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措不及防,時間如梭
朝臣退去後,北齊皇帝從椅子上站起,來到珠簾前,為先前的行為,告罪道:
“母後,孩兒剛瞧見範閑心喜,故而有所失言,還請母後贖罪。”
長青見此微微詫異,這麽怕的嗎?這皇帝當得還怕因失言而獲罪了?無語啊,看來這位太後還是蠻有手腕的啊!
嘩啦!
珠簾卷起的聲音,隨著老嬤嬤的手,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走了出來,並未回答皇帝的話,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範閑和長青的身上,仔細打量了一二。
她緩緩向長青走來,隨後又將視線放在了長青的身上,鄭重的行了一記宮禮,招呼道:
“閣下!”
對於這位國師口中的絕世高手,她也不敢有所慢待,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就滅了她們北齊。像她們這種身處高位的人,站得越高,越是怕死。
對方打量他的同時,長青也在打量對方,雍容華貴,氣度不凡這兩個成語可能就是為她專門誕生的吧,雖然驚豔對方的容顏,但長青依舊很快就回神過來,並微笑回道:
“你好!”
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長青禮畢,太後又圍著範閑轉了幾圈,好似看到了國寶般,難得有所情緒波動的問道:
“你便是那南慶詩仙,範閑?”
如今範閑一夜百詩的戰績早已傳遍天下。
或是被太後看稀有動物的眼神給嚇到了,渾身起了些雞皮疙瘩,連忙拱手道:
“拜見太後,外臣惶恐,擔不起詩仙這個名號。”
太後看完範閑後,便無甚興趣,轉身對著長青道:
“閣下,不知哀家可否和您聊聊?”
北齊政權分兩派,一為皇帝派係,一為太後派係。剛聞得長青邀請皇帝私聊,她自然也想參上一腳,畢竟有時候信息差會很讓人吃虧的。
長青聞言微微一笑,兩人一起也好,快速拿下,於是朝著範閑說道:
“閑哥兒,麻煩你先到外麵等我一會兒。”
由於範閑並不知道他於慶帝的交易,所以有些話現在不適合給他說,畢竟他的夢想是成為一條鹹魚,和長青的交易有點衝突,這事最後還得靠慶帝解決。
眼下還是拿下北齊再說。
範閑聽了,有些疑惑,但也沒多問,應聲道:
“好,那我在外頭等著。”
範閑走後,長青看了眼四周的嬤嬤和太監示意道:
“可否屏蔽左右?”
太後輕抬素手,道:
“閑雜人等,全部退避。”
老嬤嬤些很聽話退走了。太監則是將眼神放在皇帝臉上,直到收到示意,才肯退去。
“那個……”
長青看著皇帝,想喊她名來著,卻突然想起,貌似自己還不知道她叫什麽,於是問道:
“怎麽稱呼?”
太監、老嬤嬤走後此刻殿內隻剩下她,母後,苦荷,海棠朵朵及長青五人,此刻她也不用時刻拿著架子了,於是淡淡的說道:
“戰豆豆。”
長青直接問道:
“戰豆豆,範閑想必你認識了吧,對他感覺如何?”
戰豆豆認真思考了一會,認為長青不會無故放矢,沉吟了分鍾,答道:
“範閑……他很不錯,我非常喜歡他的文采。”
胡太後心中暗自揣摩著長青的意思,待戰豆豆回答後,她也不甘示弱的道:“一夜成詩百首,此人年少有為!”
長青見兩人對範閑印象都不錯,也不打算繞彎子了,直言道:
“來北齊前,我與慶國皇帝見了幾麵,知道了範閑的真實身份,我曾言隻要範閑成為皇帝,我會幫助範閑一統天下,這其中包含北齊與東夷。”
聽聞此等秘聞,眾人皆是一驚,沒想到範閑居然是慶帝的兒子。
戰豆豆驚呼了出來:
“範閑,居然是皇子?”
