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發配
殿外，春蘭神色緊張的看著劉公公一眼，又通告了一聲：“娘娘，劉總管來了。”
話落，她才伸手將門推開。
入眼就見百裏成均低垂著腦袋跪在地上，背正對著他們，地上一片狼藉。而華妃盛怒未消，雙眸中還帶著火氣。門突然被打開，她臉上的表情還沒有收回。
隨即她收起怒火，恢複高貴的舉止，目光盯著春蘭怒斥道：“劉總管來了，怎麽不知道通報一聲。”
春蘭低垂著腦袋，惶恐的站在一側不敢說話。
劉公公上前，精光的眸色微閃，稍帶笑意的道：“老奴給華妃娘娘，三殿下請安。”
“劉總管請起。”華妃眸中帶著疲憊的道。
隨即，她美目一挑，神色平靜的看向劉公公問道：“不知劉總管前來，可是陛下那邊有什麽吩咐？”
劉公公聞言，看了一眼百裏成均，聲音低沉的道：“老奴是奉了陛下的令，是關於三殿下的。”
華妃一聽，強忍著心中的惶恐。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的道：“陛下有什麽話，直接派個奴才通報一聲便罷了，那能還勞煩劉總管親自跑一趟。”
劉公公一聽，麵色微凝，一副很不好辦的道：“三殿一句無心之語，令陛下十分震怒。”
這話一落，華妃與跪在地上的百裏成均一視。
隻見華妃站起身，眸色帶著痛心的道：“此事，三殿下剛已經同本宮說。雖然是無心之過，但本宮已經教訓了一番。”
“是。”劉公公附和道，眸色還是帶著一些為難。
華妃一看劉公公那神情，便知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隻細聲問道：“可是陛下下了責罰的命令。”說著，華妃重重歎了口氣，未待劉公公開口，隻道：“也好，三殿下年紀也不小了，做錯了事情，是該好好管管了。”
這話一說，劉公公便不再與其周旋：“三殿下畢竟是陛下的孩子，陛下怎麽舍得懲罰。隻是，這事情娘娘應該知道其中的輕重，陛下金口玉言，若是今日不做個樣子處罰三殿下，今後若旁人也效仿了去，恐怕就沒這麽簡單了。”
“劉總管所言極是，本宮隻是覺得對不住陛下，沒有教好三殿下。”說罷，華妃眸光一紅，捏著手帕擦拭著眼角。
“母妃，兒臣知錯了。”百裏成均抬起頭，態度誠肯的道。
“三殿下額頭流血了。”劉公公見其抬起頭，這才發現他額頭上滲出的血跡，當即神色著急的道：“可曾叫了太醫。”
“不礙事，母妃生氣，也是一時失手。”百裏成均麵色平靜的道。
“三殿下貴為皇子，這要是留下了疤痕，可不成。還請娘娘吩咐太醫來，為三殿下處理傷口。”劉公公關心道。
聞言，華妃歎了口氣，目光掃視了一眼春蘭。轉而看著劉公公，才恍然想到什麽，忙問道：“劉總管不是有旨意要說嗎？”
劉公公點了點頭：“陛下說，三殿下也到了建功立業的年齡了。便在孫勇將軍手下按排了一個副手的位置，讓三殿下好好學習一下。”
“什麽？”華妃瞳孔放大，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不敢相信的問道。
見狀，劉公公眸光微凝，卻完全像沒看明白一樣的補充道：“眼下太平，娘娘到不必擔心三殿下會受傷。隻是軍營裏的日子艱苦，妙時三殿下還是需要忍耐一番。”
百裏成均手緊握成拳，孫勇是誰？那是大漠除了饒丞相以外，最難掌控，性情中直，殺伐果斷的人。若是在他手下出了什麽差錯，就算他是三殿下，也極有可能會照打，照殺不誤。
父皇，果真是好狠心。
“老奴殿前還有事，就先告退了。”劉公公說著，便不原再多說。對著兩人點了點頭，轉身緩緩走了出去。
身後，空氣一片沉重。
華妃不敢置信的愣站在那裏，雙手死死地握緊，胸腔裏就像是火海一般在燃燒著。
百裏成均眉頭緊鎖的站起身，目光陰冷的盯著已經消失在門外的人。
“殿下。”春蘭拿出一條幹淨的手帕遞了過去。
百裏成均伸手接過，隨意幾下將額間的血跡擦掉。回頭，見從屏風內走出來的人。聲音寒冷的道：“看到了嗎？”他道，眸中很是狠毒：“這就是父皇。”他不過隻是提了句而已，就要被趕出宮，死傷不計。
就是不知道，父皇在下這決定前，是深思熟慮了，還是當機立斷就下了決定。
“不行，本宮要親自去問問。”華妃回過神來，無法接受的說著，抬腳就要往殿外去。
