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千金難買的好姐姐
屋裏的空氣緊繃繃,拔劍弩張。
孫文藝看到全家人齊到,稚嫩的巴掌小臉上有些掛不住,顯得極端的尷尬。
她暗暗思忖,如果自己這時候把隱匿的東西拿出來的話,我就坐實了是一個賊女的口實,在家人麵前,臉麵就丟臉丟大發了,會讓她抬不起頭來,低眉順眼地過日子,多難捱啊!
她不想過被擼順的貓一樣的日子。
再說了,還有一個更加嚴峻的大問題,如果自己當著爸爸媽媽的麵,還有哥哥的麵,把騷東西拿出來,爸爸媽媽會怎麽看她?罵她小小年紀不學好,貪得無厭,盡學邪惡的東西,就會對她不可饒恕了,說不定會打得她滿地找牙。
最可怕的是那個跟自己同歲,隻比自己大幾分鍾的哥哥孫一定,抓住了把柄以後,他的名字裏有個一定,那就一定會整天對自己碎碎念念,嘲笑她不學好,私藏詭異的東西,她會像從樹上鳥窩裏掉來的蛋一樣,絕無完卵。
怎麽辦?是交出去,還是心懷僥幸地硬抗,萬一能躲過一劫呢。
此刻她的心情好似: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內心陰惻惻的孫文藝,突然一時三刻,態度軟下來,來了一個飆車大轉彎兒,向姐姐示好,她滿臉笑成一朵燦然妖冶的鮮花,親昵邀寵地拍拍姐姐的肩膀:“好姐姐,千金難買的好姐姐,得饒人處且饒人,再說,我沒拿你的什麽東西。放過我,有你的好處。”
孫文藝小嘴叭叭,她這枚小狐狸,說到最後,甜膩話音裏,明顯想收買人心,暗藏玄機。
跟我玩心眼兒,你是一根兒嫩蔥,孫蓮心到底比妹妹老於世故,不想讓小薑辣過老薑,不想吃癟,栽在這個嫩芽手裏,臉上也不好看,就沒好氣地說:“少來這一套,我不吃賄賂。”
孫蓮心本來想用和平方式解決問題,不想驚動爸爸媽媽他們老人家,但孫文藝不識好歹,沒有抓住給她的機會,後邊會發生什麽,我就不負責了。
“她拿了你什麽東西?”媽媽劉菊梅問。
“她拿了我給閨蜜的跳蛋。”孫蓮心不再遮遮掩掩地說。
孫文藝聽了姐姐的話,怪誕地一笑說:“我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知道那是一個恥物,怎麽會喜歡恥物呢。”
孫文藝難以蒙混過關,就開始狡辯了。
“我管你是黃花大閨女,還是粉花大辣椒,幹卿何事?我現在要拿回我的東西。”孫蓮心鐵定了心,沒有商量餘地的要拿回她給閨蜜陳帥溪的東西。
再說,她已經給陳帥溪打過電話,說一會兒就把跳蛋給她送過去。話還沒有放涼,還熱乎呢,拿不出跳蛋,言而無信,不是她為人的風格。
“壞妞兒,你怎麽幹這種丟人的事兒呢?”孫一定揶揄著說。
孫一定帶刺兒的損人話,夾帶著戲謔和對妹妹的嘲諷耍弄,讓孫文藝恨不得撕了他的爛嘴。
但此一刻不宜出手,要等待時機,此仇必報。
孫文藝看孫一定對自己諷刺且冷眼相看,她沒有生氣,反而她的眼底忽然閃爍出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心裏頓時拿出一個老主意,哼,你喜歡看熱鬧是嗎?幸災樂禍是麽?我馬上讓你從天堂跌進地獄,不是我夠狠,而是你夠蠢,你逼我這樣做,我不得不做,也顧不得親情和你的溫良恭儉讓了。
夠傻的傻瓜仔,偏要吃我一劍,我不把劍插進你的小心窩,就不是你的血胞親妹。
沾著親情的毒劍,出手更狠,一劍鎖喉。
惹神惹鬼,不要惹了我這個小魔頭,你就該下地獄。
孫文藝對姐姐禍水東引地笑著解釋道:“姐姐大人您誤會了,請你明鑒,我是一個美色卓絕,溫柔嫻淑,修煉千年德行的狐妖……不,是修煉千年德行的人,都來不及作惡,哪裏會偷你的跳蛋。你還是到別處找找吧,說不定有不良少年,偷偷暗度陳倉也不孫一定……多說一個字,抱歉,也不一定。”
孫文藝說到最後兩個字,把字咬得十分清晰,傻子都能聽出來,她暗話指正孫一定偷拿了那個詭秘兮兮的玩意兒。
“你別禍水東引,我可是品行端正的良好少年。”孫一定一聽孫文藝暗喻自己是一個賊人,當即就炸廟了,想爆粗口,但當著爸爸媽媽的麵,爆粗口多不文雅啊,多毀人設啊,多顯得沒有文化啊,顯得自己多渣啊!
