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吾名西樓
第6章吾名西樓
“至於……那個少年,我繼續讓人查查,能交好最好,如果能拉入局裏,更不錯。”
“嘖,想得美。老子如此一個大帥哥,你還想讓我犧牲美色誘惑不成?”
賀無言極為不滿,調笑了一句。
以他所見,白衣少年行動詭秘,不會喜歡被束縛,局限在如此小天地之中。
仰天一個啊秋,少年不滿的揉了揉鼻子。
現在知道他出來的人好像不多,已經遇到的熟人也就‘半個’,誰突然想自己了。
風起,風聲帶起一陣清脆的鈴鐺聲……
祭壇極為遼闊,以賀無言現在的角度,隻能看到遙遠處若隱若現的兩側邊際,抬頭看向祭壇中央的高樓,視線開始躍進,事物漸清晰。
衣著肅穆的白衣侍者,手持倚仗,一串串銅鈴在風中作響。樓層越高,侍者們的衣著越華貴,有些長相漂亮的女侍者端著鮮花,往頂樓送去。
風撩開層層輕紗,祭壇最高處站立著一個少年,黑發披落,一襲華貴莊嚴的祭司禮袍,神聖不可侵犯。
似乎感覺到了來人,轉身看向來人……
“你來了……”
“嘖,做夢?”
賀無言猛然坐起身,床頭的手機屏幕顯示現在淩晨四點。
做夢就做夢,夢見什麽不好,居然夢見了一個男的,還看不清楚樣貌。
“就不能給老子夢到一個大美人嗎?不過剛剛好像那人說了什麽,無言獨上西樓?相見歡。”
陰風吹過,篝火忽暗忽明,守前夜的女人攏了攏披於肩頭的外套,側頭查看周圍。
巫雲山裏沒有任何危險,至少現在沒有。
野草戚戚,冷風襲襲……時不時,能聽到森林深處,傳來的幾聲野獸嘶鳴聲。
賀無言將手繪地圖展開,借著手電筒的光芒,思索起最近兩天進入巫雲山的路線。
路沒有錯,可為什麽還是走不到作為標誌性的峽穀。
在雨鎮上等待差不多兩天,局裏送來的裝備到齊,一處處長——孟仁,帶調查員熊慶;二處處長——魏曦,帶調查員宋千風,四人到齊後直接進入巫雲山。
巫雲山,內部地勢複雜。陽麵樹木高大茂密,陰麵山脈則荒石遍地,連綿起伏的山嶽,著實容易讓人迷路。
感覺自己要變成野人的賀無言,懶得繼續想,靠著一角就打算蒙頭睡覺,後半夜他還要去接魏曦魏處長的守夜任務。
黑暗的環境,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還有帳篷外時不時傳來的風聲。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一呼兩……不對!
“哪個敢在老子……”
賀無言一把將悶頭的外套扯開,還以為是誰搞惡作劇,幹脆吼了起來。
話未完,眼睛很快適應了隱隱約約的光線,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的聲音戛然而止。麵前,是一張近在咫尺的臉,以及一雙漂亮到如同貓眼的金瞳。
“你你……你怎麽在這裏?”
能不驚嗎?外麵可是有二處的魏曦、宋千風守夜,麵前這個突然出現,不發一點聲響的少年,是怎麽進來的?
貓,至少還有點氣息吧。
“你們要去巫王墓,我跟你走,作為交換條件我護這裏在場所有人,完好無損的離開巫王墓。”
少年並沒有覺得自己突然出現,蹲在一個睡覺人旁有什麽不妥,自顧自把自己想了十分鍾的‘交易’道出。
實在沒有辦法,進入巫雲山快一周,少年就算回去拓印了地圖,還是找不到正確方向,再次陷入迷路。
折騰一周,少年再次迷路後,有些幸運的遇上賀無言等人的落腳地。花費十分鍾來思考,少年愉快的決定來找賀無言合作。
借著完全亮起的燈光,賀無言上下打量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
依舊是一身白衣不染,唯一有些淩亂的就是少年腳下沾了些泥土,懷裏抱著一隻呼呼大睡的黑貓。
這家夥……這幾天都在巫雲山裏打轉,還是一直藏在暗處跟著自己?
“你……一直在巫雲山裏?”
“嗯,東邊的水塘、斜五米過去的瀑布我都去了,路線都不對。”
提到這段時間自己走過的路,少年眉頭微微皺起,露出幾分不耐煩與煩躁。
回想巫雲山的詳細地圖,賀無言嘴角控製不住的抽搐起來。那瀑布在去巫王墓的相反方向,這人給多路癡?能路癡到這麽遠、這麽離譜的地方。
“如何?我護你們,你帶路。”
感覺到肚子裏的饑餓,少年的脾氣也不好起來,語氣帶著幾分不耐煩。
如果不是麵前這個人,他能直接亮出武器,架在對方脖子上讓人帶路,而不是如此友好的商談。
想到少年的神出鬼沒,想到少年永遠比他們快一步,想到少年一巴掌製服吳蛟、滕淼。
賀無言幹脆利落的答應下來。
白來的打手,不收是笨蛋。
“可以,希望合作愉快。我叫賀無言,無言獨上西樓的無言。”
提到這句詩,少年的眸子裏閃過一抹不自然。壓下心中不知名的情緒,少年微微抬起下巴,有些驕傲的道出名字。
“吾名西樓。”
“哪個西?哪個樓?”