或是受了刺激，這才走兩步，身體便搖晃了起來。春蘭惶恐的上前扶住，擔憂的道：“娘娘，你這幾日原就有些不舒服，就算再三殿下的事情再關急，你也不能不顧忌自己的身體啊。”
“陛下如此決策，還讓本宮以後如何自處。”華妃悲歎道，回眸她盯著百裏文墨問：“陛下怎麽可以如此心狠。”
“母妃，六皇妹生來便預兆著會給大漠帶來無盡的繁榮與安固。別說隻弟弟一人，恐怕就算是皇後娘娘，陛下也會記恨上一段時日。此次若不是牽扯的人太多，父皇斷然不會輕易放過弟弟。”百裏文墨解說道。
華妃聞言，麵色深寒的道：“把均兒送到孫勇那裏，這不就是往死路上逼嗎，難道，這還叫輕易。”
“父皇才聽聞此事，未與任何人商量，便派了劉總管前來傳旨。想必這道命令之前，父皇早有別的懲戒分咐下來了。兒臣剛剛雖然沒有瞧見劉總管臉上的神情，卻也能聽見他語氣中的輕鬆。劉總管每日跟著父皇身邊，朝中的一些事情，他或許比兒臣知道的還要多。咱們與孫勇的關係如何，他自然是清楚的。弟弟被扔到孫勇名下，劉總管明知，卻還同母後說父皇的懲罰並沒有太重。這話語中，已經是另有玄機了。”
說著，百裏文墨停頓了片刻，又接著道：“所以，母妃此番前去，不但無法求得父皇的饒恕，反而會連自己或者整個家族都搭進去。”要知道，在父皇心中，仍是大漠子民的心中，隻要有六皇妹在，餘下的一切都不重要。
“二哥說的有理。”
百裏成均道，轉而他將目光看向華妃。
“這個結果，雖說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如此，母後與二哥日後在宮中，還是要多加小說。兒臣隻怕，這太子一事，會有人對母妃與二哥不利。”
百裏文墨沉思著，目光深邃的盯著他道：“過些時日，兒臣想稟明父皇，遷出宮。”
“什麽？”華妃驚訝的問道：“出了這裏，你再想進來，知道有多難嗎？”
“兒臣明白母妃的擔憂，可這卻是上策。”百裏文墨道。
“二哥是擔心，父皇接下來，還會另作打算？”
百裏文墨見他眸中的猜測，點了點頭道：“父皇子嗣眾人，自然會橫生出各種事端。為了不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但凡是年齡長些的，聽聞過此事的，父皇必然會想辦法解決掉。與其被父皇安排，不如趁此機會，先挑選些。”
“可是，均兒要去那邊遠的地方，你又不在身邊……。”華妃說著，眸中透起紅光。
“母妃，這是早晚的事情。”百裏文墨並沒有什麽感覺。同他來說，這出宮反而更有利於他結交一些將臣。
華妃不語，神情極為黯傷。
“母妃大可不必擔憂，眼下，母妃應該要想想，怎麽才能防止被人陷害。”百裏成均緩緩地道。
聞言，華妃神情詫異的看著他。
“母妃與皇後不和，如今一個是太子之位，另一個是附馬人選。”這兩個，皇後必然是已經早早的就思慮了。
“的確如此。”百裏文墨附和道。
一語了，三人沉默了起來。
片刻，華妃陰冷的眸中，帶著笑意的道：“她想陷害本宮，本宮會讓她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些年，若是沒有個手段，也不會混到如今這個位分了。
“還有一事，兒臣想要請母妃幫忙。”想了想，百裏文墨開口道。
華妃聞言，眸中帶著質疑的看了過去。
“兒臣出了宮，對於宮中的一些事情，就不能急時聽到了。妙時，還請母妃多派人將宮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一番。”百裏文墨說道。
“這有何難。”華妃不在意的道：“縱使你們不說，本宮也不能繼續放任他成長了。”皇後雖然與他關係不好，原本是無需擔憂的。可眼下，他們兩人的關係到如關兄妹一樣。若是讓他們兩人一同壯大，今後的日子，可就真像活在地獄了。
“隻是可惜，饒丞相是站定了六皇妹那邊。”百裏文墨眸中帶著絲惋惜說著。
華妃一聽，語氣中刻薄，帶著絲酸氣道：“誰知道那個妖女施了什麽法，能讓人如此聽眾於她。”。華妃記恨的說著，這些年，若不是有她在，自己怎麽可能會與後位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