孫一定粗話到得嘴邊,忍住了,髒話沒有罵出口,臨時改了一番戲詞,用手指指著妹妹孫文藝嬌俏粉鼻,冷笑如冰,針鋒相對地說,“你不要栽贓陷害,更不要賊喊捉賊,誰是賊,瞎子都能看出來你是一個有文藝範的犯人。”
孫一定也不是好惹的主,狠狠殺了妹妹一個回馬槍,你說我是賊,我還是你是賊呢。
“把東西給你姐姐。”孫長江覺得孫文藝說話吞吞吐吐,藏藏掖掖,不肯說實話,那物肯定落在了孫文藝的手裏,比落在孫蓮心的手裏更可拍。
在孫長江眼裏,那物比老虎還可怖。
“我沒拿,你們冤枉我,我比竇娥還冤。”孫文藝耷拉著眼皮,還不死心,還想蒙混過關地說。
“姐姐,打110報警吧,讓警察破案。”孫一定出了一個餿主意。
“胡說八道什麽?”孫長江堅決反對地說,“打110報警,說家裏丟失了一個跳蛋,讓警察破案,會鬧出天大的笑話,壞事兒傳千裏,我家也丟不起這個人。”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拿出來,不然,我就動手了。”孫蓮心向妹妹發出最後通牒。
“沒……有,就是沒有。”孫文藝負隅頑抗地豁出去了,就是不肯就範,她心懷僥幸,興許能蒙混過關呢。
“你們把臉扭過去!”孫蓮心向爸爸媽媽,還有弟弟發出了強硬的命令。
大家聽從命令,刷地一聲,大家都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們。
“別……你別……我抗議……”孫文藝鬼哭狼嚎地喊叫著,護著自己的腰。
蓮心搜一點兒也不客氣,硬生生把東西從妹妹身上搜出來了,她舒口氣跟大家說:“真惡心,都把臉轉過來吧。”
大家轉過臉來,孫文藝羞臊的滿臉通紅。
她真後悔剛才把跳蛋藏在了褲襠,沒下狠心藏進那個……最隱秘的地方。
她的寶貝被姐姐搜走了,送不成人了,自己又背鍋了,好騷。
孫長江看著孫蓮心手裏的可惡的跳蛋,氣壞了,用蠍毒的眼神看著孫文藝,數落道:“你一個高中生,花季少女,怎麽這麽不學好?說吧,該當何罪?”
