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幫忙
一聲顧伯伯,使得顧長亭一愣。
看著眼前嬌花一樣的女子,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才四五歲,胖胖的肉嘟嘟的,遠遠地見到他一點兒陌生感都沒有,伸著胳膊就往他懷裏撲。
“這是你顧伯伯,怎的人都不認識,就鬧著讓抱了?”女子一臉好笑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撲進別人的懷裏,笑容溫和恬淡。
“顧……伯伯。”
女童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揉捏著他下巴上剛蓄起來的短須。
“想不到你還記得。”顧長亭目光柔和的像是春日裏波光粼粼的湖水。他剛剛也是因為擔心她,一時情急才不管不顧的開口斥責,現在才有些反應過來,眼前這個躺在榻上的人,已經不是昔日的那個小女娃了,而是皇上的妃嬪了。
謝婉寧眼眶倏而一紅,鼻中有些酸澀,緊忙低下頭讓自己不那麽狼狽,免得被顧長亭看出異樣來:“顧伯伯最喜歡婉寧了,婉寧當然會記得。”
上輩子她哪裏還記得這個人,那個時候她被豬油蒙了心,有幾次生病太醫院都是派的顧長亭過來,就算當初她再傻,也察覺到了顧長亭對待自己的不同。後來她命人去查顧長亭,這才得知了顧長亭與自己家的淵源,便借著曾經的情誼,多次利用於他。
顧長亭笑了笑:“我也許久未見過你了,但你的名聲可是略知一些,怎得今天一見,竟覺得市井之言,不可盡信也?”
謝婉寧眼眶的淚水已經憋了回去,隨即又鬧了個大紅臉。
流光作勢就要退下,卻被謝婉寧留了下來。
顧長亭知道這是謝婉寧信任這個婢女,於是也就沒了諸多估計。
顧長亭見狀哈哈一笑,也不再打趣她,想起此次來的事兒,壓低聲音道:“不就蹴鞠嘛,怎還用上了裝暈這個法子?”末了又補了一句,“我是你顧伯伯,你不用隱瞞於我。”
謝婉寧也不打算要隱瞞顧長亭,要說她可以相信誰永遠不會背叛自己,顧長亭肯定是排在首位的。
可這些事說來話長,此處又不是多說的時候,於是挑些重要的說:“顧伯伯,實不相瞞,我是想借著此事見您一麵,雖然不知道這次是不是您來,但總要試試才知道。”
其實上輩子在顧長亭因為自己死了之後,她想了很久,為什麽她進宮後幾次生病,太醫院派的都是顧長亭前來。隻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顧長亭有意為之,知道她進了宮,想要就近關照她。
謝婉寧低著頭,淚意又湧了上來。
顧長亭捋著胡子,開口說的不是問她何事,而是滿懷關心的看著她:“這宮裏人心詭譎,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能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你在宮裏切記要謹言慎行。不過你放心,我與太醫院院正相交甚篤,隻要是關於你的事兒,我都會過來。”
說完眉頭一皺,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你這孩子怎麽好好地哭了?可是……有人為難你?”
說起來,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太醫,後宮妃嬪的事他也有心無力。可讓他看著她的女兒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裏浮浮沉沉,他定是不能做到視若無睹的。
謝婉寧搖了搖頭,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仰頭看著顧長亭:“顧伯伯,我在宮裏認識了一個小太監,他有些舊疾在身,所以我就借著裝暈,看能不能見到您………”說著停頓了一下才道,“我想要幫他。”
顧長亭好整以暇的看著謝婉寧:“為了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小太監,竟然膽子大的利用清河公主還有其他秀女做筏子?”
謝婉寧笑了下,實話實說:“顧伯伯,婉寧也不瞞您。實在是宮裏生存不易,要有些自己的人才方便。我觀那小太監是個機靈的,便做此想。至於蹴鞠這件事就是趕上了,也沒多想就做了。”
顧長亭沉思了一會兒,點了下頭:“你說的也對。”說罷歎了一口氣,關於謝婉寧在上京城中招貓逗狗的事情,他有所耳聞。雖沒再見,可也能從下人口中想到昔日的女娃娃定是一個跳脫活潑的性子。
可今日的所見所聞,卻全然不是這麽回事。眼前的人平穩聰慧有算計,這種性子在宮裏生存,他應該會少些擔憂才對,可現在卻總感覺有些心疼呢?
謝婉寧見顧長亭點頭了,便將思縋的病症給他說了一遍,當然這問診結果,她撒謊是思縋以前看大夫,那大夫給下得結論,她隻是複述一遍。
顧長亭聽完:“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隻是這藥不好帶進宮中,按你所說他隻是一個小太監,也不方便煎藥,我回去做一些藥丸,方便他日後服用。雖說見效差了一些,但隻要經常服用下去,定會根治的。”
“多謝顧伯伯。”謝婉寧鬆了一口氣,後宮中總要有些自己的眼睛幫自己做事,而思縋就是再好不過的人選。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對思縋的能力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我不用言謝。”
謝婉寧又說了自己進宮之前的傷,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也讓顧長亭看一看。
本來還想著這傷,就算不能對趙序加以利用,也能讓趙序給予一些便利,不至於像上一輩在宮裏過的那麽艱難。
可是她也算見過趙序幾麵了,還想不明白趙序到底是什麽意思,所以這傷暫時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當顧長亭看到謝婉寧後背上的傷口時,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你這丫頭,怎會受這麽重的傷?”就算謝婉寧性子活潑些,不像尋常女子久居閨閣之中,可怎麽也想不明白會受這麽重的傷!
看這傷口已經慢慢結痂,想來已經有些時日了,今天又蹴鞠跑動,導致傷口處有些紅腫化膿。
謝婉寧隻說是自己行俠仗義時被對方所傷。
等到傷口重新上藥包紮之後,謝婉寧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水。
薄荷端來熱水將帕子浸濕,輕輕的擦拭著謝婉寧臉上的灰土。
顧長亭也沒有再多說,急忙趕回去了。
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因為溫熱的帕子擦拭,慢慢放鬆下來,謝婉寧疲憊不已,眼皮再也支撐不住,沒過多久便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