餿主意三個字砸臉上,蘭初雨便不服氣的瞪圓了眼睛。
“我那主意很餿嗎?”
“於本王來說都臭了。”宴霆惜斜倚著,後邊兒的侍女便跟著調整姿勢給他烘幹頭發。
他評價得還算委婉,隻因這法子確實有用。
然而一想到那兩天期間,往常畏懼他的人在行過禮後,總要好奇地瞄一眼胯,下,便覺得甚是憤怒!
他的扇柄都給捏斷了!
“王爺犧牲一下又有何難?畢竟大局為上,俗話說得好:不管黑貓白貓,抓老鼠就是好貓啊。”
蘭初雨哼哼著,不知怎麽的,一向寵辱不驚的她在這男人麵前便有兩分嘚瑟。
偏生如今宴霆惜早已看透,原本漫不經心的王爺忽然直勾勾地盯著她,語氣冷硬,“本王瞧著,你的法子又要本王犧牲些什麽?”
雖然是問句,神情卻是篤定的。
宴霆惜就像是臥在叢林裏的黑豹,姿態優雅,目光卻噴薄著殺機。
誰知靠窗坐著的少女略有些羞澀的笑了笑,“王爺英明。”
停頓片刻,她吐出一句話來,“隻需王爺付出些許美色,便可成事。”
下邊兒的少女穿一身素色窄袖長裙,波瀾不驚的品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劣。
隻是她眨眼的速度慢了,次數卻增加了。
要打盹兒,宴霆惜看在眼裏,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要本王作甚?”
為免再次被坑,他決定問清楚了再考慮答不答應。
蘭初雨立時不困了,連忙要說,結果宴霆惜卻指了指腳邊的位置,“未免隔牆有耳,上前來。”
“民女遵命。”蘭初雨在矮塌角落裏坐了,嘰嘰咕咕說她的安排。
完了後便盯著宴霆惜,哼哼道:“這主意總不臭了吧?”
結果被宴霆惜一頓嘲諷,“你把本王當什麽了?”
蘭初雨正要反駁,張嘴卻是一個哈欠,鼻頭眼眶紅了,眼中水光瀲灩。
穿來之後,她的作息好得不得了,今日比平時完了快半個時辰,便有些熬不住了。
宴霆惜眉一挑,原本要拒絕的話在舌尖囫圇一圈,“也罷,聽你的便是。”
見鬼了?
蘭初雨強撐著眼皮,狐疑地覷著他,今日怎這般好說話?
她向來不惜以最糟糕的方式看待別人,揣摩著宴霆惜葫蘆裏賣什麽藥……困意上頭,腦袋便小雞啄米似的點了起來。
時候差不多了,宴霆惜目光微眯,抬腳一踹!
蘭初雨發誓——這是平生第一次,摔了個狗吃屎!
她整個人飛出去,那張男人見了魂牽夢縈的臉朝地,青蛙似的屁股朝天。
若非反應快用手遮住臉,絕對要毀容!
“宴、霆、惜!”
蘭初雨唰地從那錦繡紅地毯上爬起來,抽出銀針一把撒過去,卻被宴霆惜拂袖一一打落。
“你現在可不是本王的對手。”宴霆惜奸計得逞,臉上說不出的愜意。
他指的是自己傷好了。
而暗一等人隻以為是蘭小姐打瞌睡。
天呐,蒼天呐!
蘭初雨這才發現自己幹了什麽蠢事,她幫這狗男人取了封穴九針,結果他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她!
“你這叫恩將仇報!”
蘭初雨咬牙切齒恨不能撲上去吃他的肉!
“你這叫挾恩圖報。”宴霆惜冷著臉說道。
救他是一回事,坑他是另一回事。
宴霆惜手背抵著唇,優雅的打了個哈欠,“送客。”
蘭初雨呆愣的離開臥房,門在背後關上了,她無語望天眼裏浮現起一行字來:前途堪憂。
原本兩人武功旗鼓相當,結果宴霆惜傷一好,她就打不過了!
翌日,她配好了需要用的藥之後,先去北苑的主院裏,給老太君診個平安買,再同林霖一道去主院的書房收拾。
大約老太君已經給林霖透過口風,少女顯得非常的配合主動。
今日林霖特意穿得華麗繁複些,鵝黃交領裏衣,白色繡迎春花抹胸上襦,下裙卻是鵝黃百褶裙,特意大了迎春花繡垂絲馬麵,外邊兒也是鵝黃綴迎春花。
這一套一看就是府上的繡娘量身定做的,玉佩、飾麵、手鐲無一不精致,應景又端莊。
畢竟老太君放話讓她掌中饋,母親不在,林霖便要拿出些勢頭來,好叫那些個姨娘庶女自慚形穢!
離開北苑後,林霖便悄悄問她,“初雨你覺得好看嗎?”
女孩子打扮精致些,總是要給別人看的。
“好看的,你該去王爺麵前走一圈兒。”蘭初雨打趣道。
她今日仍穿那一身兒白色窄袖對襟長裙,腰間一根紅繩,肩挺腰細。
林霖啐一口,瞧著她卻說道:“你這般雖然利落好看,卻不像個女兒家。”
蘭初雨但笑不語,不管是行事、還是周圍的人,都不值得她打扮。
要去三門後的主院,需要穿過花園。
蘭初雨對這裏毫無好感,卻必須要承認安遠伯府的園林景致之美,處處鶯鶯燕燕,蝶與姹紫嫣紅相戲,一派春繁葉茂。
恰有陣陣蕭音繚繞,或鬥轉急下、或蜿蜒流長。
林霖心思一動,提裙加快速度,轉過月亮門、繞過假山便看見那水上亭台中的男子。
長身玉立,兼之銀冠簪白玉,白衣勝似雪,便隻是站著,也端的是俊美出塵。
林霖瞧一眼便心跳如雷,兩眼發直。
蘭初雨瞧著她出神的樣子,說不出的滋味,心道宴霆惜雖說百般不情願,還挺賣力的嘛。
“回神了。”
肩膀被拍了一下,林霖嚇了一跳,兩頰緋紅,“我……我們走吧……”
“想不到王爺竟會吹,簫。”蘭初雨狀似無意地說道。
兩人沿著小湖走,林霖的眼睛就沒離開那男色禍水。
“表哥於音律一道,造詣頗高。”
“隻是邊上撫琴的人,卻有些力不能及。”
林霖這才發現,撫琴的人竟然是兄長,相比起宴霆惜的瀟灑自如,林澈卻有些手腳笨拙。
“哥哥琴藝平平。”
林霖氣鼓鼓的瞪著兄長,好似在看繁華旁的臭糞坑似的。
真是煞風景,如果是她在旁邊就好了!
“我瞧著霖兒都走不動道兒了,不如讓抱書領我去書房,你自去玩吧。”蘭初雨笑著揶揄道。
林霖神態扭捏,卻搖了搖頭,“讓你一人去書房,不妥。”
蘭初雨也沒預備一次性打動她,便與戀戀不舍的林霖去了主院的書房。
隻是那蕭聲餘音繞梁,忽遠忽近的傳來,總擾人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