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蝴蝶骨

  第18章蝴蝶骨

  圖南用手揉了揉自己睫毛纖長的雙眼，她不敢相信，剛才在她眼前已經兵解的男子，竟然此時此刻正披頭散發，雙手枕於腦後，優哉遊哉的仰臥在巨鯤背脊弧彎之上。之前整齊的一套祭服，早就不翼而飛，化作一件青衫隨意的垂於陡峭的脊背的脊峰之上。那尾部的背脊越來越窄，就像山脊一樣。看著睡在山脊上的男子，半敞開的衣襟上掩著散開的半卷書。那書和人搖搖欲墜的樣子，任誰看了都得提他捏一把汗。


  圖南再次提前大喊道：“喂，快閃開！”那人依然一動不動酣然入睡，她心想，這不和剛才的境地一模一樣嗎？剛才這人既然都能散去化作蝴蝶，那麽這次也許也能從他身上穿過。自己也實在是無路可走了。於是硬著頭皮向著那清秀的男子俯衝而去。


  就在圖南要滑到那男子跟前的時候，圖南怎麽覺得那男子的嘴角微乎其微的勾了勾。難不成有詐？敏銳的圖南覺得不對，可是這可是這開工就沒有回頭箭了。管他什麽陰謀詭計，大不了就從他身上躍過去。


  可惜，年級輕輕的圖南怎麽可能是這個人的對手，圖南沒想到正要要劃過去的時候，那巨鯤竟然擺動了一下尾巴，就那麽小心翼翼輕輕一下，整個後麵風流卷起了無數颶風形成漩渦。圖南各方席卷來混亂的力量你推我搡的，脫離了既定的背脊軌道被拋了起來。她再次向那個人衝撞而去，圖南心想：不會吧，又來？！

  這次卻沒有什麽兵解和化蝶，那男子懶懶散散打了一個盹，一個翻身避開了，就那麽讓圖南直直的滑落鯤脊，跌向了深淵下的忘川。


  “喂！你到底是誰，怎麽能有你這樣的人？見死不救！”圖南看著那人側臥的背影，憤懣的質問道。


  那人卻像囈語一樣迷迷糊糊道：“聖人無名···你又何知我不是在救你···”


  圖南根本聽不懂這個人的夢話，上去一腳踢它下去的心都有了，可是又拿那人什麽辦法也沒有，朝著忘川湍急的水麵墜去。


  很快天上漫天無序飛舞的藍色蝴蝶，飛在一起扇動翅膀形成一道旋風集聚起來，在鯤首匯再次聚成了一個人形，很快剛才那個覆手而立，身著嚴肅祭服的男子又出現在了天上，接受著萬物的禮拜。


  而那清秀男子的真身，則依然不修邊幅的躺在鯤尾打盹。隻是嘴角再次翹起，他在夢中又想起了剛才圖南臉被擠在氣泡內壁上那又好笑又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待整條巨鯤終於遊過了奈何橋，空留下一串串氣泡和幾隻掉隊的蝴蝶著急的撲扇著翅膀匆匆追去。


  圖南熟悉自由落體運動，她現在唯有從容的張開四肢，朝著有流水的一半忘川急速降落，就在這時候，幾個藍色的光點瑩瑩飄然而來，近了，原來是一些藍色的蝴蝶，蝴蝶們紛紛飄落到圖南好看的蝴蝶骨上，然後一隻一隻相互疊加，不一會兒，圖南的肩甲上就長出了一雙藍色的蝶翅。由無數蝴蝶組成的翅膀，在空中開始切著風麵開始緩緩扇動，幫圖南盤旋著，借著風力減速，飄然而下。


  孟婆和黑白二差，就那麽眼睜睜看著那姑娘從巨大的鯤尾上跌落忘川。都齊齊搖頭嘖嘖道：“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心中無不暗自鬆了一口氣。總算把這燙手的山芋順其自然給踢走了。


  直到再看見那姑娘身後長出了一對藍蝶的翅膀。孟婆好奇的往天上瞟了一眼，聖人依舊，巍峨不動，麵無表情矗立於巨鯤之上。


  “婆婆，這又是什麽情況？！”黑常指著揮動著翅膀緩緩落入忘川的圖南問道。


  “那是聖人慈悲！”孟婆心想，既然是聖人的選擇，自己也算乘了人情繼而說道：“也是對我們的仁慈！”


  “婆婆的意思是，那姑娘的事兒，要是上麵責問起來，我們可以說是聖人的選擇，這樣就更和我們沒有關係了！”黑常又老老實實的將大家心照不宣的話給講了出來。


  孟婆這次沒有訓斥他，隻是很輕微的點了點頭。


  得了婆婆難得的肯定，黑常顯然有些得意，於是拱手繼續說道：“聖人真是仁愛，真好人呐！”


  “可你別忘了，當聖人不仁的時候，可是以天下百姓為芻狗！”白無冰冷的澆上了一桶冷水。


  孟婆聽後，重重的點了點頭道：“聖人怎麽能用好壞這麽簡單的來評價呢？”


  黑常被白無的話噎的無話反駁，但是又不甘心的繼續問道：“那婆婆，既然都成聖了，早就超脫生死輪回，那還入什麽幽冥轉什麽世，我們這又不是過家家的地方。”


  孟婆沉默了良久答道：“聖人，任性唄，誰叫人家已經通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