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虎狼環伺
那晚的宴會,在皇帝當眾宣布了皇太子悠恒與司徒家宗女司徒婉正式訂婚後結束。
據悉他們將於三個月後正式完婚,而這段時間對於皇室與司徒家來說,將非常忙碌。
端木明雅本以為皇室籌辦婚禮,所有人的目光都會集中在當事人身上,她至少能夠暫緩與赫連家相親的事。偏偏喜妃鐵了心地要促成端木與赫連的兩族聯姻,自那日壽宴後,便大肆鋪張地張羅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赫連家要娶妻嫁女一樣。
因皇太子與太子妃世紀婚禮的具體日期已定,各大商家都紛紛借此機會搞起了相關主題的促銷活動。
大街上人山人海,熱鬧非常。端木明雅每每從學校返家的途中,都會望著商業街上人潮湧動的喧囂感歎,她是真想去湊一湊熱鬧啊!
周末,晴空萬裏。
一連稱病五日的端木明雅,自認為躲過了三天前的“相親宴”,應該可以“解除封印”了。
正計劃著要出門逛逛時,她接到了東野知秋的電話。她想約端木明雅周末一起去商場,為即將大婚的閨蜜,也就是準太子妃殿下挑選新婚禮物。端木明雅這才想到自己也應該準備一份獨特的禮物送給準太子妃,便一口答應了東野知秋的邀請。
兩人趕在約定的時間內,到達了城中心的購物廣場。
人山人海的廣場中,兩個小姑娘穿著都很低調,身邊也僅帶著一兩名侍衛,不遠不近的跟隨著,並不引人注意。
連逛了幾個小時,戰利品倒也不少,可就沒選中一款合心意的,能送給準太子妃大婚之禮的物件。
看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東野知秋愁眉不展地扒拉著手指頭:“服飾、首飾、鞋子……這些應該都用不上。畢竟是皇室婚禮,都會有專人準備好。咱們準備的,她再喜歡,也由不得她隨意穿著。可不送這些,我實在想不到,還能送什麽!對了,你方才買了些什麽?能給我看看嗎?”
端木明雅配合地打開袋子,隻有幾本不同類型的書。東野知秋居然還在裏麵,看到了練習冊。端木明雅顯的有些不好意思,“我看這幾本練習冊正好是我所需要的,就順道買了。這自然不是送給表嫂的……”
東野知秋點了點頭,豪爽的笑聲滿是感慨:“難怪端木家的大小姐學習成績斐然。這還真是‘勤能補拙’啊!”
勤能補拙正是當初在宮宴上,端木明雅自謙的說辭。
“你是真這麽愛學習,還是有什麽必須要考好成績的原因?……端木世伯,很嚴厲嗎?”
端木明雅有點難為情地趕緊將手上的書袋子遞給身後不遠處的邊駿,“我爸也沒有多嚴厲,隻是我自己……主要是沒什麽特別的興趣愛好,閑暇時也隻會學習來解悶罷了。”
“學習……解悶!呃,您這愛好……真夠特別的。”
“可能我這個人,就比較悶吧!”
東野知秋像是發覺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解釋道:“是我不對。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和喜歡的事物,不該以我的標準來評價別人。對不起,你別介意。我沒惡意的,真的!”
她急的微微漲紅的臉,顯出幾分大大咧咧的傻氣,還挺可愛。
“沒關係。我其實也覺得這樣的自己不好。可是,我也嚐試過找找其他的愛好。比如琴棋書畫之類,再比如騎馬射劍滑冰滑雪什麽的,可都沒有一樣,能讓我產生興趣。唯一能讓我花時間投入進去的,除了解題,可能就是看看小說吧!但我還不喜歡看言情,倒是對偵探類的比較感興趣。所以我專屬的書房裏,能找到的書,也就這兩類。”
東野知秋像是聽的很認真,突然眉眼俱笑,“這將來,你要是大婚,我都想好送你什麽禮物了!”
