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初雨便去找柳氏說此事,沒曾想才走進花園正好和匆匆走來的柳氏遇上。
“發生何事了,夫人這般匆忙。”
柳氏見到她就跟見到救星似的,“正好你回來了,你不曉得,自從蘭杏依禁足後,她便鬧得家宅不寧。”
禁足是蘭初雨的意思。
有的人不怕她多事,就怕她又蠢又多事,蘭杏依更是其中的典型。
所以一從鯉河縣回來,她就讓柳氏把她關在院子裏。
蘭初雨便打算和她一道去瞧瞧。
才到蘭杏依的院子門口,就聽見丫鬟帶著哭腔喊道:“大小姐你千萬別想不開啊,咱們有話好好說。”
蘭初雨走進去就看見這一幕:
屋簷下掛了一條白綾,蘭杏依正踩在凳子上,把脖子伸進去,一邊哭嚎一邊喊道:
“還說什麽說,本小姐馬上就要被磋磨死了!我還不如自己了結了,下了地府好跟閻王爺告狀,讓那些人不得好死!”
隨後響起一生嗤笑。
“那是個好辦法。”
眾人看去,卻是臉色蒼白的二小姐走了進來,頓時大鬆一口氣。
丫鬟婆子們最是會看臉色,連忙走上來行禮,“見過夫人,二小姐。”
這些下人麵麵相覷後,把為首的婆子推了出來,愁眉苦臉的說道:
“二小姐,大小姐她這般撒潑哭鬧,奴婢們實在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你們這幫刁奴!”蘭杏依緊緊拽著白綾,“天要絕我!連奴才都要騎到本小姐頭上,蘭初雨、柳詩雲你們好樣兒的!”
她慣用的丫鬟婆子都給蘭初雨放到廚房、漿洗房去了,如今這些新來伺候的,真是拿她毫無辦法。
這些人或許看菜下碟,沒敢巴結蘭杏依。
但柳氏禦下有方,這幫人萬萬不敢欺壓蘭杏依這個主子。
“我還是死了算了!”
蘭杏依哭嚎著又把腦袋伸白綾裏,眼睛卻一錯不錯的盯著蘭初雨和柳氏的神情。
哼,她就不信,這幫人敢逼死自己,爹爹和大哥第一個不會放過她們!
然而,蘭杏依錯估了一件事情。
在蘭初雨和柳氏麵前,她的命當真不值一提。
兩人老神在在的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進喜和小清各自伺候著茶水點心,一點也看不出旁邊有人尋死的表情。
“我……我真上吊了,爹爹不會放過你們的!”蘭杏依色厲內荏的吼道。
蘭初雨抿了抿嘴,似是笑了一下,“我和夫人沒攔著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自殺管我們什麽事?”
柳氏嗔怪的看她一眼,“畢竟我們在這裏站著,不顧她也說不過去。”
蘭杏依眼睛一亮,柳氏果然還是心軟。
“所以我們就走吧。”柳氏慢慢站起來,“這樣也沒人礙著杏依上吊。”
蘭初雨差點大笑出來,腰上的傷瀕臨崩裂,果然,柳氏才是最腹黑的那個,“那便走吧。”
好狠毒的人!
蘭杏依抓著白綾的手開始冒汗,“我死了,你們就不怕被戳脊梁骨嗎?!”
蘭初雨但笑不語,如今柳氏既是正房,那她就不會多言。
卻見柳氏溫溫和和的一笑,“我可以告訴你,在場沒人敢往外多說一個字,你要鬧便鬧,傳出去最多就是生病暴斃罷了。”
蘭杏依頓時渾身發寒。
才知道自己從母親身上學來的手段,在柳氏麵前毫無作用!
蘭初雨看了眼小清,小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將蘭杏依撲倒在地。
蘭杏依立時嚎啕大哭,又要找爹爹又要找哥哥。
“哼,正好咱們找老爺說說理。”柳氏冷笑一聲,直接把她拎到蘭誌安麵前。
把她尋死覓活的事情一一說了。
起先蘭誌安還責怪她為何要禁蘭杏依的足,但是等聽蘭初雨說,因為蘭杏依不僅遺失重要贓物,還害得守郡王受傷,想也沒想一巴掌甩過去。
一心找他撐腰的蘭杏依被打傻了,捂著臉眼淚刷刷直流。
“爹爹……”
蘭誌安根本不為所動,指著她罵道:
“你若是想去陪你娘,就直說,我蘭誌安不缺你一個女兒!”
如今因著李氏的關係,蘭誌安都不指望蘭杏依能尋個好親事,還得搭一筆嫁妝出去,對她越發沒有耐心!
蘭初雨和柳氏從始至終都冷眼旁觀。
若她們在和安遠伯夫人、李婉的對弈中勝出,結局就會對調過來。
蘭誌安把蘭杏依下來的滿臉煞白之後,又把矛頭指向蘭初雨,怪她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告訴他。
蘭初雨平和的笑了笑,“父親最近憂思過重,王爺說不必勞煩父親。”
搬出宴霆惜來之後,蘭誌安就就不敢指責什麽,隻是問道:
“那你可知道那盒子裏是何物?”
何物?
蘭初雨一愣,旋即看了眼神色瑟縮的蘭杏依,對蘭誌安搖了搖頭,“王爺有言事關機密,女兒也不知曉。”
蘭杏依傻愣愣的被丫鬟帶回了院子。
如今有蘭誌安發話,柳氏便光明正大的叫人把她看嚴實了。
“好吃好喝供著,摸短了她什麽,咱們自己不虧心就什麽都好說。”柳氏這樣吩咐下去。
聽說蘭初雨要把鋪子交個自己打理,柳氏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倒不是我推辭,隻是……”
兩個字便包含了所有的意思。
蘭初雨就喜歡和這種明白的人打交道,便將奶娘和自己的意思說了。
所有鋪子一成的收入,那也不少了。
柳氏沉吟片刻,便點頭答應下來,轉而又說道:“如今鋪子都重新開張,屆時我用這些銀子再買些鋪子,算作蘭家的產業。”
蘭家就兩個男丁,蘭岸風還比兒子大得多,等他成了家,自己有中饋在手,不怕分家的時候兒子吃虧了。
蘭初雨聽完隻是笑了笑,“隨夫人做主。”
柳氏這種隊友,行事滴水不漏,心中自有一稈稱,打起交道來最省心不過了。
蘭初雨看了眼天色,“下午我便讓小清把賬簿送來。”
和柳氏分開後,蘭初雨摸了摸袖子,轉身去了蘭杏依的院子。
這會兒蘭杏依知道求助無門,也不上吊了。
在房間裏亂砸一通後,開始拿下人撒氣,“我說了要熱茶,你耳朵是聾了嗎?!”
結果等下人端來熱氣滾滾的茶,她竟然直接往那丫鬟臉上潑,“這麽燙,你想燙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