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李衛浙東記（三）
回營後，先去了夥房，問曾有稻，這幾天營裏曬了多少魚幹了？
曾有稻對著李衛回道：“這半月來，我們分成三組，天天去網魚，除了每天吃的，多餘的魚，全曬了幹，可以裝下五車不成問題，光這魚幹可以供全營吃上三天，哈哈哈！”
李衛說道：“再有半月，我們就要打仗了，盡可能多的備魚幹，有些魚醒重的可以醃一醃，這樣我們就有醃魚吃。
李衛已在布局這場戰最後的格局，死守一地就要有糧，所以盡可以多的要糧，把坑蒙拐騙的招數全使出來，最後還是找了去過黎城的王臣縉，給惑悠上了，又把跟錢肅樂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讓王臣縉盡可多地弄糧，把糧食運往章鎮的地方，此地四麵環山是曹娥江上遊，東麵是四明山區，道路隻有沿江南北通道，隻要守住南北通道，裏麵就很安全，而且地方足夠大，可以囤兵十萬都不成問題，還能自給自足。
5月27日，清軍果然在北峰山富陽攻入，守將潘茂斌隻是象征性地射了幾箭後敗退了，奪路而逃，直接動搖了方安國在富陽的整個防線，清軍隻是出動了大約七百騎八旗兵涉水越過江麵而追，方安國手中兵力有十萬，聞聽清軍以過江殺來了，慌亂中全線敗退向著紹興而逃。七百八旗兵追趕十萬明軍，這不是笑話，真實的曆史，想想這個方安國有多麽地菜了。回眸一下，在整個崇禎年間，直到明末，像方安國這樣的明將何其多，更有直接投降的。方安國菜是菜了點，可沒有直接投降，而是逃。
二天後，當魯王得知方安國敗退，連忙匯同這些敗兵在與馬士英、阮大铖這些弘光朝的逃臣一起南行。次日，江上南明諸師聞訊俱潰。
看看這個魯王，再看看這些逃臣，隻知道逃，連最後反擊的勇氣全沒了，這時王臣縉急急地尋到李衛駐地，讓李衛部回轉守紹興，也不得不佩服李衛的預言成真，李衛首先問道：“糧食呢，運去了多少？”王臣縉拍腦道：“慚愧，慚愧啊，沒能聽李大人的話，隻是象征性地運了幾百斤。”李衛一聽暈倒，連忙說道：“目前魯王南下，凶多吉少，你趕緊帶著家小，盡可能地多弄糧食去章鎮，等著我營最後也會進駐章鎮，千萬別跟著魯王眾臣南下，切記！切記！”
王臣縉剛離開，就收到了錢肅樂的一個傳令，命李衛營隨魯王南下去台州，可李衛做出了一個驚人大膽的舉動，書寫一封回信給錢肅樂道：“魯王南下是錯的，此時魯王應當回轉紹興，抵抗清軍，江北還有王之仁的水師接應，而魯王南逃等於是送羊入虎口，數李衛部不應，將死守紹興，等魯王回轉。”
現在好了，整個紹興周圍以沒有一支軍隊，就剩下了李衛部688人的火槍營，李衛也不急，帶領火槍營打一仗全營成立以來的首仗，全體都有，立正！李衛站在演武場上的土墩上，其實是一個墳頭，高聲地大喊著，做戰前鼓動，“我們將去店口設伏，什麽八旗兵，在我看來就是一幫強盜，他們要殺紹興的百姓，要去搶我們的財物，我們就要給這幫強盜嚐嚐厲害，你們怕不怕？膽小的現在離開還來得及，我不會笑話誰，可是別忘了揚州、嘉定，我是決不把紹興變成揚州的。”
隻要一說揚州跟嘉定，這688人誰還想離開逃走，全眼眶發紅嗷嗷叫了，接下去就是領槍支，分配彈藥，這幾天來，實彈練習每人隻有5發，打完就沒了，更多的時候端著槍上刺刀練刺殺，可這次，每人領到了10發彈藥。
李衛想過了，先消滅這隊七百人的騎兵再說，每人10發彈足夠了，在黎城時候，張恒一教導說過，我們最大的優勢是打伏擊，一擊滅之，不讓敵人有反撲的機會，大忌雙方對陣，在迫不得已時，對付騎兵要用三段射，在300米時開火，千萬不能慌張。
可李衛看著這幫隻練了二個月不到的新兵，心裏沒把握，隻能靠運氣了。
