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初雨側過頭,果然好笑的挑了挑眉,“那為何又看得上我了?”
“大約你給祖母看好了病,便覺得你醫術高明。。”
“這麽早?我以為是從綁匪那事兒開始的。”
林霖如今還有些後怕,眯著眼看向床頂的藍色蚊帳,“若你是男兒身,說不得我便要以身相許了。”
蘭初雨打了個哈欠,“你不是喜歡宴霆惜麽?”
聽她直呼其名,林霖神情有些異樣,隨後嬌羞的把半張臉埋進被子,像隻害羞的兔子。
“你不知道,我幼時在嚴親王府住過些許時日,接受姑母的教導。從那時起,我便喜歡表哥,覺得隻有他這般的男子,才足以令我傾心。”
成為守郡王王妃,便是她最大的目標。
蘭初雨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也不評價林霖這份感情到底是好是壞,畢竟是人家的感情。
偏偏林霖要問她,“初雨,你覺得我和表哥相配嗎?”
她說的相配,指的是家世門第、才華外貌。
而蘭初雨要回答,一般都是從性格、品行以及能力等方麵,俗話說爛鍋配爛蓋,才子配佳人。
林霖自然是個好女孩兒,宴霆惜卻是個狗男人。
“配與不配都是別人看的,關鍵是合不合適、喜不喜歡。”蘭初雨說完覺得自己有點像當代雞湯大師,但實際上這種事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林霖這個被古代教規所束縛的女子,不由感慨她如此率性灑脫,一麵覺得不可思議,一麵又覺得她跳脫出格。
等到林霖挨不住睡著了,蘭初雨卻睜著眼歎了口氣。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歎什麽氣。
翌日,兩人在甘雨院用過早膳後,要去給老太君請安。
還沒到,便聽見院子裏頭傳來女人的歡聲笑語,卻是後院兒的姨娘庶女們來請安了。
安遠伯後院的美妾眾多,光是育有子女而有名分的姨娘就有六位。
隻是安遠伯夫人是個厲害的,安遠伯也一力支持嫡尊庶卑,林澈甫一出生便請封了世子。
後院的人蹦躂無望,自家子女還指望著林澈這個未來的安遠伯過活,反而一派和睦。
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最近正房犯錯,要去尼姑庵清修的事兒傳開,有的人的心思就活泛起來。
一屋子的女人,穿得五彩斑斕的。
像是約好了似的,林霖一進來,便都看向她,眼神透著些許幸災樂禍。
“三姐姐,今日來得有些晚了。”一個身穿淺藍雲肩長裙的女孩兒似是詫異的問道。
“昨夜與蘭小姐說笑,起晚了些。”林霖淡淡地說道。
“這位就是蘭小姐呀?”那少女看似天真,實則不屑地看過來,“多虧了蘭小姐救下祖母,否則大娘與三姐姐便說不清了。”
林霖在女孩兒中排行第三,往常都不屑於應付這些陰陽怪氣,如今為了母親卻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
隻是她說一句,這幫女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內涵,最是沒完沒了。
蘭初雨坐在林霖旁邊,沒好氣的把茶盞往桌上一放,發出清脆的響聲。
待眾人安靜的看過來,她才無害溫和的笑了笑,“諸位既然是來探病請安的便小聲些,也讓老太君少喝一碗藥,不然到時候說不清的便是諸位了。”
生了庶長子的趙姨娘不禁變了臉色,心道這蘭初雨果真如傳言的不好對付。
張口便要扯老太君的病情,她們哪裏敢擔這個責?
恰好老太君身邊的嬤嬤傳話,言說老太君怕吵,待她能下床走動前都不用西苑各院的人請安。
西苑,就是庶女和姨娘居住的地方。
在場一幹女人紛紛變了臉色,不情不願的起身告退。
老太君最注重規矩的,這也是為了給林霖和林澈撐腰,便是兄妹倆的母親再不受她喜愛,這倆孩子卻是她正正經經的嫡孫兒。
蘭初雨不禁感歎,要是蘭家能有個像老太君這樣的長輩,哪怕傲慢些,也不至於這般糟心。
診斷的時候,蘭初雨便已需要夜間施診為由,得到了老太君和林霖的熱烈歡迎,暫時住進了安遠伯府。
隻是這次她不能住在甘雨院,而是在北苑收拾出一間院子,單獨給她住。
“那便叨擾老太君了,初雨這就回去收拾一些需要用到的藥材。”蘭初雨起身暫且告辭。
老太君拉著她好一頓開心,“這丫頭總這般客氣,等著,我派人送你。”
乘著噠噠的馬車回到蘭家時,天氣已經陰了。
瞧那快要壓下來的鉛雲,分明才晌午時分,卻好似昏暗半夜,那天空中焦躁覓食的燕子,更催人趕緊回家。
蘭初雨回來最主要是拿賬本,還有藥箱。
隻是她趕時間,有的人卻偏要往槍口上撞。
“讓開。”蘭初雨看向攔在遊廊上的女人,麵露不悅。
李婉領著四五個粗壯的婆子,向她伸出手來,“杏依的手又腫了,你把藥方給我拿來。”
她身後的蘭杏依死命的瞪著她,叫嚷起來,“定然是你使壞,上回故意不給我治好!”
這女人怎麽就這麽壞呢?
雖然這是事實,但蘭初雨以為,這不過是相互算計的結果,而且她很不喜歡對方這副命令的語氣。
事實證明,李婉母女到現在都還沒認清誰占據了主動權。
“如果你們還是不懂怎麽求人,那便痛著吧。”蘭初雨扔下一句話便走。
誰知兩個嬤嬤伸手攔住她的去路,蘭初雨的眼底劃過冷意,抬掌將兩個嬤嬤打飛。
她們從遊廊的欄杆上跌落,哎呦連天地在地上哀嚎,滾了一身青苔泥水。
如此粗魯的行為,叫李婉等人再次回憶起她的恐怖來。
“你你你……你怎麽打人呐?!”李婉抖著手指著她,隻憋出這句話來。
蘭初雨像看傻子一樣,“我喜歡揍人,這一點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說完反而不走了,逼近李婉麵前,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想要我徹底治好蘭杏依,就把糧行的紅契拿來。”
李婉瞪大眼睛,指著她氣笑了,“好哇,你果然是故意不治好我女兒,你故意的!”
“誰讓你不死心呢。”說完哼了一聲,越過她走了。
這回卻沒人敢攔她了。
隻是蘭杏依喊痛的聲音越來越大,李婉止不住的心疼,朝管家吩咐道:“快去請老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