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暗了,這兒都能看見隱沒在夕陽下的雙溪府,光影浮動,昏鴉陣陣。
兩個嬌嬌弱弱的姑娘,被這幫人按馬上帶到了半山腰的破廟中,雖然解開了堵嘴的布,卻在角落裏蜷縮成一團不敢說話。
破廟裏的斑駁金佛和一幫羅漢怒瞪雙眼,巴掌大的蜘蛛從網上墜下來。
嚇得林霖幾乎要沒魂兒了,直往蘭初雨身上靠。
獨眼光頭看著倆姿容頂尖的少女舔了舔嘴,“小的們,給爺生火,待吃飽喝足了再來享用這倆小娘皮!”
相比覺得天要塌了的林霖,蘭初雨卻歎了口氣。
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兄弟。
“初雨……我們怎……怎麽辦啊?”林霖怕歸怕,卻不敢慌不擇路的逃,試圖和蘭初雨商量出一條可行的路。
隻是看著那群野狗一般的混混,她又覺得,還不如自己一頭撞死的好!
蘭初雨瞧著還是不忍心的,便跟她說,“稍後我把人引開,你就在那佛像後邊兒躲著,他們回來肯定以為你跑了。”
“這樣不妥,那你若是被抓住可如何是好?”林霖否決了這個提議。
就衝她這份擔心,蘭初雨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放心,我跑得快。”
不多時,那幫胡吃海塞的男人便奸笑著圍了上來。
誰知蘭初雨刷地站了起來,唬得眾人後退一步。
下一刻,少女怯懦卻故作堅強的說道:“有事衝我來,別為難林小姐。”
隻見她身穿一襲窄袖白裙,細腰被那紅繩一勒越發纖細,再看她銀簪束發,麵容比之另一個更顯嬌俏清冷。
引人垂涎三尺!
獨眼光頭難得生出些憐惜來,顧左右笑道:“這妮子倒是有膽量。”
他僅剩的眼珠子裏閃過邪惡,“既然你如此有擔當,若是答應我們兄弟幾個一起上,絕不反抗,我便依了你。”
他們糟蹋的女人多了去了,個個要死要活哭爹喊娘的,恁沒意思。
今兒碰見個有趣的,自然要耍耍的。
左右這個用完了,再用另一個也不遲。
隻見白衣少女臉上閃過驚恐,隨後紅著眼圈兒挺起胸口,“……我答應你。”
林霖都看不出她是真的怕還是假的怕,正要阻止,卻被蘭初雨踢了踢小腿,便不再說話。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她連滾帶爬的跑到佛像後邊兒多好,咬住嘴唇哭了。
破廟前的空地很寬闊,最靠近山崖的地方,有棵枝幹粗壯的老桃樹,山下的同類葉子都青了,它才開始下紅雨。
到這裏,隻要不高聲叫,破廟那邊便聽不到動靜兒了。
獨眼光頭鉗住蘭初雨的肩,正要將她按下去,眼前的一切便成了倒飛的景色。
他砸在山上小道的樹根處,一動,便聽見胸腔嚓嚓的聲音。
蘭初雨一邊揉著手脖子,一邊側耳聽了陣,“你運氣不錯,隻斷了三根肋骨。”
一幹男人刷地拔出刀,戒備的盯著她。
少女卻悄然一笑,整個人在她們眼前飄成了殘影!
他們甚至沒來得及發出慘叫,便齊齊倒地了。
就在這時,桃花樹上傳來一聲歎息,“精彩。”
蘭初雨抬起頭,毫不意外地,正是那惹人厭的家夥。
這狗男人一路緊隨,卻不出手,根本就是來看她的熱鬧的!
宴霆惜又接著說道:“這幫匪徒可惜了,誤以為綁了個美人卻是隻狼,有豔福卻沒命享。”
蘭初雨咬牙,隨手拈下一枚桃花瓣,倏然射出。
宴霆惜刷地撐開扇子擋住,兩人一對視間。
也不知是誰先跨出一步,猛地碰撞在一起!
這段時日來蘭初雨數次挑釁,宴霆惜也有時間便找她麻煩。
這會兒子剛好鬆開筋骨,正是好好算賬的時候!
打的那桃花雨落下又被震起,看得邊兒的暗衛目瞪口呆,乖乖,竟然能跟他們頭兒打成平手。
這姑娘好生厲害!
“蘭初雨,你真以為本王不敢拿你怎麽樣?”宴霆惜照例撕開了麵具,聲音森冷而低沉。
蘭初雨卻是不怕的,“嗬,本姑娘打不過你,卻有一千種手段逃脫,你能奈我何?”
說完手一揚,腥臭的紫色粉末便散開來。
宴霆惜立刻飛身落在桃樹上,俊顏如冰,一身繡青竹的白袍倒與那桃花樹相稱。
蘭初雨啐了一口,這張臉給了狗都比安這貨腦袋上好!
她反手指了指後邊兒的破廟,“還不趕緊去英雄救美。”
宴霆惜冷哼一聲,側身負手,“與我何幹?”
果然,刻在這男人骨子裏的,就是無情。
“看你這回還能裝到幾時?”宴霆惜掃了眼地上那些暈過去的匪徒,語氣涼涼,“柔柔弱弱的蘭小姐,武藝真是高強。”
蘭初雨嗤笑,還有這專愛看別人遭難的破德行,也讓人不齒。
誰都不想接手這爛攤子,因為事關林霖,安遠伯府一定會查,還極有可能牽扯進安遠伯夫人的桃色事件中。
恰此時山下小路上傳來了腳步聲。
林家的人尋來了。
宴霆惜轉身便要走,卻被一隻爪子扯住了衣擺,轉頭便對上蘭初雨狡黠的小臉。
隻見她臉一垮,頭一歪,往地上一倒便扯著他的袍角大哭起來。
“守郡王殿下的救命之恩,臣女感激不盡!”
林澈趕來時便是見到這般景象,疑惑之際便聽蘭初雨哭泣道:“方才我正逃於路上,便遇到守郡王殿下,是他打昏了這些匪徒,救下了我。”
林澈大喜,不等宴霆惜解釋,便狠狠鞠了個躬。
“多謝表哥!”
宴霆惜第一次深恨自己不愛說話的習慣,蘭初雨已經說了一長串,他才憋出一句。
“不是本王,而是……”
“王爺說笑了。”蘭初雨一邊擦眼淚一邊打斷他,“郡王若非相救,來此處又是做什麽呢?難不成還是看戲呀。”
宴霆惜被堵得啞口無言,要是讓他手下來反駁,一定會說:若是頭兒出手,這幫人就不是傷筋動骨,而是一命嗚呼。
林澈隻當這位表哥傲嬌,忙尋找林霖的蹤影。
找到她時,雖身形狼狽,衣衫卻完整,林澈不由得大鬆一口氣。
若是妹妹今日出了什麽事,他怕是隻能以死謝罪了。
“將這些人綁起來,沒有我的命令,即便是我母親來了也不許見!”
蘭初雨驚訝於他的覺悟。
這可,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