“啊?”
“你多簡單啊,幾本書不就打發了?”
“……好像是喲!”端木明雅勉強的笑笑,虧她想的這麽遠!
話題又一下子繞回到給太子妃準備禮物的事上,兩個小姑娘不禁仰頭,看著巍然聳立的商場大樓,這麽多琳琅滿目的店鋪,怎麽就沒有一個能讓她們滿意的呢?
“對了!”東野知秋突然靈機一動,“我記得這樓上有一間法國進口餐具的直營店,要不,咱上去看看?”
“好是好,可是這餐具……”偌大的皇宮,還用得著她們送餐具?
“反正她什麽都不缺,咱們無論怎麽買,都是‘錦上添花’,何不就幹脆挑些漂亮的、貴的送?都是一份心意,她應該不會嫌棄的。”
說話間,端木明雅已經被東野知秋推進了電梯。
一進店裏,立刻被晶瑩剔透的各式餐具吸引了眼球。加上燈光的映射,透明的餐具看上去更加的美觀精致。
東野知秋是個名副其實的購物狂,看好了什麽也從不猶豫,跟隨著她的服務人員見她出手如此闊綽,更加殷勤地向她推薦著價格昂貴卻華而不實的餐具。
再看端木明雅這邊,原本服侍她的工作人員見她遲遲不肯下單,漸斬地也失去了興趣。找了借口,說是去庫房看看有沒有更名貴且特別的餐具,就再也沒回來。端木明雅也不介意,畢竟逐利也是她們工作的一種方式。
很快,不遠處一個年齡偏小的服務員走了過來,怯生生的問端木明雅,可不可以讓她為其服務。
端木明雅環顧了四周,發現這裏的客人並不少,每個人身邊好像都跟著不少的導購人員。
像她們這樣的,應該都算是“被孤立”的。
她欣然同意了對方的請求,然後女服務員便開始詢問起她的購物意向,是送人還是自用?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問的事無俱細,像是平時沒少琢磨。
端木明雅很配合的一一回答後,那女服務思索了一下,將她帶到了一處稍偏的區域。
據她說,這裏的款式並非時下流行款,甚至有些過時,不過經得起時間沉澱的款式,曆舊而彌新。
而且這裏還藏著幾件令她本人很驚豔的餐具,她如數家珍的介紹著。
端木明雅在幾件略顯老舊的款式前一一掠過,直到被眼前一對琉璃製的天鵝造型的酒杯吸引。
酒杯閑置時,可將一對天鵝並在一起,有“交頸而臥”的意思。分別取用時,杯身遇冷會呈現沁潤的碧色,遇熱會呈現淡雅的茶色。待到兩隻杯子重新交疊後,漸漸地又變成了完全透明的無色。
這對酒杯造型別致,唯一的缺點是以天鵝為主題的設計早已過時。女服務員似乎看出端木明雅很喜歡,便急著說,若她想買,可以給個折扣。
端木明雅反複端詳著,琢磨著要是在東亞,因“杯”有“悲”的諧音,一般送禮是不應該送人杯具,即“悲劇”的。可在遠東,不但沒有這樣的禁忌,相反還有“成雙成對”的意思,應該沒什麽問題。
“就它吧!”
“好。您稍等,我去向店長問問,能不能給您申請折扣!”
端木明雅微笑加深,她想的是,申請完的折扣全當給這女孩子的小費了,便沒拒絕。
誰知,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尖細的叫嚷聲:“這個好特別,我要了!”
