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厚血飛豬
馬小虎大小眼一抬:“這是什麽規矩?”
“前麵的柳花渡可是個好地方,景美,隱秘!所以好多人都喜歡在那,搞些見不得光的交易。”
沒遮攔懶懶說:“灑家不管這些人搞什麽交易運什麽貨。灑家隻知道,靠水吃水。想去柳花渡運貨,就得分灑家些油水!”
馬小虎皺眉:“垃圾你也要?”
“管你運什麽?灑家隻認一個理。你們要不願留貨,付過路費也行!不貴……”
沒遮攔伸出五指。遲疑片刻,看江上遊的麵上,給個台階:“就……二兩銀子吧!”
“太少了,大哥再加些!”陳曉薇大叫,潑皮們跟著起哄。
“其樂無窮,二兩?這是公開搶劫啊!”
範鯉義憤:“孟洪,你要當鎮關西?”
“當不當鎮關西是灑家的事,有沒能力作魯提轄,是你們的事。”
沒遮攔說:“付錢還是留貨,二選一!”
“還有一個選擇。”
戴金鎖冷冷說:“把你打倒就行!沒遮攔,你以為咱們今天會怕你嗎?”
“想硬闖?”
沒遮攔大手一拍。肉鋪裏十個精壯夥計,連同五個潑皮小弟,站成一排。
“小的們!”
沒遮攔抖動肥肉,跳起尬舞:“誰是瘦柳街最靚的仔?”
眾潑皮跳舞大喝:“是我們老大,沒遮攔孟洪!”
“別!”江上遊急忙搖手。
“白日逞凶?”
戴玉佛一扯江上遊:“把你十八扁擔的大名亮出來,我看他們誰敢惹?”
“瘋啦?”
範鯉罵:“那樣貨是運到了,但我們幾家子都得受牽連!你看吊眼鬼那奸樣,調頭就把你告官!”
看一眼江上遊:“怎麽辦啊小老板?花錢消災唄!”
江上遊小眼一翻,拍衣道:“不好意思,分文沒有!”
“其樂無窮!你出門竟然不帶錢?”
“你們拿那麽多錢,貢獻二兩不就行了?”
“其樂無窮你要我們出血?你這廝存心報複!”
江上遊看一眼林淵,眼中閃過妒意:“總之我沒錢,你們想辦法,十兩銀子那麽好賺的?”
“跟沒遮攔一樣無賴!”
範鯉望向馬小虎:“大小眼怎麽辦啊?”
馬小虎大皺眉頭。這時林淵低聲問:“孟洪是煉氣武人?”
馬小虎眯眼說:“不錯,這廝天生蠻力,還會煉氣。”
江上遊搶道:“林小哥,我勸你別想武力解決。你那點微末修為打不過孟大哥,乖乖交錢吧!”
林淵看向他:“我就是不交錢,他也得想辦法讓我們過。你們關係很親密不是嗎?隻是礙於雜人多,不好明麵上包庇吧?”
“你……怎麽知道?”
江上遊的確存了私心想讓林淵難堪,不料被看破一半。
“我有英雄史觀可以分析!”
林淵摸著下巴考慮說:“反正沒遮攔一定讓我們過。難得碰上一個煉氣武人,不拿來練練級可惜了。”
“啥意思?你想幹嘛?”江上遊直覺不好。
林淵緩緩說:“你說我打不過他?也許吧。但我至少要知道,我跟他差距有多少!”
單身上前:“沒遮攔,打群架豈不耽誤你做生意?還是兩人解決的好!”
沒遮攔問:“你想跟灑家打架?”
“大家文明人,不要用打架那麽粗俗的詞嘛……切磋!PK!VS!”
“什麽亂七八糟的?”
林淵笑笑:“我有個疑問。你明知柳花渡的交易見不得光,還敢大搖大擺收過路費,不怕有些人找你算賬?”
沒遮攔吸吸鼻子:“灑家收兩年了,還真沒見有人找麻煩。”
“如果碰上你惹不起的人呢?”
“那就不收唄!灑家很講道理的。打得贏就過去,打不贏就乖乖交錢。”
“有道理!”
林淵點頭,取出二兩紋銀一搖:“孟洪,我再與你賭一次。
我和你單挑,你贏了銀子歸你。你輸了,今後我兄弟往柳花渡運貨,你不能收費。”
“林淵老大……”範鯉張口欲說,被馬小虎攔下。
“林淵你瘋了?沒事找打?”江上遊一臉懵。
講道理,對方人多勢眾,正常人都會拿錢消災吧!這廝主動來個節外生枝。他傷了不值什麽,可憐我這批貨,露了馬腳就糟了!
江上遊忽然想到,自見到這碧眼兒,他的想法就跟正常人不同。
沒遮攔望著銀子眼冒貪光。心說搶錢不積極,腦殼有問題:“一言為定!”
林淵說:“另外,我與你這次賭鬥屬於私人恩怨。無論輸贏,這次你得讓我們過去!”
雖然林淵推測沒遮攔和江上遊關係匪淺,但出於職業道德,還是先確保工作無礙。
陳曉薇聽了嚷嚷:“想得美,你若輸了還得加錢……”
“沒問題!”
沒遮攔爽快同意,他本來也打算贏錢後找由頭放行。見陳曉薇又叫,罵道:“娘希匹,灑家今天生意做不做?你奶奶的想打群架,先把灑家損失補上。”
“來吧沒遮攔!”林淵一擺門戶。
“大小眼,碧眼兒行嗎?他身體複原了嗎?”範鯉憂慮。
馬小虎輕撫腰後“燒火棍”,漫不經心說:“誰知道呢?碧眼兒做事自有道理!”
“有人打架……”
“這不小孟屠嗎?”