老子剛說無言獨上西樓,你就說自己叫西樓,除了萬分之一的巧合,不然就是在敷衍老子,而且敷衍得很不用心。
“與君欲赴西樓約,西樓風急征衫薄。外麵有情況。”
回了一句,西樓的金眸轉向帳外,抬手撩起簾子走出。
徒留悠哉悠哉陷入沉思的賀無言,嘴裏呢喃兩句少年剛剛的詩句,反應過來時直接爆了句粗口。
與君欲赴西樓約的西樓,不就是無言獨上西樓的西樓嗎?不帶這麽耍人的。
正守夜的魏曦早就注意到賀無言的帳篷,不知為何突然亮起燈光,好奇打量時,隻見帳篷簾被一隻白得發光的手撩起,隨後……賀無言的帳篷裏走出一抹白色身影。
漂亮,絕色……
“月色雪色之間的第三種絕色。”
魏曦私下裏很喜歡追星,特別喜歡收集一些小美男的照片。但……那張臉,絕對是魏曦見過最漂亮最絕色的容貌。
天呀,好漂亮的眼睛。
魏曦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被西樓掃來的一眼,直擊心髒。
這輩子,夠了。
通通通,心髒都快跳出嗓子。
“你的名字不會是在敷衍……”
緊跟出來的賀無言,剛要開口質問西樓敷衍自己的事情,話還未說完,西樓幹脆抬手一甩,一擊寒光閃爍而過,這個動作也打斷了某人的話。
泛著寒光的匕首劃過草叢,唆的一聲,銳利的匕首帶起一條還在蠕動的長蛇,死死釘在一棵大樹上。
毒蛇的鮮血,順著刀刃滴落而下。絲絲血腥味,將四周隱藏起來的毒蛇都引動起來,絲絲的蛇擺聲伴隨著草叢聳動聲,驚得黑夜裏其它動物再也不敢出聲。
賀無言眼尖,打眼一掃,便清晰的看到四周草叢裏、樹葉間、石縫中能看到一條條的長蛇,黑夜裏蛇眼露出一雙雙綠光。此刻,他們的營地早已被蛇群包圍,毫無出路可言。
“趕走。”
惡心的爬蟲。
西樓嫌棄的微微皺眉,一把抓住懷中黑貓的後頸,甩手直接把睡眠中的黑貓丟出去。
於拋物線中驚醒的黑貓,瞬間睜開金色的眸子,不滿的嗷嗚一聲,修長的身子在空中一個翻身,輕輕落地。
“嗷嗚~”
黑貓極為不滿的看了看自家主人,但脾氣自然不能發在主人身上。一轉身,渾身毛發炸起,對著四周,就是一聲詭異的驚叫聲。
聲音尖銳如刀鋒,刺激著周圍全部生物的耳膜,不少人還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被震了三震,腦袋一片空白。
賀無言眼前事物一陣模糊,再次回神看向四周。
隻見包圍他們的長蛇,一條條軟趴趴的倒地,黑貓重新跳回少年的懷裏,不滿的又低低叫了一聲,方才眼睛一閉繼續睡覺。
如此大的動靜,休息的商詡、花傾離等人,也陸續從帳篷裏出來。前者兩人,都瞪大了眼睛,傻傻看著抱著黑貓的少年。
這尊大佬,怎麽在這裏?
“蛇,是一個部落出來的。”
見商詡開始檢查被震暈的毒蛇,西樓難得開口提示了一句。
“部落?”
賀無言第一直覺就是滕淼之前提過,在巫王墓裏追殺幾個年輕人的苗族部落。所以,現在是那個部落的人,打算幹掉他們這群入侵者?
就在賀無言考慮要不要從局裏調取更多人手,先控製住野人部落時,西樓再次開口。
“嗯,我……應該能解決。”
魏曦沉迷狀態的盯著少年,宋千風、孟仁、熊慶並不認識突然出現的神秘少年,在花傾離八卦的小聲講述中,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這尊大佬。
然而,西樓這位大佬的形象很快就崩潰,碎得一幹二淨。
賀無言也總算知道,為什麽西樓在巫雲山裏走了快一周,還沒有找到古墓。就以少年走兩步就找不到方向的情況,能在巫雲山裏活下去,絕對是因為少年的強悍武力值。
帶著一群人在巫雲山裏原地轉了兩圈,最後還是敖大貓看不下去,一爪子拍在賀無言的地圖上,將那個部落的位置明確標明出來。
貓都比它家主人靠譜?