而太後則是意識到,這等絕世高手盡然被慶帝收買了,心裏一個嘎登,暗道:不好。抱有一絲希望的問道:
“慶帝給了閣下什麽好處?我北齊願意出雙倍。”
長青微微一笑,這已經是錢不錢的問題了,猶想起那日的迷茫,這人呐,就得給自己找個目標,不然會過得很無趣。
此界的目標自那日明悟起,便是助範閑稱帝。
他道:
“他承若我20噸黃金,當然,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範閑是我的朋友。”
【範閑】
在場四人聽到這話,心裏不由重新審視這位再次出現的範閑,範閑他何德何能有這樣的朋友?這樣的朋友我要一打。
這範閑莫不是天之驕子?啥好事都在他頭上了。
太後額頭逐漸出現汗滴,想著如何將此事帶過,一統天下啊,經手人就在眼前。
“這……”
她將目光投向戰豆豆,示意她有沒有想到什麽好的對策。
長青見幾人在哪裏眉目傳情,微微一笑道:
“其實也不必如此糾結,這樣吧,看你們感覺挺難抉擇的,我給你們兩個選擇。”
“1、滅國,死亡多少黎民百姓皇親國戚,看天意。”
“2、聯姻,北齊女帝戰豆豆嫁給範閑,整個北齊作為嫁妝,皆大歡喜。”
看著眼前少年用最溫和的語氣,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事,苦荷側身見太後和皇帝臉色皆是有些陰沉,不由搶先開口道:
“施主給的選擇,還真是別致啊!”
太後和皇帝麵色陰沉,一方麵是長青的兩個選擇,一方麵是作為北齊的最大秘密,誰知一見麵就被拆穿了,兩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要不要賭一把人性?
賭他不敢殺那麽多人?
這種性命不在自己手中的感覺,真是太久不曾體驗過了,以至於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解決。
見場麵陷入鬼一般的寂靜,長青再次說道:
“此事不急,你們可以好生思量,待我離開上京城時,給我答複即可。”
說完長青轉身就走,走了兩三步停下補充了一句:
“此次談話,不可透露給範閑,先行告辭了。”
回到驛站後不久,言冰雲也被沈重老老實實給送回來了,沈重之所以會這麽老實,還得歸功於長青,範閑要人時,他還想推脫。
範閑也不想跟他勾心鬥角,於是把虎皮扯了出來,沈重隻好乖乖放人。
驛站某處房間內,長青躺在床上,掏出一個音響,道:
“小愛同學,給我放點輕音樂”
“好的,正在連網。”
“無法連接道網絡,自動切換到存儲界麵。”
“搜索中……”
“正在播放【魚】”
一段輕柔的音樂在房間裏麵響起。
長青睜大眼睛望著房梁,好似哪裏有什麽不一樣,實則不然,他隻是單純的發呆。
沒由來的就感覺心裏很累,就想一個人安靜的待會兒。
“長青……長……”
範閑邊叫便推開房門,隨後聲音逐漸壓低到消失,屋內依舊播放著輕柔的音樂,而長青正側著身子陷入了熟睡。
範閑默默的將房門關起,轉身離去。
路上他在想,本來還打算喊長青一起參加晚宴呢,誰知竟在熟睡。
那個背影為何讓人覺得他很累呢?
想不通,一路揣著疑問,踏上北齊舉辦晚宴的道路。
晚宴朝臣挑釁,範閑迫不得已再次以文采堵住眾人的嘴,期間皇帝的頻頻側目,讓他多少感覺有些不自在。
時間一晃過去了七天,戰豆豆及太後向長青發出見麵邀請,會麵地點在上京城外的一處別院。
長青坐著侍者驅使的馬車單人赴宴,到了目的地,沒有廢話直接道:
“這是想清楚了?”
想著也沒什麽事,估摸著也就是那日給出的選擇,太後及皇帝應該有了答複。
太後和皇帝沒有說話,目光從長青身上轉到苦荷身上。
苦荷一臉苦色的說道:
“施主,可否再次指點一二?”
說完,渾身真氣鼓蕩著,準備著迎接隨時可能麵對的狂風暴雨,海棠朵朵則是有些擔憂的喊了句:
“師傅。”
長青微微一笑,感受著這古怪的氣氛,直言道:
“想見識一下我的實力?”
頓了頓。
“想就直說唄,看把人苦荷大師給逼的。”
太後與皇帝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逝,太後道:
“還請閣下全力施為,此番不論結果,我等都選擇第二。”
話音一落,皇帝臉色紅潤了幾分,閉口不言。
“哈哈哈哈。”
長青爽朗的笑聲笑起,好似聽到什麽特別搞笑的笑話,他道:
“全力?你可知我與苦荷上次交戰用了幾分力道?”
