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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心如明鏡

  第79章心如明鏡


  庖丁握著手中的錢袋子,偷偷瞄了莊周一眼。卻見莊周不出所料的,不著痕跡的,輕輕避開了庖丁投來的目光。


  他隻得轉而可憐巴巴的看向了莊周身側的圖南,圖南看見庖丁雙手合十,臉皺成了一團苦,笑著向自己求助。


  “庖丁仗義疏財,幫我們打點好車隊,你不是總說你不愛沾染因果嗎?現在有個機會擺在眼前,你不正剛剛好,水到渠成,順其自然的還了他的人情?”圖南見庖丁那樣哀求,終是心中不忍,幫他做起了說客。


  “你自己就是個大麻煩,還有心思去替別人擋災?”莊周輕輕地笑了,笑圖南的不自量力。


  “擋不擋災,我是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你那些俸祿,早就托人全全捎回了蒙城府中,現在已是囊中羞澀。接下來總不能在商隊裏混吃蹭喝吧,你好歹也是,至人大人。”圖南話一出,見莊周沒有立即反駁,就知道自己總算說到了這位至人的關隘。


  莊周薄唇微抿,這些年做小小漆吏,就那麽點收入,再加自己疏於業績,自然是不會有多的紅利可得,每次能交差就算不錯了。可是如假包換的兩袖清風,眼前這一文錢,還真能難道英雄漢。


  “要不你就幫庖丁這一回,全當是等價換了這一程的盤纏,兩清。”圖南見莊周有所鬆動,趁熱打鐵道。


  “哎···世間行走,無財不養道,端得是,一文難倒英雄漢呐。”莊周自歎道,然後回屋裏打坐去了,剛才他用了夢魘之術,消耗了些心神,此絕非養生之道也,他需要好好養養神。


  看著無奈搖頭,走回房間的莊周,圖南嘴角一勾,朝著庖丁做做了個口型,“成了!”


  庖丁激動對著圖南一邊作揖一邊小聲道:“謝謝夫人,夫人俠義!”


  “要謝我的話,就快快收拾,快快啟程吧!”圖南始終不忘初衷的催促道。


  “中!”庖丁一下大聲的抱拳道,突然又怕驚擾到莊大人的休息,捂住了嘴,便輕手輕腳地回屋子收拾去了。


  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商資的車隊也采買好所需物資,在巷口集結好,準備啟程。


  圖南背上她的竹簍,最先走出門去,深巷外紅楓傘下,一輛主馬車擺著馬凳,等著貴客登車。


  木匠一心專研他的圖紙,沒空出來相送,他也不善於應付這些離別的場麵,索性就不出麵,自顧自的做著他手中的活兒。


  隻有鐵匠和騎在他肩膀上的蟲蟲出院相送,倆父子一直送到了紅楓傘之下。


  相互道別之後,圖南走到馬車前正要踏上馬凳之際,一隻落葉方舟撲騰撲騰著從自己眼前劃過。


  她回過頭去,隻見蟲蟲看見她回過頭來後,興高采烈舉著手中另一隻木匠給他打造的木飛機,肉乎乎的道:“姐姐,一定要回來看我呀!”


  紅葉映在圖南白皙的皮膚上,她舒眉一笑,梨渦淺旋,難得的盡顯溫柔,讓人看了如飲暖酒。


  最後隻剩鐵匠父子倆立於楓葉紅傘之下,目送著商隊浩浩蕩蕩消失在了巷子外,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


  搖晃的車廂內,莊周擇了一處,最是舒適的一方坐下。他依舊雙腿盤坐雙手攏袖,袖中雙手掐子午訣,垂目斂氣,似睡非睡,養神修意。


  圖南原來能夠通過能源公司那極為嚴苛的考驗與崗前培訓,這搖搖晃晃的馬車對她來說如履平地,算不得什麽。


  隻是不知道為啥,那硬是擠進來要求同車的庖丁,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紫。最後實在忍不住,捂著嘴衝出了車廂,扶在車轅邊吐了個七葷八素。最後他自己都覺得這一身狼狽,便索性就呆在了車夫旁挨著商資,吹吹冷風還覺得舒坦一些。


  車廂內,一片安靜,隻聽見馬蹄和車軸轉動的聲音。


  “剛才,你是不是用動了什麽手腳,那跋扈的內宰怎麽會犯病,犯病後就像轉了性一樣?”圖南見車中隻有她與莊周兩人,這才提出心中的疑問。


  莊周良久沒有說話,他以為圖南見他沉默,便會自知而退。


  “你倒是說話呀。”圖南卻照著原來世界的處理方式,湊上去,有些不耐煩的追問道,不問清楚,誓不罷休,簡單又粗暴,絲毫不懂得什麽是分寸,什麽是規矩,什麽是知進退,更別說知書達理。


  莊周卻不想和圖南聊到夢魘的事上,於是莊周緩緩抬起眼簾,幽幽看了圖南一眼後。


  圖南以為有戲,於是繼續追問道:“你肯定用什麽法術了?對嗎?或是魔術?”


  “你連魏武卒都知道,這時怎麽又這般無知,女人真是讓人難以捉摸,難以理解。”莊周看著身上充滿著矛盾和因果糾纏的圖南搖頭道。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知道,他一提到魏武卒,我的反應就是那樣···這一點我也很奇怪,雖然以前我在穴屋中也讀過很多古書···但是這次脫口而出的很多,都既熟悉又陌生,就像它們早就儲層在了我的大腦之中···”圖南也很奇怪自己的反應,她越說越像在自言自語。


  莊周直接打斷了她的自言,開口道:“庖丁,進來!”


  “要不還是算了吧,莊大人,我這一身糟臭的很,等找個地方我洗洗再進來。”庖丁一邊說著一邊低頭嗅著自己的衣領和袖口。坐在一旁的商資,則一臉嫌棄的往遠處挪了挪。


  “進來。”莊周的聲音平靜卻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


  “是是是。”庖丁隻得猛地拍了拍胸口和袖子,來開門簾鑽回了車廂。


  看著圖南湊近莊周,盯著一臉淡定得莊周,伸出一隻食指道:“莊周你!”然後見庖丁進來後,甩開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抱著膝蓋,心中早就將這莊周揍了十拳八拳了。


  “庖丁,過來。”莊周對愣在門邊,顯得局促的庖丁說道。


  “誒!”庖丁乖乖的來到莊周跟前,盤坐了下來。


  “我們必須先到藐姑射山,為防我們上山之際,魏王急詔你入宮,你可以問我三個問題,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莊周認真道。


  這讓庖丁有些緊張,他雙拳緊捏,不停在膝蓋上摩擦。


  “要不先生您直接教誨我,庖丁聽著便是。無論先生說甚,庖丁我都照做就是了。”庖丁這一緊張,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問什麽。


  “我何德何能,對他人的人生指手劃腳,你若無疑問,那我也便無可奉告。我如明鏡,你都不照鏡,我何來回應。”莊周淡然道。


  “莊大人,不愧為至人,庖丁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我若自己都不努力提出疑問,您便更不會幫我對嗎?”庖丁若有所悟道。


  “你能問道什麽程度,我就能答道什麽程度。關鍵還是在你自己。”莊周將手中的掐訣散掉,抽出手來正坐道,難得的鄭重了起來。


  連帶著庖丁,也收住了來回摩擦的拳頭,正襟端坐,開始認真思考起自己想要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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