賀無言眨眨眼睛,給黑貓喂了兩口魚幹,又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研究怎麽開罐頭的少年,內心一片疑惑。
“大佬,我幫您?”
花傾離有些討好的上前,湊近少年。
離如此絕色的人這麽近,自己說不定也能變得更好看。
“麻煩了。”
將手中鐵罐頭遞過去,西樓的態度很明顯軟了不少。
一靠近,花傾離隻感覺自己的心髒怦怦直跳。
天呀,這皮膚狀態也太好了吧,細膩白皙,甚至看不到一個粗點的毛孔。
“看什麽?”
感覺到麵前有些花裏胡哨的男人,一直盯著自己的臉,西樓不自然的詢問一句。
“你怎麽護膚的?大佬您看看我,我這臉能不能像您一樣?”
丟人呀,真的丟人。
一直注意西樓的賀無言,將自家屬下過去獻媚的嘴臉都看在眼裏,一把捂在自己臉上,走過去打算將花傾離拖走,實在是太丟人了。
不用將人拖走,花傾離接過少年從衣袖中取出的藥瓶,美滋滋的走開。
“那是什麽?”
見花傾離捧著藥瓶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賀無言好奇的詢問西樓。
“南海的黑珍珠粉,藥材。能美容養顏,肌膚重長。”
說是黑珍珠粉,賀無言卻不太相信。能讓肌膚重新生長的東西,恐怕很珍貴。
“你需要?”
是詢問的話,西樓卻已經從衣袖裏取出兩支一模一樣的藥瓶。
茂密的叢林間,依山脈由石料、木料建起一片村落。看那一棟棟吊腳樓,這裏至少有四五百人。很難讓人想象,在如此深山老林的地方,會有這麽一大片人類居住地。
入村莊的道路上,有著一棵龐大的榕樹,巨大的石頭紋上詭異的圖騰屹立於此,向外人展示著這個古老部落的神秘。
西樓步子微頓,抬頭看向石頭上的圖騰。
“翼蛇?”
商詡也在打量圖騰。
在三皇五帝的年代,人們崇拜圖騰,將圖騰視為自己部落最高的象征、存在。可惜,曆史留下來的痕跡太少,還在他思考這是什麽大部落時,耳畔就傳來了少年的自言自語。
有些驚訝的詢問向西樓,這真的是一尊大佬,什麽都知道。
“西大佬認識這圖騰?”
“看出來的,有點眼熟。”
就在商詡請教西樓,如何去看圖騰,怎麽解讀圖騰時。
吊腳樓零散坐落於各處,外人的帶來,讓不少藏在屋子裏的小孩子、老人,好奇的探出腦袋,打量百年來第一次來到這裏的外來者。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詭異的氣氛中,顯得格外突兀。
魏曦看見那些吊腳樓的陰暗處,特別是給畜生使用的一樓,能清晰的看到緩緩從黑暗裏爬出的毒蛇、毒蠍……數不清的毒蛇出現,向著自己吐星子。
這一幕,看得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這……這麽多?”
一處成員熊慶,外形看著人高馬大,就像一隻黑色的大狗熊。在毒蛇、蟲子的麵前,熊慶的膽子和其外形成了反比。一看到纏成一團一團的毒蛇,熊慶就差躲到一處處長的身後。
他們這是闖進毒窩裏了不成?
敖知道賀無言幾個人都是主人的臨時合作者,看到熊慶的膽小。不以為意的甩了甩長長的尾巴,呲牙,對著四周緩緩靠近的毒物,就是一聲嗷的輕嗬聲。
唰的一下,軟趴趴的蛇,身子瞬間繃直,毒蠍的尾巴也成了一根直棒……下一秒,全部毒物就如同見到克星般,潮水般的退回黑暗處,再也不敢露出腦袋。
小家夥果然不是貓這麽簡單,獅子恐怕都沒有它如此威懾力。
賀無言微不可查的掃了一眼,在地上作威作福的黑貓。商詡再次打量這隻身體輪廓完美的黑貓,總感覺好像在哪本古籍上看到過。
全部毒物不敢靠近,讓周圍藏在屋裏的人,紛紛議論緊張起來。很快,一群年輕力壯的青年人,手持菜刀、棍棒、耙子圍了上來,目光凶狠的看向這幾個外來者。
年輕人中,為首的一個三十多歲中年人,上下打量幾個外來者時,目光很快就落在長相絕美奪目的少年身上。
頓時,中年人雙眼瞪大,擺手讓情緒激動的族人先把武器放下,自己則轉身,手腳並用的往村中最高的吊腳樓跑去。
“西樓,老子賭你和這個部落肯定有關係,該不會你就是從這裏出去的吧。”
剛才中年男子看向少年的目光,先是震驚隨後變為不可思議,無論哪種變化,賀無言都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