“我若用盡全力,整個北齊毀滅,慶國會被餘波波及。”
眾人不可置信的神色出現在臉上,有些將信將疑,不過這也太誇張了吧?
你真有這麽強?
長青見幾人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樣,也沒生氣,指著遠處七八百米搞的山峰道:
“看著那座山峰沒?看好了。”
話音一落,玄冥劍出現在手中,隨後長青十分隨意的朝著山峰揮了一劍,然後將劍收起。
眾人看著他的操作不明所以,山峰沒有絲毫變化啊。
苦荷及海棠朵朵卻牢牢盯著遠處移動的無形劍氣,隨著移動逐漸膨脹變大,直至千米之巨。
無聲中剛剛穿過山峰,消匿於無形。
皇帝戰豆豆開口道:
“朵朵你看什麽呢?”
“巨……巨大的劍氣,穿過了山峰。”海棠朵朵依舊死死盯住山峰,回了戰豆豆一句。
戰豆豆見海棠朵朵這番情形,想來問不出什麽,不由轉了對象,望著苦荷喊道:
“國師大人。”
苦荷聞言回神,擦掉額頭上驚出來的汗水,長長吐了一口濁氣,沒有回應皇帝,而是朝著依舊笑如春風的長青道:
“施主修為通天,苦荷佩服。”
皇帝到現在還未弄清楚怎麽了,他隻是揮了一劍而已。
“……”
太後則是滿頭問號,為何總感覺長青和苦荷聯手在演她們娘倆呢。
“???”
此時海棠朵朵的驚呼聲響起:
“來了。”
嘎吱,嘎吱!
轟隆隆!
以長青所站處為點,一條綿延千米的劍痕,沿途劍氣所過之處,皆被一分為二。
山峰以中心為界,向兩邊展開一條足矣馬車通行的寬闊大道。
太後和皇帝此刻也險些被嚇傻了,這是人能做到的嗎?這眼前的一切是人幹的事?
人造一線天?
戰豆豆的視線從山峰下方到山頂,無意間看到天上的雲層,低喃道:
“連天上的雲也被斬開了嘛。”
苦荷,海棠朵朵及太後聞聲抬頭,瞳孔極致收縮。
遠處上方出現一條無雲的大道,直至視線盡頭。
此時長青抱著手,幽幽的說道:
“若能兵不刃血,誰又想滿身血腥呢?”
苦荷愣了愣,細細品味了一下,有些感歎的道:
“施主所言是極,若能事事順心,誰願刀柄相向。”
海棠朵朵雖被震驚的無話可說,聽聞此言內心暗暗吐槽:喂,師傅,咱們才是受害者啊。
你莫名的認同感是什麽意思啊?
——
皇宮內,一封國書被火速送往慶國。
數日後,慶帝收到國書,獨自在書房內哈哈大笑。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北齊皇帝居然是個女人。】
信中內容寥寥數字:
“範閑稱帝之時,北齊國為嫁妝,女帝與範閑聯姻,帝後之位為女帝。”
不多時,一封慶帝親手所書的國書,發往北齊皇宮。
而慶帝也開始收尾,罷免了李承乾太子之位,公布了範閑皇子的身份,並立起為太子,當著朝臣的麵說,範閑回京都之日,便是他登基稱帝之時。
期間他單獨約見了林相之女林婉兒,林婉兒出宮後雙眼都是通紅的。
她得知今後要與北齊女帝供侍一夫,慶帝也承諾她與女帝身份上是平等的。
雖心有不甘,但想到範閑,她也妥協了。
半月後,南慶使團帶著言冰雲返回京都,路上範閑遭遇無數次刺殺,期間他差點自閉了。
完全搞不懂為什麽現在還會有刁民想害他。
最凶險的一次是來了5位九品高手及數千士卒,最後還是長青出手鎮壓了這次行刺。
由於長青出手的較快,雙方並無死傷,而也是這次範閑終於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他居然是慶帝的兒子。
此刻慶帝正在京都等著他加冕成皇呢,他一度懷疑有人在搞他心態,若不是林婉兒及親朋好友都在京都,他此刻都像開溜了。
在長青的開道下,他終於認清了現實。
“還是那句話,不能反抗,那就試著享受嘛。”
範閑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長青,剛要發問,卻被長青躲了過去。
————
慶國京都城外,某處山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