思想，但不要使他的行為越出軌道。如果在態度上親附他而又關係太深，那就要倒黴了。如果在內心存著和順的思想，以致使他的行為越出軌道，並且是為了博取聲名，那也會妄生妖孽加害於你。他如果像無知無識的嬰兒那樣，你也和他一樣像無知無識的嬰兒。他假如跟你連一點界限都沒有，你跟他也就一點界限都不要分。他假如一點棱角都沒有，那麽你也跟他一樣沒有棱角。總之，順著他的心意，加以引導，使他逐步改正缺點，達到不犯錯誤的地步。”
莊周講完故事後，看了庖丁一眼。
庖丁好似懂了，又好似沒有懂的撓著頭朝著莊周一陣傻笑。
圖南卻眯起眼用手指撚著下巴嘖嘖道：“沒想到啊，莊周，你一兩袖清風，萬般因緣過，片葉不沾身的小小漆吏，居然連怎麽做帝師，如何禦君王的縱橫之術如此了如指掌啊。”
莊周卻道：“我隻是講了個故事而已。你怎麽理解，那是你的事。”轉而問庖丁道：“可懂？”
庖丁頭卻搖得像隻撥浪鼓。
“哎···”莊周長歎一口氣後繼續道：“你瞧那路旁的螳螂嗎？鼓起它的臂膀欲擋車輪。它不了解自己是沒有這種力量的，然而它卻自認為很有力量。”
“先生，我好想有些明白了。”庖丁弱聲道。
“你知道那飼養老虎的人嗎？他不敢把活著的豬羊拿來喂它吃，就是因為怕它在殺掉活物時引發了它的憤怒。也不敢將整豬整羊拿來給它吃，也是怕它在撕裂活物時引發它的憤怒。知道它什麽時候餓，什麽時候飽，了解怎麽使它高興，怎麽使它憤怒。老虎雖然和人異類，而然它卻親近飼養它的人，就是因為飼養的人能夠順著它的心意。所以那些被老虎吃掉的人，都是因為不順從老虎心意的緣故。”莊周耐心的枚舉著例子。
庖丁突然眼睛一亮：“先生，你這麽說我好想很是明白了。這不和我殺牛很像嗎，順著牛的性子一刀中其要害，又順著牛的紋理解開。”
莊周繼續說道：“同理，那愛馬士，用筐子來盛裝馬糞，用貴重的大蛤殼來盛裝馬尿。恰巧有一隻牛虻附在馬身上，愛馬士趁著馬不在意的時候拍殺牛虻，而使馬受驚，於是驚馬掙斷轡頭，撞毀他的頭顱，踏碎他的胸骨。愛馬的人原來的意思在於愛馬，而這種愛卻招致了自身的死亡，這能夠不謹慎嗎？”
庖丁聽到撞毀頭顱踏碎胸骨之處，連連皺眉痛苦的搖頭，仿佛是自己的胸口被踏碎，腦袋被撞毀似的。
“先生，庖丁算是明白了。其中分寸和道理容我好好琢磨琢磨。”庖丁說完起身跪拜莊周道：“謝謝，先生教誨！庖丁醍醐灌頂，受益匪淺！”
圖南聽見這馬糞馬尿從莊周口中自然道出，先還有些想笑，可是聽完這些粗俗的故事後，好似背後的深意也漸漸浮現於表麵，顯得明晰易懂。那傳說中的道，就這樣自然而然的流淌而出，匯聚成溪奔向江海，可觀可看，獨獨抓不到留不住，更不可言傳。
也許應了那句，道不可言。
就連車廂外的商資，聽了隻言片語後都有所感悟，在車外感慨道：“若是哪國君王有幸能請到先生為相，稱霸皆是遲早的事！”
庖丁聽後也點頭讚同道：“能請先生為相，也不知道是哪國的國君祖上厚德配位。”
莊周淡淡道：“自春秋到戰國，禮崩樂壞百年間，就拿秦趙之見戰爭不斷，但是又有哪一方國的國君，會因為兩國交鋒讓那外族匈奴占了便宜。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都是內訌而已。去哪一個國為相，都是拉偏架，與大勢背道而馳，和那螳臂當車又有何區別，不如逍遙天地間。”
圖南一直覺得莊周，就是個涼薄自私，隻自求證道的讀書人。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想的，於是問道：“那若是外族入侵呢？”
“妄想滅我華夏者，雖遠必誅之！”莊周嘴角一勾道。
PS：昨天國家公祭日，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本章裏很多莊子中段落的翻譯，主要采用的是個老的注釋版本（可見壹粒橙YLC微博上圖片，歡迎在書評中指正），其中有些觀點俺也有斟酌以及和其他版本相參照，有的也因為劇情需要做了稍稍的加工，所以請看到此處的小友，考試的時候可最好不要直接引用，容易和標準答案有出入，捂臉笑。就如道德經中不同的版本，開篇的道可道非常道，隨著考古工作的深入，有版本就出現了，道可道，非恒道。
這一章其實還是很有操作性的，可用來對症你的老媽，老板，老師，導師，冷豔師兄學長上司，靠牆偷瞄表情·······
謝謝看官能讀這樣枯燥的小說，捂臉。
今天漢文帝的壩陵被發現，馬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