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交易
第二天太後就命人送來了一些吃食補品,清河公主也前來看望她,同行的還有衛琅,姚僖。
蕭絲崎因為在清河公主生辰宴上得罪了她,所以沒有跟來。
謝婉寧見到清河公主想要下床行禮,卻被清河公主攔下:“你身子還沒大好,就不用多禮了。”
清河公主坐下了,這裏哪還能有衛琅和姚僖坐的份兒。姚僖站在一旁接道:“昨兒個害謝小姐你暈倒,都是我的錯。望謝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謝婉寧一愣,看著姚僖通紅的眼睛裏滿是不甘,又看了一眼冷著臉的清河公主,突然明白了怎麽回事,笑了笑:“姚小姐不用放在心上,沒什麽大不了的。”
姚僖輕聲哼了一聲,轉過臉去。
衛琅笑著說道:“確實該如此,大家都是姐妹,哪裏會有隔夜仇呢?”笑容溫婉,眉眼溫和,“說起來我們都應該向公主殿下告罪,好好一個取樂的蹴鞠,竟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話裏帶著濃濃的可惜。
謝婉寧手指一動,衛琅這是把清河公主拉了進來,明裏暗裏的說,蹴鞠因為她突然出事而不歡而散,讓清河公主掃了性。
清河公主聽了衛琅說的話後,果然麵色不好看,抬了眼皮看向謝婉寧,聲音不鹹不淡:“既然弱不禁風,以後可得好好養著。”
謝婉寧知道清河公主的脾氣,隻能吃下這個虧,點了頭應是。
清河公主也沒興趣再久留,便帶著衛琅和姚僖起身離開了。
流光有些擔心的說道:“小姐,婢子看公主殿下她有些不高興……”好像還對小姐有些不滿。
謝婉寧窩在被窩裏:“沒事,你別擔心。”反正距離清河公主出宮回到徐家的日子也不遠了,就算再對她不滿,那又能怎麽樣呢?
下午的時候,一個小太監來求見謝婉寧,流光將他帶了進來。
小太監圓圓的臉,一雙眼睛笑起來像是月牙,臉頰兩邊各有一個淺淺的酒窩,很是討喜。
謝婉寧見他麵生:“什麽事?”
小太監弓著身子,恭敬的說道:“回小主,小的名喚六安,奉太醫院顧太醫之命前來給小主送一些補品,已給小主養身之用,此補藥珍貴,每日一粒便可。”將手裏的一個掐金絲的榆木盒子交到流光手上
謝婉寧聞言眼睛一亮,瞧著六安抬頭飛快的看了一眼自己,又快速低下頭去:“有勞公公。”說完看了一眼流光。
流光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六安。
六安笑著接過:“如此,小的告退。”
謝婉寧點了下頭,吩咐一旁的薄荷:“有勞公公跑這一趟。薄荷,替我送送六安公公。”
薄荷應是,跟著六安出去了。
謝婉寧一招手,流光將盒子遞到她手上,一打開,裏麵果然有一個青花小瓷瓶。
“流光,你立刻拿著這個去慧瀾門去見一個叫思縋的小太監,把這個交給他就行了。”
流光接過,重重的點了下頭。昨日小姐和顧太醫說的話,她在旁邊都聽到了。知道這個叫思縋的公公對小姐來說很重要,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快要走出去的時候,謝婉寧又叫住了她。
“流光,小心一些。若不成,保住你自己最重要。”
流光捏緊了手心裏的瓷瓶,回頭衝謝婉寧行了一禮:“小姐您放心吧,流光去去就回。”
薄荷才將人從出宮門,就見到走過來的流光,叫她神色有異,開口喚了聲“流光姐姐。”
流光點了下頭,就越過了薄荷繼續向前。
薄荷站在原地看著流光的背影片刻,然後轉身向謝婉寧的屋子走去。
再怎麽說,這也是在宮裏行事,流光心裏還是覺得有些不踏實,勉強穩定住心神,一路走來都不敢抬頭打量四周。
當她來到慧瀾門的時候,這才向四處張望,見四下裏無人,咬了咬嘴唇,怎麽沒人呢?會不會那個小太監還沒來啊?若是等到很晚才來怎麽辦?
雖說慧瀾門過往的宮婢太監不算太多,可也是有一些的,要是她在這裏久留定會被別人發現異樣,事情鬧大恐連累了小姐……
“可是流光?”
正在流光焦躁不安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嚇得流光差點兒就蹦起來,一手捂住怦怦亂跳的胸口看向來人。
“你是……”
“思縋。”
流光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將瓷瓶遞了過去,想到顧太醫說的話,道:“你在宮裏煎藥不方便,所以小姐她吩咐人弄成了藥丸,好方便你服用,雖藥性差了一些,但長此以往的服用下去,你的病根可除,記得每日一丸。”
既然小姐有心想要用此人,她就盡可能的將功勞攬在小姐身上多一些。
可是預想思縋聽完自己的話,感激涕零的場麵沒有出現,更沒有在對方臉上看到什麽動容的神情。
思縋將瓷瓶接過,手隱在袖口裏,神情平淡:“多謝小主。”謝的自然是謝婉寧。
說完竟轉身走了。
流光皺緊眉頭,而後快步離開。當她回去將此事說給謝婉寧聽的時候,見謝婉寧愣了一會兒,又突然笑了起來。
流光疑惑的看著謝婉寧:“小姐笑什麽?小姐就不擔心此人是個不知恩圖報的白眼狼?”
思縋走在路上,手裏攥著瓷瓶,隻覺得瓷瓶好似燙的手心疼,幾次都想扔出去,可最後還是穩穩的攥在手心裏。
他緊抿著嘴唇,麵色更加病弱的蒼白,腦海裏浮現出那日與那名女子相見時的場景。
本以為對方隻是隨口一說,自己不應該放在心上,可心裏還是存了一絲希望,早早的等候在這裏,一直等到現在。
思縋輕笑了一聲,笑聲消弭於風中。
謝婉寧嘴角還帶著笑,心情不錯的伸手捏住流光的鼻子左右晃了晃:“正因為如此,我才不擔心。”
流光眼中疑惑更濃。
謝婉寧看著流光,此時的流光還沒有見到後宮中的醃臢,還是那個府邸後宅裏隻想著一心一意伺候自己的婢女。現在讓她知道一些事情也好,免得被人以後下套。
想著,便說道:“他之所以沒有表現出對我的感激,正是因為他明白,這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特別是在這後宮之中,特別是……我一個皇帝未來的妃嬪。他明白我這麽做定然需要他日後回報給我什麽,所以他認為這是交易,並不需要對我千恩萬謝。”
流光微張著嘴巴,緩緩的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