循聲望去,一身雪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踩著恨天高的高跟鞋,扭捏地走了過來。
她的身邊跟著一個個子不高但長的還算帥氣的小夥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初頭的樣子,卻從頭到腳,一身的名牌,離的近些還能聞到濃濃的香水味。端木明雅幾乎是本能地捂了下鼻子,對這樣油頭粉麵的奶油小生實在沒什麽好感。
他看著白裙女人笑的很殷勤,略顯粗嘎的嗓音立刻吆喝著服務員,這套酒杯包起來。
端木明雅心下不悅,但本著不想惹事的態度,小聲地詢問了服務員,這套酒杯還有沒有多餘的售賣?服務員搖頭,解釋說他們相中的這套酒杯已屬絕版的收藏款,不但本店隻此一件,連生產商那裏也已停止生產。
這下倒好,端木明雅逛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合適的禮物,難道眼睜睜地看著它被別人買走嗎?
東野知秋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急忙衝了過來,“我出雙倍價格。幫我包起來。”
那對土豪一見,立馬不樂意了,男的高喊:“我出三倍價格,賣給我!”
東野知秋也不含糊,“十倍,我要了!”
土豪男一聽,忍不住回頭瞪著東野知秋,“丫頭,你敢跟老子搶東西?”
東野知秋也不是吃素的,“明明是你們跟我姐妹搶東西在先!”
土豪男一臉不屑地看著端木明雅,“哪裏來的窮酸丫頭,還敢來這家店購物?經理……經理……”
隨著他的高聲叫嚷,一個全身黑製服的男子很快地從裏屋小跑著出來,那人七尺昂藏的身高,卻要在矮個子的土豪男麵前點頭哈著腰,“威少爺,您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土豪男得意地點點頭,像是找回來點麵子,他指著麵前的東野知秋與端木明雅,叫囂起來,“你怎麽回事?什麽人都往裏麵放?”
經理一回頭,正好看到了滿臉傲嬌的東野知秋,他的眼神一滯,趕緊賠笑,“原來是東野家的七小姐到訪,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東野知秋也很滿意,拉著端木明雅的手,似乎要拋下更大的“瓜”,被耳聰目明的端木明雅連忙阻止,“算了,一套酒杯而已。沒必要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然後貼近東野知秋的耳邊,小聲耳語道:別暴露我的身份。不然下次你就沒那麽容易把我約出來逛街了。
端木久誠向來不喜歡女兒去人多混雜的地方閑逛,一是不安全,二是怕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前世時她人生地不熟時,每每出門都是前呼後擁,要逛的店也都會有侍衛提前安排包場。
如今能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真的是費了好一番口舌才爭取到的。
就在她們愣神時,白裙女已經偷偷地拿著杯子準備去結賬了。
東野知秋見狀,氣不打一處來,她三步並兩步地衝上去,直接搶走服務員手上的杯子,徑直摔到了地上……
酒杯第一次摔居然沒有碎,她又趕緊撿起來,再摔了一次。這回終於碎了一個角,她接著又拾起,再摔。
直到把酒杯徹底摔爛,才滿意地拍了拍手,“服務員,酒杯的錢,算在我方才的賬上。”
眾人一見這情景,都噤若寒蟬。
她這才拍了拍手,滿意的環顧著四周,尤其是那白裙女與土豪男複雜的眼神,“我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但若真得不到,那就誰也別想得到。”
全場一片嘩然,經理趕緊吩咐人拿來清掃工具打掃幹淨。
白裙女氣的眼眶都紅了,土豪男走上前安慰,“寶貝,咱不和‘瘋子’一般見識。走走走,去剛才那家店,再挑一個包包!”
很快,白裙女便被土豪男連哄帶拐的帶走了。
這段看似鬧劇的小插曲,隨著東野知秋結賬走人,也很快地落幕。
隻不過,並沒有人發現,在議論紛紛的人群中間,有兩個始終保持著沉默的男女。
男者身材魁梧,一身的肌肉,精瘦而幹練。看著不到三十的年紀,卻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場。
女孩高挑而纖瘦,麵容嬌好。披肩的長發烏黑筆直,整齊地修剪過,帶著幾分書卷氣。
他們彼此間對視了一眼,打發了身邊的服務員去找貨品的空檔,女孩對一旁的男人說道:“哥,那女孩挺有個性啊!”
