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女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蘭初雨雙眼中醞釀的火也越來越狂。
倏然間,安遠伯夫人的裙擺出現在月門處,桎梏著她的力量也瞬間消失。
“大膽蘭初雨,竟然敢在我府上鬼混!?”
安遠伯夫人帶著一幫人湧進來,還沒看清便扣下了屎盆子。
隻見蘭初雨背對著她們,麵前躺著一個不知死活的男人。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要真是這樣,別說婚約,蘭初雨恐怕得直接被浸豬籠!
李婉和蘭杏依相視一笑,好機會!
“初雨,你怎麽這般想不開?!”
李婉狀似悲傷的一句話,卻是給她迎頭痛擊。
身為蘭家當家夫人,發生這樣的事不思保全顏麵,反而為了一己之私鏟除元夫人嫡女,心胸眼界之狹隘,著實令人不齒。
眾人不禁朝她投去微妙的眼神。
眾目睽睽之下,蘭初雨嗤笑道:“夫人什麽也沒看清,便向我潑髒水,不知道的還以為一切都是夫人提前排演好的呢。”
安遠伯夫人沒有因為她的話動搖,理直氣壯地瞪著她,“你和一個男人獨處,證據確鑿……”
“怎麽就證據確鑿了?”蘭初雨提高聲音打斷她,側身露出後邊兒昏迷的男人,“我見林家的下人暈倒在地,好心施救,何來首尾?”
眾人引頭一瞧,那家丁臉上一個紫紅巴掌印,脖子頭上果真紮著幾根銀針。
蘭初雨像是看出眾人的疑惑,施施然說道:“小女在鄉下也曾學過望聞問切之術,不敢標榜懸壺濟世之心,對傷重之人卻也做不到袖手旁觀。結果好心卻成了夫人栽贓陷害的借口,天理何在?”
旁的人觀她衣著嚴整,又坦然大度,更有現場作證,心中已然信了八分。
安遠伯夫人被狐疑的目光看著,又氣又急,無論如何也不信蘭初雨會什麽醫術,定是這小賤,人使詐!
“你一個鄉下丫頭卻口稱行醫問診,當真可笑。”事到如今,她再不掩蓋自己的心思,“與其聽你一麵之詞,還不如將這男人喚醒便知真相。”
擺明了要栽贓到底。
她身邊的老嬤嬤立刻跑到男人身邊,拚命搖晃。
男人的眼皮子顫了一下,蘭初雨藏在袖子裏的手刷地射出一根銀針,男人又暈了過去。
眼看晚宴將要開始,安遠伯夫人既不願鬆口也定不了罪,瞪著蘭初雨冷笑道:“來人,把這男人捆起來,待他醒來再做定奪。”
隻等她安排的男人醒來,一口咬定和蘭初雨有首尾,定能除之而後快!
眾人相隨著去了花廳用宴,卻有意無意的疏遠蘭初雨,在她自證清白之前絕不願意沾一身腥。
三麵大開的寬敞大廳裏,蘭初雨卻好似沒發現尷尬現狀,鎮定的獨自坐一桌。
氣氛正微妙時,忽聽一聲唱喏,“守郡王殿下、老太君到。”
卻見一身穿醬紫色大氅,頭戴翡翠金絲抹額的老太太拄著拐杖走來,左邊兒由安遠伯世子扶著,右前一步卻是守郡王。
眾人連忙起身行禮。
老太君仗著年高毫不推辭的坐了首位,宴霆惜坐在她旁邊。
“原本我這老婆子吃齋念佛,沒打算摻和你們的熱鬧,但我卻聽了一件極令人不快的事情。”老太君威嚴的環顧一周,“蘭初雨呢?”
單是欣喜二字已經不能表達安遠伯夫人及李婉母女此時的心情。
老太君最是重視名聲,但凡未來孫媳婦兒有丁點兒汙點,也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
蘭初雨鎮定地來到中間,微蹲身,“初雨拜見老太君。”
老太君挑剔地剮了她一眼,隻說了一句,“你要如何證明自己會醫術?”
想必她已經聽下人說過前因後果,直接說到焦點上。
蘭初雨也不懼,上前一步伸出手,“請老太君讓小女診個脈。”
老太太別開臉伸出了手,蘭初雨三指搭上去微微垂眸。
安遠伯夫人不屑,裝得倒像。
不過片刻,蘭初雨就收回了手,“老太君患有嚴重的頭疼症,發病時甚至會口吐白沫而暈厥,數年來無法根治,尋常隻能吃些人參鹿茸丸養著。”
老太君終於正眼看她了,不一會兒,卻冷笑道:“打聽得倒是清楚。”
擺明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