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夢千年

  第19章再夢千年


  圖南如蝴蝶點水，落入湍急的忘川水流之中。那盈盈幽藍蝶翅見水則化。圖南失去了蝶翅的托力，沉入忘川，視線很快被水流淹沒。水下暗流四起，她也跟著旋轉著，鼻息邊的氣泡你追我趕的向水麵逃去。


  這一路來懵懵懂懂，圖南都像被一粒被風吹動的沙粒，像被水推動的走石頭，全不由己。


  而她的一生也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裹挾不知道會被帶向何方。在上世紀，人們將之稱為宿命。但是剛才被人強灌湯藥的屈辱與無助，讓圖南漸漸明白，她不想成為待宰的羔羊，她想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她想再活一次。


  可是水流卻無情的將她卷入了水底的更深處······


  心髒出現了報警的顫動，自動將心率調整至最低，圖南最後長吐出一串泡泡，大量冰冷的忘川水湧入圖南的肺部。她漸漸失去了意識，死亡再次降臨，圖南這次感覺不到對死亡的恐懼，她心中覺得也許死亡不過是一場無法醒來得夢魘罷了。


  她緩緩的閉上了雙眼，複歸於黑暗，眼中黑暗映照出自己小時候在奶奶穴屋裏光著腳丫安靜的看書，映照出了小胖又闖出了禍事自己和他一起被人追打。映照出了暮秋叔叔溫暖的臉龐，他又在那個雨過天晴之後的夏日，坐在蜉蝣之丘外的草坪上給我講起了他夢中的世界，和那些天方夜譚光怪陸離的故事。


  很快意識再次沉沒，不知多久，眼前出現一個亮點像戳破黑暗得針眼，圖南不由朝那飄去，亮點也越來越大，既而變成一條長長的隧道。圖南輕輕飄進隧道裏，起先洞口窄小隻能容一人躺著飄入，很快越來越寬敞，圖南輕飄飄得站立起來，重力仿佛再這裏消失，她像再次回到茫茫宇宙之中一樣，微微起伏著朝另一頭的洞口飄去。


  隧道得盡頭，卻不似古書中所寫的那樣會出現一番陶然世外。盡頭像個巨大的眺望台，圖南遠遠望去，前麵空白的世界開始出現藍天、白雲、山巒、河川，一條小溪蜿蜒向日暮的村莊，古老的村莊炊煙四起。垂柳下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垂髫小童，對著絢麗的晚霞指指點點，這一幕圖南似曾相似，去總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這時，那個女童好似覺察到有人在看自己，於是不經意的轉過頭來瞥向後方。圖南一驚，這眼前擁有棕色深眸的女孩兒不正是小時候的自己嗎。一側唇紅齒白的小男孩兒，發現一旁的女孩兒居然開小差，於是也好奇得跟著轉過頭來。


  就在那一霎那，圖南還來得及沒看清那男孩兒的臉，天空中傳來一個男子清雅，又略帶驚訝的聲音道：“怎麽，是你？！”


  一整狂風眯眼，眼前的世界被攪散，圖南意識混亂陷入了混沌再次失覺·····

  躺在巨鯤上打盹的莊周，突然睜開了雙眼，剛才自己又夢見了兒時的那個夢，還有夢中的那個小女孩兒，隻是在自己猛然回頭之間，竟然···竟然看見了，剛才忘川裏那個姑娘入了自己的夢來···

  他坐起來，合上衣領，揉了揉太陽穴，修長的雙腿垂於天際，青絲隨風飄散，思緒良久後，讓巨鯤掉頭回了忘川。


  “嘿！”又是那個聲音來自黑暗的混沌深處，圖南潛意識裏斷斷續續閃爍出茫茫額宇宙之中，那個穿著長袍交領的男子倒吊著，拉住了她戴著工作手套的手。


  我···還不想死，圖南渙散的意識被她強行聚攏來。圖南回想起自己在奈何橋上絕望的嘶吼，一時間性光再起，一輪明月驟起，月到天心處，風從水麵來······


  “我還不想死！”圖南猛地深吸一口氣，氧氣再次充滿她的每一個肺泡，接著就是一陣溺水者才有的咳嗽。可是口鼻中卻沒有一滴水。


  圖南睜開雙眼，自己撲倒在一根頂梁柱旁，有溫熱得液體從額頭流下侵染了眼睛。圖南用手摸了摸額頭，滿指鮮血，頓時覺得頭疼欲裂，她忍耐著疼痛，扶著柱子緩緩支身站了起來。待眼睛中的重影散去，她看見一口黑色的棺木放在了屋子的中央，前方掛著一個又大又白的奠字，供桌上擺著一對白蠟和一盞長明燈，爆開的燈芯閃爍著幽幽的光，時不時發出滋滋聲。


  四下黑暗陰風四起，唯有棺前有一片明堂。


  這時空空如也的堂內，忽然響起女人淒淒切切的哭聲，圖南環顧一周，聲音近在耳邊卻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