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初雨知道奶娘厲害,可沒想到奶娘隻是給蘭誌安‘請了個安’,她就和蘭杏依換了個院子!
雖說那本來就是她的院子。
李婉以及柳氏等人聽到搬院子的消息時也傻了。
“老爺,那院子咱們杏依住得好好的,怎麽說搬就搬呐?”李婉再也顧不得什麽三從四德,扯著蘭誌安就開始哭罵。
“這個家裏還有沒有我們娘仨的地位了,先是把中饋交給柳氏,幾萬白銀你說丟出去就丟出去了,現在又要趕走杏依!你把我們當什麽了?!”
“你住口,想死了是不是?”蘭誌安現在就聽不得和蔣隱合夥買糧食的事情,生怕牽扯上安南王餘黨的罪名。
可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幹了什麽好事,不然怕是要氣得吐血。
“那院子原本就是初雨住的地方,還給她又有什麽不對,你再吵吵?信不信我把你送到佛堂裏去!”
一向耳根子軟的男人,今天意外地堅定。
李婉給他嚇得不敢動手,隻陰陽怪氣的邊哭便指桑罵槐。
蘭初雨看了眼照常從東方升起的太陽,頗覺驚奇,不由得小聲問奶娘是怎麽唬住他的。
於氏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就告訴蘭誌安,小姐托夢告訴我,小小姐受了苦,順便用王爺的名頭嚇了嚇他,他就答應了。”
於氏圓圓的臉上寫滿了驕傲。
殊不知,她那是歪打正著,非蘭初雨之前扮鬼嚇人,蘭誌安哪裏會相信托夢鬼怪之說?
加之最近雙溪府頻頻出事,蘭誌安想通過蘭初雨搭上宴霆惜的線,這才滿口答應要換院子。
李婉不敢鬧了,可蘭杏依卻不依不撓。
“爹爹要讓蘭初雨換院子,咱們家這麽大,重新換個院子就是了,為什麽要女兒搬呐?”她又是哭又是撒嬌,“爹爹是不是不喜歡杏依了?”
蘭誌安把她當掌上明珠培養,怎麽會不疼她?
一時間便有些心軟,不似對令人失望的夫人那般強硬,而是好言相勸,“隻是換個地方而已,杏依先搬過去,待過兩日爹爹找來匠人再把院子修繕裝潢過,保證比以前那院子更好。”
哪裏能一樣?
以前那院子在中軸,一看就是嫡女住的!
她從那裏搬出去,別人會怎麽看?
曾經尹方晴尚在時,蘭杏依作為庶女,確確實實的感受過嫡庶尊卑帶來的差異。
當著尹方晴的麵,她必須稱李婉為姨娘,別人稱蘭初雨為小姐,稱她為大姑娘,挑首飾挑衣裳,她都得等蘭初雨挑完了才有份兒!
一想到又要重歸那樣的日子,蘭杏依恨不得一口吃了蘭初雨和那老婆子!
“我看您就是不喜歡女兒了!我娘現在才是蘭家的女主人,我才是嫡女。早說了尹方晴早死了,蘭初雨一個沒娘的鄉下丫頭,憑什麽……”
蘭杏依的話還沒有說完,於氏忽然高聲尖叫著打斷她:
“你住口!”
於氏那不怒自威的臉上首次出現失控,猙獰著扭曲著,指著蘭杏依罵道:
“區區一個妾生子,即便李氏扶正了也隻算是繼室填房。而小小姐乃是小姐獨女,論身份、輪地位,小小姐都比你強!我家小姐就算不在了,那也是你嫡母,你這是什麽口氣?”
她說的是事實,順便把李婉也給狠狠唾棄了一遍。
李婉隻覺得自己好似又回到了在於氏手底下學規矩的日子,臉皮臊得火辣辣的痛。
恰好蘭岸風走進來,他倒還沒有認出於嬤嬤,反而聽見這句話,跟著臉上無光,卻對蘭初雨說道:
“二妹進來風頭無兩,又何必咄咄逼人?”
“喲,這不是大少爺嘛。”
於氏扭過頭來,叫蘭岸風渾身一震,質問蘭初雨的底氣頓時消失不見,尷尬起來,“於嬤嬤……您,您怎麽回來了?”
“嗬嗬,奴婢要是不回來,還不知道你們要怎麽對付小小姐呢。”於氏上下打量一表人才的蘭岸風,忍不住啐了一口,“看樣子當年小姐給大少爺請的西席和武先生沒白費,大少爺好一副人才啊。”
聽她提起當年,蘭岸風的神情便躲閃起來。
“當年小姐臨終前,大少爺口口聲聲發誓,要尊重、愛護小小姐,而如今呢?可見呐,權財遮人眼,日久見人心啊。”
蘭初雨倒沒想到還有這一茬,回想起最初到蘭家時,蘭岸風對自己的愛護,這就有了可以解釋的理由了。
蘭岸風像是被拔了皮似的難受,李婉看不得兒子被於氏諷刺,當下反駁道:
“尹方晴好惡毒的心,那時候風兒還是孩子,她也敢拿自己的死要挾!”
於氏冷笑不已,那時候的蘭岸風是真的親近尹方晴,可到底是被李婉教歪了。
三姨娘四姨娘在旁邊瞧熱鬧,越看越覺得蘭初雨戰鬥力強橫。
這時候,柳氏給了她兩個一個眼神。
兩個姨娘連忙一左一右給氣瞪眼的蘭誌安順氣。
“哎呀呀,夫人呐,老爺大方,都答應給大小姐裝潢新院子了,何必要和二小姐過不去呢?”
“可不是,二小姐前兩天才救了老爺,要不是二小姐,咱們全家上下哭都沒地方哭去,就看在老爺安全回來的麵兒上,咱們啊,就別吵吵了。”
兩個姨娘靠的就是哄蘭誌安,才在後院安穩立足,要論卡著蘭誌安的心坎兒說話,她兩個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一人一句,把蘭誌安捧得高高的,順便諷刺李婉娘仨小的不懂事,老的不講理。
蘭誌安沒好氣的瞪了眼李婉,“趕緊搬!”
說完摟著兩個美妾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李婉氣得在屋裏連砸兩個花瓶,等她捧起多寶格上的第三個時,又舍不得了,該為灌了兩碗茶。
“欺人太甚!”她指著門口破口大罵,“尹方晴死了十幾年了,那賤婦還惦記著,給我等著!”
恰好蘭岸風走進來,見母親絲毫不顧儀態的樣子,頗不讚同的皺起眉頭,但是子不言母之過,他也不好說什麽。
“母親找兒子回來有何吩咐?”
李婉才想起正事兒來,連忙扯過兒子來到裏間,從自己的衣櫃裏翻出個紫光檀嵌金絲暗紋的盒子,在兒子耳語幾句。
“最近事情太多,娘把東西交給你才放心。”說著把盒子交給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