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本草丹
戴玉佛急說:“你不會治別說不行啊!你叔叔嬸嬸呢，叫他們來看。”
“他們去看藥了，等回來這小哥早就升天了……嗬嗬戴四你什麽意思?信不過我趁早轉送他處。”姚寵把著脈搏，瞪他一眼。
“你個半吊子醫術……去年咱得了風寒你治的，你開了副藥，讓咱泄得死去活來！
最後你叔一查，發現你藥給錯了。這庸醫害人，咱算是深有體會!”戴玉佛深深懷疑。
“這個……嗬嗬!”
姚寵被提及一生汙點。大嘴一僵:“不看了，小可醫術淺薄，治不了這小哥。請各位大俠另尋名醫，別一會死在我們店說是我治的……”
馬小虎：“開心果，人命關天，別跟小鬼計較。”
戴金鎖彎指輕給弟弟一爆栗:“姚寵你真救不了?那我們趕快送別處，附近哪個名醫手段高明?”
姚寵冷哼一聲:“當然有，這可是天朝南都，名醫藥鋪數不勝數。
最近的，秦淮河的花醫柳尋香，大功坊的酒醫杜愛康，大中橋的財醫金如山，還有這六龍街裏的玄醫蔣無理。
這四人都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大神通。送他們治……嗬嗬!萬無一失。”
田耕牛一指門外:“六龍……玄醫。”
狄巴解釋:“此處就在六龍街邊上，找玄醫蔣無理最快。”
範鯉臉色鐵青:“行啦，開心果拿我們尋開心呢!色酒錢氣，南都四大歪醫，古怪要求一大堆。其樂無窮我們是普通小民，經不起他們拆!”
姚寵:“不用什麽古怪要求，我說最基本的。這小哥的治療費和湯藥錢哪個出啊?這種重病患有點小貴啊!”
七人麵麵相覷，齊聲說:“賒賬!”
“嗬嗬?”
姚寵被他們的無賴象氣笑:“賒賬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少囉嗦，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其樂無窮咱們現在是沒發跡，要不然什麽四大歪醫，叫他們天天給小爺搓大力丸!”
範鯉一臉正經畫餅，姚寵報之以冷笑。
“咳……咳……咳……”
地上的林淵神色痛苦。張著嘴呼吸困難，臉上黑氣越發明顯。
姚寵低頭看著，皺眉不語。
“死馬當活馬醫吧!”
馬小虎大手一揮:“彼其娘之，送他去找玄醫蔣無理。那歪醫願不願救，能不能救，就看這碧眼兒造化了。”
林靜含淚說:“這小哥是為救我才受傷的。我給那蔣無理做牛做馬，也要求他救治!”
田耕牛說：“我們……以工代錢！”
狄巴說：“老田是鐵匠，可以幫他打一些醫藥的工具。我這個木工……要是他家桌椅屋頂壞了，我能修！”
戴金鎖冷冷說:“那姓蔣的要敢不治，看二爺不一把火燒了他!”
戴玉佛激動:“哥，咱跟你一起啊!”
馬小虎小心抱起林淵:“戴二戴四別衝動。六龍街是南都的江湖街，裏麵淨是魚龍混雜的狠角色。
那玄醫敢在六龍街混，絕非泛泛之輩。待會都客氣點，求人要有求人態度。”
姚寵說：“真去呀？嗬嗬你們倒是仁義！”
“也算不上什麽仁義。在場兄弟們，包括你開心果和黃衰狗。大家天南地北相聚南都，互相幫襯，關係都不錯，這就是緣分！”
馬小虎歎道：“這碧眼兒與我們不打不相識，也是天緣運道。如能活下來，我們就又多一異姓兄弟，而南都惡霸又多一騷年！如果命裏該死……彼其娘之，盡人事聽天命吧!”
“大小眼說得對！”
馬小虎一番話說得眾人心潮澎湃。姚寵停了笑臉，看著林淵即將油盡燈枯的生命，心中天人交戰。
黃三粥在一旁觀看良久，湊近姚寵低聲說:“哎……他們求蔣無理十九要糊。你要救就趁早，不救就送客。別要救不救的糾結，哎……糾結傷神!”
“你知道我想什麽?”姚寵瞪他。
“嚇!我還不了解你?俠義心爆表的老好人。
不過你可要想清楚，那東西可是你傳家寶，價值連城!哎……我怕你嬸嬸知道非燉了你不可!”
黃三粥帶著鼻音警告:“這小哥的生死，由你決定!”
“嗬嗬?別隨便把一個人生死壓我身上啊，我招誰惹誰了?”