“爸,你聽我解釋,我不是自己要用,而是別有他圖。”孫文藝有些委屈地說。
“別有他圖?”孫長江一愣,滿臉寫著狐疑。
“這事兒牽涉到女孩子的隱私,大人不宜,爸媽,你們回避,孫一定你也回避,我跟姐姐說個私密話。”孫文藝滿臉歉意地說著,把疑惑不已的爸媽,還有孫一定推出屋子,屋裏就剩下了姐妹倆。
臨出屋的時候,多疑的媽媽怕孫蓮心上了妖狐妹妹的當,囑咐道:“你一定要黑白分明,不要助紂為虐啊。”
孫蓮心衝媽媽莞爾一笑,拍拍媽媽的手背,安撫說:“放心吧媽,我是善良之輩,不會助紂為虐的。”
“哼,給我好好教訓她。”媽媽劉菊梅臨出屋時,淩厲的眼神,露出刀戟一樣犀利鋒芒,狠狠剜了小女兒孫文藝一眼,警告地說,“小小年紀不學好,敢興妖作怪,讓你姐替我收拾你。”
孫文藝不服氣地向爸媽撇嘴。
她在家裏排小,打小家長多少有點兒嬌著,慣著,就有些恃寵而驕,做事兒會無所顧忌,有時候會故意捅婁子或者作出出格的事兒來,讓家人給她擦屁股,她享受那份爽哉。
大家都退出去了,孫蓮心老狐狸一樣,滿臉沉靜,不急不躁,她倒要看看鬼怪精靈的妹妹會玩什麽幺蛾子。
孫蓮心對妹妹很了解,她喜歡紮冷槍,不得不防。
“姐,我這人大公無私,知道不?”孫文藝嘻嘻哈哈笑著,一副哈巴狗一樣搖尾邀寵主人的媚態。
這副嬉皮笑臉的德行,不是好兆頭,孫蓮心知道她要玩鬼花樣了,她習慣如此,孫蓮心已經摸到了規律。她想,我是大巫,你是小巫,玩我,甭想。
“你大公無私?我就是大公有私了?”孫蓮心微微蹙眉,但她不知道妹妹要對她紮冷槍,還是挖坑讓她跳。她在紮冷槍的同時,還學會了一門絕世武功——挖坑,讓人跳坑。
在家裏孫一定給她起了一個響當當的綽號——坑神,坑你沒商量。
“你不是大公有私,我相信你跟我一樣,也是大公無私。”孫文藝看孫蓮心的眼神閃著一種妖冶璀璨的光斑。
孫蓮心頓時警惕起來,知道她的寶貝妹妹把陰謀醞釀成熟了,鮮嫩可餐的陰謀要出鍋了,她臉上的微笑是一種魑魅魍魎的迷惑,要小心提放,不然,掉進坑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想說什麽,直接說,別繞圈子,一個字,累,兩個字,很累……”孫蓮心想,你就是有千條妙計,我有千古不變的老主意,看你可奈我何。
“我就說了。”孫文藝換上一副請客吃飯的殷勤神態,甜膩地問道,“姐!你愛你的恩師嗎?一日為師,終身為母的女老師。”
什麽情況,她說話姿態妖媚,聲音綿軟,還有種邀寵的模樣。但孫蓮心似乎有些遲鈍,失去了無辜獻殷勤,非奸即盜的祖訓告誡,她沒有對妹妹這個玩花樣的小蹄子心懷警惕。
“愛啊。”孫蓮心一雙陰鬱的眼睛眨了眨,不知道自己踩到了妹妹挖好的黑坑邊沿,不假思索地說,“恩師傳授給了我知識,當然會愛。”
見姐姐入坑了,孫文藝滿心歡喜,但她的臉上不顯山,不露水,把更大的詭異深藏內心,她歎口氣,沒有兜底兒,也不想兜底兒,覺得時機不熟,還不到坑底兒起貨的時候,想誘敵深入,讓姐姐整個掉進坑裏,爬不出來的時候,再在坑底兒起貨不遲。
“姐姐真是尊師重教的好模範,我也是……在向姐姐學習做人的道理。”孫文藝滿臉真誠,聲音清甜,默然淡定地說,“姐姐,如果你的如母恩師,有了困難,我向你討要一種能解決她燃眉之急的東西,你會袖手旁觀嗎?”
孫文藝終於露出詭計的端倪。
“不會,絕對不會。”孫蓮心訝然清冽地說,“袖手旁觀,那還是人嗎?”
別看孫蓮心比妹妹年長,但她清醇純真,不精於算計,三繞兩繞,終於掉進了妹妹挖好的坑裏,怕是難以跳出坑了。
坑裏布滿荊棘,就算是從坑裏跳出來,也會被紮得一身傷痕。
“姐姐真是識大體的新聞媒體記者。”孫文藝不僅僅是一個坑神,還是帽子公司的總經理,趕緊趁機表揚姐姐,給姐姐戴一頂高帽子,“像你這樣有良知,有正能量的人不多了。言歸正傳吧。我們學校,也就是你的母校——京都市第一中學的英語老師查花海,現在是我的英語老師,過去也是你的英語老師,她曾經對你考入大學有很大的幫助,你也知道她離婚很多年了,她很孤獨,需要某些慰籍……你孝敬她就對了。她現在需要你的那個跳蛋,希望姐姐不吝嗇,把那個東西送給查花海恩師。”
孫蓮心一聽,當即驚住了。
這小妖精,不愧是坑神,三下兩下,就給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挖好了一個坑,讓她跳了進去。精明透頂的妹妹,都算計到親姐姐的頭上來了,這詭計完美到沒有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