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蒼萍絕計
突如其來的爆炸,升級了賓客的恐慌。呼爹喊娘,怨天尤地!
混亂中,林淵和孟嚐女緩緩起身。
林淵喊:“金鎖姚寵狄巴,沒事吧?”
“呼……沒事!”三人聽話,早早蹲下無事。
林淵再看臂中醜女:“呼!好險好險。
雖說爆炸規模不大,但不排除剛剛,有站高挨轟的危險!”
他笑說:“你這次真得好好謝我。要不然,任你是真醜還是裝醜。卷入爆炸,通通得毀容!”
孟嚐女驚魂未定:“剛剛怎麽回事?你知道要爆炸?”
“算是運氣好。我可受過義務教育,一些知識還是知道的。”
林淵得意說:“可燃性粉塵在達到量變時。遇少量火電,升溫點燃,便會完成質變引爆,即粉塵爆炸。”
少女還未說話,一個短促生硬的腔調,一字一頓說:“不對,鹽是不會燃燒的,反而可以滅火!”
說話的是那蒙麵客。他剛剛擋在兩人前方,擋住了爆炸轟擊。此時,防護嚴實的身上皆是粉屑。
當然,看他模樣也是無事。
蒙麵客見林淵並無惡意,便放下欲砍的手臂。聽到講解,忍不住問。
林淵說:“所以我才說運氣好。我不知道那是鹽粉塵,隻是單純想起了粉塵爆炸,想不到真炸了……”
他想了想,勉強解釋:“鹽的確不會燃燒,我家滅火劑裏就含鹽。但是,鹽塵如果夠量,又滿足燃燒條件,未嚐不能爆。也許他們的真氣,有什麽異能?”
“這便是夙沙的能力了!”
孟嚐女平靜下來:“夙沙,天鹵地鹽功,有化腐朽為神奇之造。定是他用夙沙改變了鹽的內質。這可是出奇製勝!
常人都知鹽不可燃,自然不會提防爆炸。如此便吃了大虧!”
“是啊,損傷慘重!”
蒙麵客望著爆炸中心,目中浮現傷感:“錦衣衛們穿了上等護甲,沒有大傷。但是三鱷的武人……瞬間傷亡慘重!”
“荊太一這陰狻猊……留了一手啊!”
二樓沈仙車一拍欄杆,興奮說:“夙沙·灼鹽爆破,由唐朝反帝黃巢所創,也是他衝天大將軍,這個外號的由來。
此絕技,能改變鹽粉性質,出奇製勝。修煉十分困難,成功者寥寥無幾。不過如果是兩人合力,難度會大大降低。”
劈裏啪啦……
沈仙車看看對麵雅座,似有人狂怒大罵,摔杯碎椅。又見另一邊雅座,平靜如常。
他嘲笑說:“看來,卜孚恩跟我一樣,參戰的都是所收亡命徒,死了就死了。
不過,紅毛蟲比較實誠,帶來的都是嫡係。這可就肉疼了,現在估計要找荊太一拚命吧!”
濃濃的硝煙漸漸散盡。荊家家眷在蒼萍子,羅藥師,荊鬆等人帶領下,早已遁去。
荊太一荊石沒了後顧之憂,望著狼狽的敵人,眼中大是戲謔。
呼——呼——
王煉真手中一物左右揮動,周圍煙塵掃盡。
荊太一定眼一看,卻是一柄拂塵。烏棕辟邪杆,白霜千萬絲,末端有星星點點,銀光閃爍。
“哼!”
荊太一緩緩說:“誅邪聖尼的遺物,七十利器之一,凝恨拂塵!”
“凝恨拂塵!”
二樓,司馬記對路標說:“那是聖尼未得雙翎鳳之前的兵器。以自己的萬千白發做尾,短時間內,便得利器稱號。”
路標驚異:“把自己頭發剪下來當武器?咦,那拂尾點點發亮的是什麽?”
“那是聖尼滿心的怨恨啊!
沒人知道,聖尼用了多長時間,多少心思。她在千萬白發的尾部,一根根,插上細比蚊須的玄針。”
司馬記不禁打個寒顫,幽幽說:“數年來,被這柄凝恨大卸八塊的海寇,不計其數。作為兵器,確實……殘忍不仁!”
荊太一望著這恨海利器,也是感慨:“曾傍龍舟拂翠華,至今凝恨倚天涯。誅邪聖尼,今生苦矣!
王先生既繼承聖尼衣缽,自當以靖海殺賊為己任,何必介入我與朝廷的爭端?”
“靖海殺賊,非一己之力能完成。需朝廷和江湖攜力而行。”
王煉真說:“我欲擊敗老幫主,得號令江南武林之俠名,再聯合章帥義兄,共靖海疆。”
“你倒坦誠,不過荊某,並不想當你的踏腳石!”
荊太一一擺門戶,雙手化氣,布滿白霜。
——夙沙·化鹽掌!
荊石拔劍說:“父親您歇著,這一陣兒子代勞了。”
“小幫主你別急!”
章望法執棍說:“新任的吳俠正和荊老哥切磋。來來,俺老章陪你玩!”
荊石眼神一寒:“也好,今日都是你這鷹犬算計。我先殺你,再殺霍奎壽!”
