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覺得讓宴霆惜吃癟有成就感,而林霖卻滿臉通紅,這是表哥的錢。
林澈卻不滿的嚷嚷,“表哥的錢都是從我那兒贏的。”
說著伸手去拿,卻被蘭初雨毫不留情的拍開,“你自個兒贏去。”
宴霆惜坐在最邊上,瞧著眉飛色舞的少女,忍不住摸了摸仍舊酸脹作痛的嘴角,慢慢摩挲著手裏的扇柄……
用過晚膳後,蘭初雨單獨留下來給老太君診治,直到戌時三刻,才離開。
安靜的屋子裏,傍晚時的熱鬧和諧仿佛還在耳邊。
蘭初雨走出去後,笑臉便垮下來,換成凝重。
宴霆惜立在她居住的客房院門口,似是正在欣賞夜空。
今夜無月,那柳影重重,花泥遍地。
他卻似那仙人負手而立,衣袂與長發飄然飛舞,眉目深遠。
“要找東西,總得給我個目標。”蘭初雨來到他旁邊,“地方,東西。”
談起正事,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消失殆盡,這讓暗一和小清齊齊鬆了口氣。
但實際上隻是他們杞人憂天罷了。
不論是蘭初雨還是宴霆惜,絕非因小失大之人。
宴霆惜轉過頭來看向她,“知府偷運糧草,過水關時,須得由提督安遠伯放行方可。這兩人之間必有書信、賬簿。”
他好似在說事不關己的事情,無悲無喜。
“書房啊。”蘭初雨因為這個地方皺起眉頭,“你都進不去我還能進?”
書房這地方,對於一個四品大員來說,那可是最重要的地方。
非親信不可進,非命令不可進,必有重兵把守。
她一個外姓女兒家,和安遠伯隔著男女大防和輩分親疏,同桌吃飯都壞了規矩。
別說接近書房,就是去主院,叫人看見了都是大問題!
“本王之尊更不好靠近。”宴霆惜理直氣壯地說道。
沒錯,他一做客的王爺,身份太要命更不好接近那地方,就是過問公事都會引起安遠伯和知府的戒備!
夜色下,蘭初雨擰起眉頭,盯著宴霆惜。
宴霆惜也毫不退縮的盯著她。
遠方悶雷陣陣,此處無風寂靜。
小清和暗一咽了口唾沫,生怕她兩個打起來。
“我知道了。”蘭初雨忽然泄氣似的說了一句。
小清和暗一:“??”
您知道啥了?
宴霆惜卻滿意的點了點頭,“本王靜候佳音。”
誰知蘭初雨卻皮笑肉不笑的嗬嗬兩聲,“怎麽?王爺還想作壁上觀啊?”
她來到宴霆惜正對麵,抱起胳膊,抬了抬下巴,“我好歹也是為王爺做貢獻,您也得出點力是不?”
那笑容,看成純良無害,卻叫宴霆惜心下戒備……
翌日,蘭初雨在給老太君煎藥時,意外多煎了一壺藥,少女兩邊來回走,忙的不可開交。
哐哐剁骨頭的廚娘瞧著她年紀不大,難免有些心疼,“初雨啊,我給你看著吧。”
“不用!”少女似乎覺得自己緊張太多,便笑了笑,“這是給王爺煎的,馬虎不得。”
喲,王爺生病了!
那可是天大的事兒,廚娘便放下刀,湊近了問道:“王爺他金貴著呢,出啥毛病啦?”
蘭初雨訕訕一笑,咕噥道:“也沒……沒什麽。”
顯得諱莫如深的樣子,反倒更令人好奇。
宴霆惜身份擱那兒擺著,他一個噴嚏都會讓下人雞飛狗跳,這會兒都喝起藥來了,安遠伯府的人竟然還沒有得到消息!
這可不得了。
林霖直接來北苑找蘭初雨,急得小跑著,後邊兒的抱書慌裏慌張跟著給她整理裙擺。
“初雨,表哥他生病了?生的什麽病?可嚴重嗎?”林霖在那北苑的小花園裏抓著她,一連串兒的問。
蘭初雨故作慌亂的跺了跺腳,“哎呀,那廚娘真是多嘴!”
她似是想躲,卻被林霖拉著,“你快說呀。”
“不能說!”蘭初雨顯得非常心虛、微妙的轉了轉眼睛,終是不忍心的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王爺千叮嚀萬囑咐,不可說。”
她的麵孔似有些嬌羞,林霖心下一咯噔,王爺和初雨有了共同的秘密……莫非這兩人……
不,林霖搖了搖頭,一不留神卻叫蘭初雨溜走了。
這廂動作,叫不遠處的管家看了個正著,於是廚房裏沒來得及倒掉的藥渣子,就這樣到了安遠伯手裏。
中年男人瞅著書案上那一堆藥渣子,表情有些怪異,“壯陽的?”
“回老爺,正是。”管家表情也有些微妙,“王爺瞧著生龍活虎,沒想到……”
幸災樂禍的管家叫安遠伯一瞪,頓時縮了縮脖子,他怎麽忘了,自家老爺也不舉!
管家為了彌補錯誤,便鬥膽提議道:“老爺,不如您也叫蘭小姐治上一治。”
安遠伯頓時被戳了痛腳似的,眼珠子一瞪,把管家嚇得差點腿軟。
片刻後,中年男人輕咳一聲,“先瞧瞧效果。”
最近安遠伯府最大的飯後談資,便是守郡王殿下雄風不振的事兒。
這關注度,就是安遠伯夫人昨日遠赴輕水庵的事兒,都及不上。
然而沒兩天,據說是不行的守郡王殿下,便臨幸了一個隨身侍女。
整夜燭火不熄,那侍女第二日掩麵而出,行動極為艱難。
好嘛,誰亂說守郡王不行的?人家明明一夜不倒好吧!
眾人看戲看了個熱鬧,可苦了兩個人。
一個是假扮侍女的暗二,雖說他隻是進屋在房梁上呆了一晚,可……任誰聽見徹夜承歡、受寵之類的話,也招架不住!
另一個便是林霖了,她趴在蘭初雨肩上哭得那叫一個傷心,“雖說我早已知曉,他那般人物身邊不乏鶯鶯燕燕,可我看見了總還是難受。”
表哥怎麽能寵幸別的女人呢?
明明她比所有人都愛他,比所有女人都好!
這場戲的導演——蘭初雨無奈望天,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能將自己與那些女人比,無端降低了身份。便是要與他好,也得是名正言順媒妁之言。”
林霖給她說得俏臉通紅,直起身子來推她一把,“女兒家家的,好什麽好,不知羞!”
借著抱書端來的水洗了臉,才不好意思的看向蘭初雨,“明明你還比我小一歲,反倒你像個姐姐了。”
蘭初雨想,加上前世,她就是給林霖當阿姨都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