姚寵沒好氣說:“離我遠點，滿臉痘痘看得嚇人。”
黃三粥委屈兮兮，再次遠離。
姚寵眼鏡裏一雙細眼波動。見馬小虎幾人已出大門，“嗬嗬”一聲猛拍桌子，急追出去。
“大小眼回來回來！我有法子救他!”
滿和堂內室，林淵虛弱躺在床上。
胸口哮喘，如風箱般發出刺人的“吼吼”聲。冷汗直冒，整個人如同狂風暴雨下的搖曳孤草。
馬小虎幾人無能為力，焦急等待。
姚寵翻箱倒櫃，好一會兒拿著一精致小圓盒出來，臉色無比嚴肅虔誠。
鑰匙一開，露出頂級的帛布，一圓丸烏黑無光，靜躺其內。
範鯉好奇打量:“其樂無窮，我當會出現什麽聖光滿堂的靈丹妙藥。這就是你開心果的傳家之寶，一顆大力丸?”
姚寵細眼一撇，不屑搖頭。
黃三粥衰歎一聲:“哎……有眼不識金鑲玉。這可是本草丹，是當今醫界聖手瀕湖山人。用神草靈藥，借助玄一境修真人的大神通，煉製而成的。乃藥與氣的完美結合體。
靈藥可治病邪，元氣可補肉體。哎……二十年前劍聖俞堯龍帶兵在閩越平倭。一次抱病血戰，病傷齊發近死。就是吃了這本草丹，竟然起死回生！
本來這丹藥堪稱是武將征戰的不二良藥。哎……可惜成本太高，製作繁瑣。不僅要良藥，更需高級修真人或練武人的真氣煉化。哎……可遇不可求啊!”
“這麽牛逼?”
範鯉雖沒聽懂，但也感到極高的比格。
“瀕湖山人……瀕湖山人……彼其娘之，莫不是藥聖李東壁?”
馬小虎大小眼一睜，激動說:“開心果，你你……如何認得這等神仙?”
戴玉佛茫然:“誰啊?”
狄巴說:“藥聖李東壁，當今天朝公認的第一名醫。懸壺濟世東壁堂的創始人，是神仙級的人物。”
“家父母正是李神醫弟子!”
姚寵驕傲說:“家父母曾多次侍奉李神醫進山采藥。某次李神醫爬山失足，家父救過他一命。因此關係非凡，得了這本草丹相贈。”
他神色一暗:“可惜後來家父母采藥時失足落涯，都沒了。我隻得投靠叔叔嬸嬸當藥童。這本草丹既是姚家傳家寶，也是滿和堂鎮店之寶!”
“哎……開心果，低調低調!”
黃三粥打斷他:“我給你說過的，財不外露，小心哪天被人搶了!”
林靜驚喜說:“如此寶物……你要拿來救小哥嗎?”
姚寵看看本草丹，又看看林淵。長歎一聲:“拿去給他服下。這丹就是專治病傷突發情況的……希望有救!”
“開心果……老姚，你活菩薩啊！咱以後再也不懷疑你的醫術了!”
戴玉佛佩服得五體投地。
“好兄弟，你這朋友我戴二交定了!”戴金鎖大豎拇指。
姚寵釋然一笑：“別別，我醫術不好是事實。比起行醫，我更想當個大將軍！”
他歎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也是功德無量了。”
田耕牛和狄巴將丹藥捏碎，就著水，敲開牙關強行給林淵灌下。
馬小虎看他將丹藥全咽完，呼出一氣:“如此寶物，就這麽給一個陌生人吃了。你叔叔嬸嬸回來怎麽辦?”
姚寵笑容僵住，良久勉強笑道:“嗬嗬!大不了……把我這個開心果燉了熬藥唄!”
馬小虎掏出一兩白銀:“這是筱再茂臨走前留的。你先拿著，我回去再想辦法弄點錢。”
“聊勝於無，有總比沒有好啊!”姚寵哀歎把銀子收了。
“啊……”
床上林淵大叫一聲。
眾人圍上前去。隻見他臉中黑氣盡散，取而代之的，是滿麵紅光。
渾身皮膚毛孔，仿佛散發著淡淡華光。長大嘴巴，胸口隆隆的風箱聲越來越小。新鮮的空氣，通過鼻孔和食道，暢通無阻流經肺葉，直到丹田。
一道溫和的真氣如奔騰的龍，婉轉體內流動。滿滿的由龍化雲，轉化為跟肉體相容的元氣。緩緩深入奇經八脈，周身百骸，生生不息。
血液在沸騰，細胞在活動，連骨骼都在發育。
震動從他的頭、頸、肩、手、胸、腹、腿，直到腳心。
林淵雙眼凸出，瞳內陰陽氣息，環繞氣旋。
如同……一次新生!
而在他再次昏死的刹那，某些重要的思念與回憶，魂牽夢縈:“爸爸……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