5月30日晨，李衛部設伏店口，在晨夕中迎來了一隊騎兵，帶隊的是一個章京甲喇，帶著七百騎隆隆來了，李衛四人小組，各自帶著手下的小隊，分頭在兩邊的山坡上設伏，輕輕地傳話，穩住，不要慌，這些人馬全是我們槍下的亡魂，大家不要緊張，放鬆，等會聽我號令，瞄準後再開槍，放鬆，放鬆，這三騎是遊騎，不要管他，放過去，好了，把子彈裝進去，對！慢慢地裝，輕輕地推動槍銓，看看，這裏才是裝彈的地方，你的手抖什麽，還有你，唉吆喂！裏麵有彈了，還在裝彈，不能一下裝二彈的，要輕輕地，千萬別用力過猛，麻的皮，你的腿抖什麽抖，現在還遠著，慌什麽，等他們近些就瞄準，聽我命令後開槍，很簡單，不要慌。
等清軍全部進入我們的埋伏地，好，大家瞄準，第一排先開槍，後麵準備好，第一排放，叭地一聲突然炸響，接著又是一聲喊，第二排放，688人分成了左右二隊，其實是600人槍，另88人是後勤，還有炊事班、打雜的。每隊排成了二排，趴伏在兩麵山坡上，等二隊各射一輪後，隻見山路下麵的清軍被打掉了一大半，剩下的全懵了在原地拉著馬韁轉圈，接著又是一輪槍響後，隻剩下幾十人了，此時，李衛部有人嘿嘿笑著反應過來，原來這清軍不是什麽有多麽地勇猛，也是爹媽生的，一槍一個洞，沒什麽可怕的，為何大家見著要逃？呸！他媽的，什麽八旗兵，老子拚了，衝啊！殺！
李衛一看有幾個人不聽號令，端著上了刺刀的槍在往下衝，心裏急了，連忙喊道：”全體上刺刀，衝啊，殺！手裏拿著手槍也衝了下去。
清軍剩下也就60多人，看到兩邊湧出600多人，手裏端著上了刺刀的火槍，還以為是短矛，要是一個拋擲那就全完了，掉轉馬頭向來路而逃，在逃跑時，又被射殺了30多人，最後隻有20多騎逃出。
李衛在路邊，手裏端著一碗濃濃的魚湯，喝了一大口後，大喊道：“麻的逼！是誰啊，不聽號令，我看到了有6人，現在站出來。”
可看到整個山坡上站著的600兵全在偷偷地笑，最後李衛很無奈地說道：“你們就是忘了做為一個火槍兵，最重要的是紀律，懂了嗎是紀律。曾有稻,曾有稻出列，曾有稻正在拿著勺子分魚湯呢，聽到有人喊叫自己，就揮舞著勺子問道。誰，誰在叫我，李衛沒好氣上去就是一腳，曾有稻誇張的就地一滾，站起來，大聲地說：”報告，一共熬了三鍋，正在分發。”
李衛指著曾有稻大聲道：“瞧瞧，大夥兒都瞧瞧，丟了西瓜撿芝麻，這下麵大路上全是肉啊，不去撿，還在這裏熬魚湯。”
大夥一聽心裏一寒，怎麽要把這些死韃子割肉吃？
還真有幾個人，立馬刷地抽出刺刀，直奔死屍而去，嘴裏還大喊道：“食其肉，剝其皮，才能解心頭之恨！”那個叫牛大壯的，生的虎頭虎腦，刷地一刀插在一個死韃子胸口，直接往下一拉，麻皮的，這是要幹什麽？李衛連忙大喊道：“牛大壯，你要做什麽，不要去弄這些死人，我是說把死馬全斬了，把馬肉裝上大車運回去，今晚我們吃馬肉，這魚湯也吃膩了。”
通知附近村莊，讓村民來收拾這些死韃子，韃子身上的衣服，還有這些刀槍全留給村民們，我們隻要馬肉，還有把死韃子身上包袱解下來，裏麵全是一路搶來的金銀啊。
正說著，李衛小組成員的薑一功道：“初步統計，共殺死韃子騎兵276人，蒙古騎兵391人，受傷馬匹46騎，完好的18匹，別的馬死的死，不死也活不了，本來是有傷兵俘虜的，不過全被這些殺紅了眼的人補了刀，一個也沒活，還有在死屍裏，發現了一個章京甲刺。我營輕傷8人，在衝鋒時急了點，其中3人腳脖子扭了，別的全是擦傷。”
附近早就有村民在槍響後，有人在偷著看了，一看是一隊明軍把一隊清軍幹翻了，立馬回轉村裏大喊大叫，還不去撈點好處更待何時。
李衛營剛收拾完戰場，苦於大車裝不下這麽多的馬肉，正在發愁，就看到四麵方向村民全來了，手裏拿著扁擔的，有手裏提著鋤頭的，還有拿著一頭削尖的竹杆子的，蜂擁而至，一上來也不答話，見著死人就扒衣服，扒鞋子。
李衛輕輕搖頭道，收營吧，正在這時，一幫村民老漢一起來到營旗處，跪著說道：“敢問是那路軍爺，殺了這麽多韃子，我等小民賀之。”
李衛一翻白眼道：“我等是魯王麾下火槍營，你們讓那些村民把死人埋掉，不然會得病，那些刀槍衣甲，還有馬肉就留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