男子冷哼一聲,眼皮都懶得抬:“幼稚。”
女孩笑了笑,“那你的意思,另一個就很‘成熟’了?”
“榮辱不驚,悲喜不亂。”
“評價很高呢!隻是,她這樣子看,怎麽樣也不像‘大病初愈’的樣子啊!”
男子看向一旁的妹妹,見她一臉的調侃,雲淡風輕的反駁道:“沒生病,證明健康。更好!”
女孩放下手上的一支精致的玻璃製品,嘖嘖了幾聲,“這麽快就幫她說話了?可是,人家似乎還不‘認識’你呢!”
男子略帶疑惑的口吻:“那晚我就坐她對麵,她能不認識我?她都看了我好幾眼……”
女孩差點沒笑噴了,“哥,你這樣子是追不到她的!”
男子麵色一窘,“誰、誰說我要追她了!”
女孩挑了挑眉,笑的更燦爛,“是是是,你就這麽等著、看著,那女孩沒準哪天迷了路,‘自動’地就會跑到你的碗裏來!”
“什麽意思?”
說話間,服務員正好拿了貨品前來,打斷了他們兄妹的對話。
看著服務員手上的水晶燭台,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就它了。幫我包起來吧!”同時,將一張金卡遞上。
男子又一次打量妹妹選中的禮物,“這玩意送給皇太子和太子妃大婚的禮物,會不會太……簡陋了?”他本想說“寒酸”,可一看價格,就這麽一盞燭台居然要八萬多塊,可當真是名貴的奢侈品。
女孩回瞪著哥哥,“我跟你這麽個鋼鐵大直男,是解釋不清的。”
直到他們兄妹結賬後離開,經理還始終保持著那彎腰行禮的姿勢,“赫連大少爺與大小姐,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端木明雅拉著東野知秋的手,兩人一直到了頂樓的咖啡廳,她還在那裏喋喋不休的數落著方才的事情。
“你啊!真慫!就剛剛那樣的,連我都能吊打他。你要是報出身份,估計能把那經理嚇尿了!”
端木明雅一腦門的黑線,“咱能別這麽粗魯嗎?”
“我一看你這樣就來氣!那晚,你居然還能讓你那旁係的堂姐壓過一頭去!你後來居然還幫她解圍?你都不知道,我在後麵看了有多氣!”
端木明雅笑的有些無奈,“不管怎麽說,大家都是一脈相承的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東野知秋又爆了句粗口,才道:“你這樣想,可不代表人家也這樣想。”
“什麽意思?”
“三天前,你不是稱病沒去參加喜妃娘娘安排的相親會嗎?你都不知道那天,你那兩個堂姐,尤其是那個端木明玉,簡直了……穿的妖豔也就算了,還滿場找人搭訕。赫連家去了不少的青年才俊們,你猜怎麽著?她的眼光可高了,非找人家的嫡長子撩撥。一會說什麽覺得穿軍裝的男人很帥氣,可她自己呢,身嬌肉貴很沒用,不然早就考軍校了。一會又說她向往軍營的生活,覺得軍嫂都很高尚之類的。”
“端木明玉?找赫連家的嫡長子搭訕?”端木明雅記得,前生這位大堂姐喜歡的人,不是高陽龍藏嗎?怎麽會突然變成了赫連家的嫡長子呢?
說到這,東野知秋突然笑起來,“說起來這赫連家的大公子也是個狠人……不,應該算鋼鐵大直男吧!”
“什麽意思?”
“當著所有人的麵,他可一點麵子也不給端木明玉。她方才的意思不就是說自己沒能當上軍人很遺憾,可若能當上軍嫂,也算圓了夢想?你猜人家赫連家大公子怎麽回答她的?”
