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這樣依了她,不然往後她還不知道要提多少要求呢!”李婉前半生給人看扁了,對錢財地位看得比什麽都重!
“有我在您怕什麽?”蘭岸風提高聲音,“蘭初雨是個女人,女人您懂嗎?就算有錢了又如何?待兒子升官了,她算個什麽?”
親妹子躺在床上進氣多出氣少,眼看要活不了了,蘭岸風再也按捺不住脾氣。
自己去取了地契及一幹紅契,冷著臉去了蘭初雨的院子,敲門聲音很大。
“誰呀?”小清開了門,見是大少爺,也不讓開,“小姐正在午睡。”
蘭岸風認得她,是蘭初雨的貼身丫鬟,瞧著她咕嚕嚕轉著的眼珠子,心道果然是物以類聚。
好算計的人,身邊的丫鬟也不單純!
“我拿了地契來。”
“大少爺請進!”小清當下熱情了。
蘭岸風再好的脾氣也沉了臉,“有勞。”
小清哼一聲就沏茶去了,表麵溫和的男子她見過不少,就拿最熟悉的唐大夫來比較。
人家唐大夫謙謙君子,雖說愛錢了些,但就是算計人也光明磊落站得住腳。
可這位呢?口口聲聲喊二妹二妹的,背地裏卻幫著親娘對付小姐,好不要臉!
“讓大哥見笑了,小清向來天真,讓我給慣壞了。”蘭初雨隨便挽了頭發,披了件長衣。
小清說她睡覺也不算撒謊。
蘭岸風覺得自己不應該和一個小丫鬟計較,有失風度,“我犯不著和她計較。”
說完打量起數日不見的二妹。
她周身好似有一股讓人安靜的魔力,這並非柔弱,而是一種溫柔的強勢,好似在她的直視下,任何針對都顯得平平無奇。
初見時,她含羞帶怯,才掩蓋了這份強勢。
“這是糧行的地契、紅契。”蘭岸風吧盒子放到桌上,“你什麽時候給杏依看病?”
語氣帶著些許急迫。
蘭初雨卻沒回答,而是拿上那些輕飄飄的紙檢查著,隨後才看向他,“等我收拾藥箱。”
蘭岸風被她的動作氣到了,不相信自己的人品還是怎麽了?
隻是他有求於人,隻好閉著嘴。
恰好小青端來兩盞茶,禮儀做足了,“大少爺請用茶。”
蘭岸風卻連眼神都沒有施舍一個,完全不屑於做做謙和有禮的樣子。
蘭初雨端了茶喝一口,誇讚起來,“小清泡茶的技術越來越好了。”
“什麽茶?”蘭岸風這才看了眼,卻沒喝,“二妹快些吧。”
蘭初雨看了眼也沒說什麽,起身收拾需要用到的東西了。
她往箱子裏放東西時,嘴角卻淡淡勾起來,蘭岸風自己或許沒發現,他自以為溫馴謙和,實際骨子裏卻自視甚高。
到了蘭杏依的院子裏,那些個年輕的婢子幾乎個個臉上一個巴掌印,來來往往都縮著脖子。
蘭杏依的病情源於心病,給林家兄妹嚇得。
不怪李婉口口聲聲說她動的手,蘭杏依那脖子上一圈淤青,一看就是個給人掐的。
蘭岸風站在窗邊瞧見了,霎時沉了臉,對蘭初雨說道:“我不知道杏依對你說了什麽,可你不該這樣對自己的親姐姐,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女子。”
語氣滿是失望。
這樣一看,她回來第一天晚上時,蘭岸風還來院子裏安慰她、後邊兒還幫她,忽然顯得有些矛盾。
蘭初雨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諷刺道:“在大哥看來,莫非誰受傷重,就該幫誰嗎?”
不等蘭岸風辯解,便又笑了:
“隻因我從鄉下來的,若是愚笨、毫無威脅,你便說我懂事。但凡我反抗了,並且讓李氏和蘭杏依受到了傷害,便是我狠辣不講理?”
嘴上不饒人,手上也不閑著,飛快割開蘭杏依化膿的手,在袖子的遮擋下不著痕跡的取走牛毛針。
隨後開了藥方,命人熬了藥,看蘭杏依喝下,確定沒有問題了才預備離開。
期間蘭岸風試圖再辯駁些什麽,來證明自己的大度和懂理,可蘭初雨全程神色淡漠,愣是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恰好這時門外傳來李婉打罵的聲音。
“好個賤蹄子,你怎麽不跟那攪家精一道走啊?還有臉回來!”
挨打的正是希兒,她在蘭初雨的院子裏休息了一陣,頭上還纏了紗布,此時跪在滿是青苔的地上,好不狼狽,楚楚可憐。
蘭岸風皺著眉頭,卻聽蘭初雨在旁邊低語,“可憐的丫鬟……”
蘭初雨帶著小清穿過院子離開,根本沒把希兒透來的求救目光放在眼裏。
她雖說沒打算留人,卻透露過可以讓她去柳氏手裏做事。
可這丫鬟仍然舍不了大小姐、正房夫人,她又何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給這丫鬟利用?
希兒垂著頭,忍受著婆子的木棍子往身上砸,眼睛盯著地麵,心中恨意翻湧!
為什麽不救她?
她會受這份罪都是因為蘭初雨得罪了李婉!
那頭的蘭岸風聽了蘭初雨諷刺的呢喃,便問蘭杏依房裏的丫鬟前因後果,聽完後便走下台階。
“住手。”
蘭岸風喝退了婆子,又勸慰母親,保下這丫鬟後便走了。
希兒倒在地上,瞧著他那高大偉岸的背影,動了動嘴唇隻覺得心中熨帖。
李婉居高臨下的踢了踢她,“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往後你就去洗馬桶!”
動不了蘭初雨,她還不能發落這三心二意的小丫鬟嗎?
希兒心裏恨得咬牙切齒,卻做出一副高興的樣子,“多謝夫人饒命之恩!”
李婉撒完氣了,女兒也好了,便罵了聲賤骨頭趾高氣揚的走了。
醞釀了一整天的瓢潑大雨再次落下。
雨中,有個出身平凡的小丫頭,起了想要一步登天的野心。
蘭初雨回到院子裏時,雨恰好落下,耳房裏走出個男人來,瞧見她頭上的雨絲兒,哂笑一聲。
“本王還以為是個多囂張的丫頭,結果是個心軟的。”
原來他從蘭初雨回來後,也跟著來了。
蘭初雨還記恨著他挑撥自己和林霖的關係,煩他煩的不行,“還跟著我幹嘛?”
傷都結痂了,武功也恢複了。
“沒好全。”宴霆惜伸手接住從屋簷上落下的雨水,擺明了不走。
蘭初雨忍不住奚落他,“難不成還不舉?”
宴霆惜再好的定力,也想揍她!
可一看她眼下青油油的痕跡,就知道她昨晚上因為林霖的事情一直沒睡好,竟忍下了火氣。
隻是語氣有些生硬,“你對誰心軟本王不在乎,卻不可壞了計劃。”
他就差直接說:不能因為對林霖愧疚,而壞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