章望法拍手,那名叫譚莫凡的百戶,忙奉上一長條型包裹。
解開,乃一偃月刀頭。闊背寒鋒,金邊紅纓。刀棍拚接。一柄偃月大刀,體如修長青龍,吐舌咆哮。華美富貴,殺氣外漏!
“你這種笑麵虎使偃月刀,關二爺九泉之下都得氣爆!”
一邊,荊石揮劍直取章望法。
一邊,王煉真拂塵亂舞衝向荊太一。
大堂中,二虎廝殺,雙龍搏命。
底下一樓賓客,人堆人,靠邊站,唯恐受牽。
上麵二三樓貴客,卻不肯錯過這等戰鬥。燈火欄杆處,同樣人擠人,指指點點……
卻說蒼萍子羅藥師等頭領,護著荊家內眷。趁著剛才爆炸,暫時逃藏在某房間裏。
“獅王鬃,雌雄瞳,三十二牙的人聽著。當前唯一任務,護送幫主家眷逃離險地。”
蒼萍子環視眾人:“荊柏、荊謙、楚紈、荊大夫人,還有荊石幫主的幼子荊漢水。
此五人務必保全,其他人皆可犧牲。”
荊柏小心詢問:“道長,還有侄兒和大哥的幾個小妾……”
羅藥師一個冷眼瞪來,荊柏登時就不說了。
“那我們呢?”
有婦人們哭問。卻是荊石的一妾,荊柏的三妾。她們見蒼萍子不理,哭鬧起來。
“一群長嘴婦吵什麽?”
討債人荊鬆低吼:“再吵我先殺你們!”
眾妾隻是低低啜泣。荊鬆氣堵,咳嗽起來。
蒼萍子皺眉:“老羅,荊鬆他……”
羅藥師一搭他手腕:“他右臂不知被何刀所傷,愈合好慢。今日又屢次動怒,氣血攻心,內傷發了。”
“切,平時叫得凶。關鍵時刻總拖後腿!”獅王鬃的鈍刀麻匪嘲笑。
荊鬆大怒:“姓麻的你再說一遍?”
“我說的不對?”麻匪針鋒相對。
“別吵了。”花蛇信叢羽吐著舌頭說。
“做什麽?你們要把追兵招來嗎?”虎婆娘賈佳人厲喝。
“大姐,你嗓門最大……”荊柏吐槽。
蒼萍子低喝:“都住口你們這群人渣!什麽時候了?”
他歎口氣:“聚仙樓背胭花河而建。各大門既然被堵,那麽唯一的出路,隻能走水。
我來之時,為防萬一,特意在河麵停了兩艘花船。想辦法,把荊家家眷送上花船,便可偷偷逃離。
我最後再問你們一遍,此危難關頭,你們還願為荊家效力嗎?”
獅王鬃,雌雄瞳,三十二牙剩下的亡命徒齊齊點頭:“雖死不辭!”
“好!我這有一條聲東擊西,掩人耳目的絕計!”
蒼萍子說:“三隊中,獅王鬃四個頭領武功最高。由他們護著荊家人上船。其餘人……在酒樓內殺人放火,製造大混亂!”
“老道你瘋了!”羅藥師醫家出生,聞言大驚。
“隻有這樣,荊家人才有大概率逃生。”
蒼萍子一字一句說:“本幫是鹽行龍頭。今日宴請之人,大多非富即貴。他們如果大批傷亡,章望法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次錦衣衛圍剿,我的情報網沒有任何消息。我斷定,是皇帝繞開官員,直接叫錦衣衛抓捕。
瞞敵先瞞己,這樣的確讓我等措手不及,但也有弊端!”
蒼萍子瞳中殺機大顯,宛如夜中的狼瞳:“我等要是不管不顧,對南都這些權貴痛下殺手……嘿嘿!那將是天曆十二年來,影響最惡劣的重大慘案!
那時滿朝文武,會怎麽看皇帝?最後隻能章望法背鍋!”
荊鬆獰笑:“這個計策好啊!要老子們死,那昏君和章望法也別想好過!”
賈佳人皺眉:“可章望法不是傻子。他一定不會任我們殺人,而壞他性命前途。”
蒼萍子說:“所以此計為絕計。目的是為了吸引錦衣衛注意,而讓荊家人安全撤離。但相對的……殺人放火者,一定會被擊斃!”
“道長,別說那麽絕對嘛!依我黃疤看,各自逃離的希望,比一網打盡更大!”
說話的,是獅王鬃裏一黃袍漢子。麵上橫肉刻了兩道刀疤。說話露牙,顯得猙獰。
荊鬆衝他冷笑:“黃疤,你有本事逃我不管,但要在引起大騷亂過後。如果你這廝鳥隻顧自己,哼哼……”
“他若隻顧自己,你能怎樣?荊鬆,半廢的人還敢裝比?”
黃疤身邊的光頭莽漢,冷冷懟他。
“關豹……”荊鬆冷冷說。
蒼萍子望著眾人,感到氣氛不對。
正要說話,又聽獅王鬃裏的郭中啐道:“呸!天天廝鳥廝鳥的叫,其實自己長得最像鳥!”
“噗嗤太形象了!真的蠻像鳥哈哈哈……”
挨著郭中的矮漢包橫,笑得肆無忌憚,十分粗俗。
“郭中!包橫!”荊鬆繃緊身體毒蛇般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