看熱鬧的行人和肉也不買的客人,外加潑皮閑漢,把孟記旁的街道圍了一圈。
有熟悉孟洪的吃瓜群眾看了眼林淵,連連搖頭。嘟噥著這小哥完了,惹上這街霸王肯定禍事!
“老大榨油!揍這碧眼兒!”
陳曉薇等潑皮大聲為老大鼓勁。
範鯉戴四林靜哪肯弱了氣勢?大聲回罵!可惜三人勢微,頓時被淹沒在一片惋惜中。
“吵死了!”
馬小虎煩躁,捅捅旁邊戴金鎖。於是嘈雜的場麵中,所有人耳邊,突然響雷炸起:
“嚷什麽?”
眾人嚇了一跳,“哎呦”一聲,集體向後傾。
——好大的嗓門!
心中驚疑未除,耳旁轟雷又炸:“一群沒種爛鳥!娘罵的,夠膽先跟老爺戰一場!”
眾人隻看戴金鎖,寒著鷹鼻狼麵,瞪著銅鈴環眼。威言一喝,哄鬧的陣勢,硬是被一人壓下。
“娘希匹,終於安靜了!”
沒遮攔馬步一紮,撐掌為刀,緩緩伸去:“碧眼兒,我們早該見麵了。算起來灑家剃頭,你也要負責。”
“怎麽說?”林淵同樣伸手向前。
“兩個月前,甘家兄弟哭著找我。說來了一個碧眼乞丐,飛拳耍棍,把他倆連同戴二狄巴和田耕牛打得落花流水。那時灑家就對你有興趣。”
雙掌相交,沒遮攔隨意的神情漸漸收斂。取而代之,是興奮的凜凜戰意。
“結果找你的時候碰上了田耕牛。他說你傷病,死活不讓灑家見,我們這才賭鬥。
可惜那天灑家走了眼,賠了頭發外加一豬腿,這樣也沒臉去看你。不過無所謂,灑家知道總會見到的。所以今日……可別讓我失望!”
“老田嗎……”
林淵心中一陣暖意。沒遮攔凶光一閃,將他手掌一壓,抬腳便踢。
林淵曲臂一架,蹦——肌與肉,暴力碰撞!
洶湧的巨力,以手臂為起點,瞬間擴散全身。林淵確實地感受到這胖子的強壯。側身一跳,手臂發麻。
沒遮攔吹聲口哨,他知林淵一打五的事跡,上手便用五成力!
虎躍撲來,虛步砍肋。弓步靠掌,上步砸肘。一連串狠招招呼,林淵防得渾身酸麻。試圖回擊,皆被輕易擋住。
“彼其娘之,這不是市井相撲……是軍中角抵的軍體拳!這廝跟軍方有關係?”馬小虎若有所思。
範鯉問:“大小眼你說啥?”
“仔細看!”
林淵一連被先手壓製。躬身一溜,跟他隔開距離。
沒遮攔豈容他逃?全身肥肉抖動,速度卻一點不慢。甩開雙腿,交錯橫踢。
林淵甩著臂膀不敢再接,連連避開。
沒遮攔體重,腳力雖大,下肢遲鈍。數踢不中,氣勢減弱。林淵看準破綻,出肘硬撞腳踝,迫他吃痛收腳。
“輪我了!”林淵起腳踹胸。
右腳蹬地外旋,左腳膝關節夾緊,大小腿蓄力打直線。這種踢擊,是原軍官少校的父親傳授。簡潔迅猛準確,招招向沒遮攔胸腹招呼。
沒遮攔雙臂為盾,硬檔!他肉多血厚,打架最喜以力壓人。
戴金鎖打趣:“碧眼兒踢擊之猛,老田最有感受,我猜他可抗五下!”
地上灰塵揚起,腳腳到肉。跑鞋踢在壯臂產生的“砰砰”聲,聽得兩邊人心驚。
“痛快!再使點勁!”
沒遮攔獰牙大呼,林淵的踢擊被他照單全收。雙手接連抵擋,不退反進向前逼近。
田耕牛:“豬!”
狄巴:“野豬!”
戴玉佛:“飛豬!”
戴金鎖:“皮糙肉厚的野飛豬!”
範鯉:“管他什麽豬,都成烤豬!林淵老大——幹他!”
沒遮攔強進,林淵隻能退。沒遮攔肆無忌憚,跨大步逼近!
林淵眼神一閃。冷不防,踹他握緊的大拳。
這也是父親教他的小技巧。一些體壯肉厚的對手,總喜歡迎力而上。他們強攻時,會下意識握緊拳頭,暗憋一口氣抵禦痛感。
而血肉再厚實,經脈也是軟組織。猛擊經脈繃緊的手背,便可使其泄氣。
果然沒遮攔吃痛,林淵弓腰縮臂,拳與頭齊,雨點般砸上。
“嗯?”馬小虎皺眉。
“怎麽啦?”範鯉問。
“幹嘛光打身子不打頭呢?這一套亂拳,照他頭上招呼準有效!”
範鯉看著林淵線條畢露的雙臂,啞然道:“這狠的拳勢,打頭還有命嗎?”
“所以碧眼兒心軟留手了啊!沒遮攔不是好對付的。現在不快速擊倒,等他熟悉節奏後就麻煩了!”
“是嗎?不過現在看碧眼兒占優……”
範鯉話未說完,沒遮攔防禦的肉掌突然張開,將林淵出拳的右手抓住。
林淵左拳反擊,也被大掌包住。兩臂被捉,兩人四目相對,林淵看沒遮攔眼中戲謔,心說不好!
“你這癢癢撓得灑家舒服啊!”
“砰”一聲,沒遮攔一記額頭錘,與林淵撞鍾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