東野知秋也沒想真的問端木明雅,喝了口咖啡潤了潤喉,假裝低沉的嗓音似在模仿赫連家大公子的口吻:“但凡能留在軍營裏長期隨軍的軍嫂,大多是有些軍銜的軍官家屬。而但凡能到了那個級別的軍人,眼睛應該都不瞎。”
噗——
端木明雅手捂著雙唇,極力克製著別笑出聲來。
東野知秋可就沒這麽客氣了,她笑的那叫一個歡,“你都不知道你那位大堂姐當時,有多窘。這事,估計能被人說個三五年。”
端木明雅斂了笑意,“別這樣。其實我大堂姐這人,也沒那麽壞。”
“還要怎麽壞才叫壞?搶你風頭,挑你毛病,這些我都能當成是嫉妒你,不服你。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在你沒回遠東的那段時間,她說過多少次,你是個‘野種’的事?”
端木明雅愣住了,這話如果當真,那事情可就嚴重了。
東野知秋打量了一下端木明雅的表情,“所以啊,隻有你才這麽傻,還天真的以為什麽一脈相承、榮辱與共的事。你的存在,直接威脅了她的利益,她恨你也情有可源。反正我也不知道她打哪來的自信,覺得你爸要是沒有子嗣,這端木家宗女的身份就肯定是她的了。年紀小的時候,她就說你不存在,隻是你爸爸編造出來的假人,所以才常年養在國外,不敢回來。後來年齡大了,就說你是野種,不是端木伯父親生的之類的,反正聽過她這話的人,不少於十個,你不信你問問婉兒(準太子妃),這些還都是她曾經和我說過的。”
如果真如東野知秋所言,端木明玉確實居心叵測了。
東野知秋拍了拍端木明雅手背,盡量輕鬆的口吻說道:“怪我,多話了。我就是看你這不爭不搶任人揉捏的樣子來氣……對了,你那天,為什麽不參加相親會啊?”
“我不是病了嘛!”
“你這借口,能騙誰啊?早不病晚不病,非那個節骨眼生病?再說隻要不是病的嚴重到快掛掉了,為了你所謂的家族榮耀,什麽大局著想,你也得委屈自己帶病上陣才對啊!”
端木明雅端著咖啡杯擋著臉,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東野知秋替她惋惜著:“喜妃娘娘擺明了就是為你辦的相親會,順帶著把我們這些舊世族出身的女兒們也都邀了來充場麵。結果可倒好,你這一不來,她們的如意算盤自然落了空,能善罷甘休?依我看,用不了多久,喜妃娘娘肯定還得尋機會再辦相親會。就是可憐了我啊,又得充當綠葉浪費一天的時間。”
“不好意思。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全。其實我隻是覺得,大家不認不識的,還要勉強坐在一起吃飯聊天?想想就覺得好奇怪!有那時間,我倒寧願多解幾道難題提高學習成績。”
東野知秋像是剛要說什麽話,突然看向了端木明雅的身後,她瞬間放大的瞳孔,似乎受到了某種驚嚇。
不明咎理的端木明雅順勢回望,也嚇了一跳。
麵前好像籠罩著一團黑霧,烏雲蔽日,強大的氣場充滿了壓迫感。
他身著一襲肅殺的黑衣,精練而颯爽。
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冷酷而倨傲。
他不就是宮宴當晚,坐在她正對麵席位上,時不時衝她點頭微笑的男人嗎?
——妥妥的赫連家的人!
相較於端木明雅緊張的神情,身高一米八的他,自帶一股王者般不怒而威的霸氣。
他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盯著端木明雅看。
直到東野知秋連咳了好幾嗓子後,不敢置信的口吻小聲驚呼:“赫連家的大少爺?您怎麽會在這?”
——赫連家的大少爺?
不就是赫連家的嫡長子?年近三十的他,好像已經是某軍的高級將領?所以那晚夜宴,他才著一席正式的軍裝?
方才她們聊到的人,不就是他嗎?
被他看的心底直發毛的端木明雅,好不容易才從唇角擠出幾分尷尬的笑意,正想說點什麽時,對方卻先開口了。
“不認不識?”
“啊?”
“還裝病?”
“呃……”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