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茶樓相見

  若說錢判官的事情有的商量的話，那麽提高武將地位這件事情是絕對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在這點上文臣們的態度是驚人的一致，至於說那些武將？被欺壓習慣了，如今有人站出來替自己說話，一時之間也是沒有人敢表態。


  甚至還有不少的武將自己站出來表示如今聖朝的待遇已經很不錯了，馮寧此舉簡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之類的言語，一時之間朝廷之上不管是文武官員竟然都在反對馮寧提出的意見，這多少讓馮寧感覺到鬱悶，馮寧搖了搖頭，有些人就是真的已經是病入膏肓了。


  很顯然在文武大臣集體的反對之下馮寧提出來的提高武將待遇這些言論不可能真的付出實施，畢竟能看出來就算是皇帝其實都是反對這樣的一個意見，畢竟如今的皇帝對於文臣多少有點意見，但是對於武將的戒備之心更加的大。


  至於說錢判官的死活，雖然也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但是和後麵的事情比起來的話就是真的一件小事了，看到了皇帝在第二件事情上麵妥協了，自然第一件事情上麵官員們雖然也是爭論，但是爭論的並不是那麽激烈，甚至有些人竟然支持官家處決的意見了。


  很罕見的這次李喆竟然一意孤行了一把，雖然大多數的都還是反對斬首，但是李喆卻還是讓錢判官選擇了一個比較體麵的死法，一杯鴆酒了卻他的生命，或許這應該是人家最好的一個歸宿了吧，畢竟在爭論下去確實有些無濟於事，大臣們都看出來這是皇帝鐵心要做的事情。


  其實不管是什麽時候朝堂上麵都不會缺乏諂媚之人，這樣的人人數不要太多，一兩個或許就足夠了，但是恰恰很多的時候就這一兩個人便能壞了很多人的事情，官家鐵心做什麽事情之後顯然確實有人站了出來幫助馮寧和官家說話。


  朝會結束之後馮寧被官家單獨的留了下來，本身馮寧在官員的眼中就是一個異類，情感方麵就是受到了大部分官員的排斥，如今經曆過了這件事情之後顯然馮寧的官聲已經臭到了一定的地步，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想來馮寧都不會受到任何派係官員的待見。


  望著站立在自己麵前的馮寧，官家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本身今日的結果其實已經能讓官家覺得不錯了，但是很遺憾的就是橫空出了這樣一檔子的事情，馮寧碰什麽事情不好偏偏的要去碰武將這樣的一條高壓線，如今引起了滿朝的反對，這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陛下，臣並不是故意的去分散朝臣的注意的，臣是真心地希望陛下能提高對於武將地位的關注……”


  後麵的話卻還是有一大推，隻不過官家並沒有讓馮寧說完，這簡直就是亂彈琴的事情，武將需要提高什麽社會待遇嗎？顯然武將是不需要的，文臣看武將是一條狗，官家看人家武將也是一條狗，狗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和過好的待遇的，這樣一來隻能讓他們恃寵而驕。


  官家的意思是在明白不過了，這件事情你有很大的功勞不假，但是這件事情你也是出了比較大的差錯，至於說提高武將方麵的待遇？這不是你應該管的事情，至於說功勞？那就和你犯下的過錯相互的抵消了，這件事情不獎勵你也不追究你了。


  聽到了李喆的話之後馮寧多少的有些失落，當然馮寧的失落並不是因為皇帝對於自己沒有獎勵，隻不過可惜的就是皇帝對於武將的態度依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如今的狀態已經不是矯枉過正了，而是已經是嚴重的偏科，但是發展問題而不改正這才是讓人絕望的事情。


  馮寧好似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很遺憾的事情就是人家皇帝已經不願意聽馮寧再說話了，傳旨太監讓馮寧跪安了，顯然當上位者用你的時候那麽你就是金餑餑，但是當上位者不需要你的時候那麽你就是敝履。


  走出了勤政殿，馮寧深吸了一口氣，這件事情自己做錯了嗎？馮寧並不覺得這件事情自己有什麽地方做錯了，相反的馮寧覺得這件事情自己非但是沒有做錯，而且還是做的很對，因為整體來說這件事情自己達到了最開始的目的，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如此的大國也不是一言兩語的建議就能改變的，國家需要一個轉變的過程，既如此那麽自己為什麽要奢求快速轉變呢？


  或許在這點上麵自己從一開始就是有些偏頗了，宮門口還有沒有離開的大臣，甚至還有聽聞錢判官的事情跪諫的大臣，但是很顯然這些跪諫的大臣都被人家皇帝給無視掉了，既然這些人願意跪著那麽就讓他們跪著好了，反正皇帝是看不見，正所謂眼不見為淨。


  “奸臣走狗”


  雖說距離馮寧提出這樣的諫言不過是一個時辰的時間，但是很多的外臣都已經知道是馮寧出的意見，顯然人們看馮寧的眼神之中已經充滿了仇恨，明顯的人們更加仇恨的便是皇帝身邊的小人。


  馮寧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如果一直活在別人的眼光之中那麽還有什麽意思呢？自己就是要活出自己的，做出來自己認為是正確的事情，哪怕是千夫所指顯然自己也是在所不惜。


  “馮大人，我們老爺讓您去一趟，說是已經和您約好的。”


  看到了馮寧出來之後蔡家的人立馬迎了上去，顯然人家蔡家的人已經等了還長時間了，看起來蔡荊出來就已經吩咐過了，既然自己答應了人家蔡荊的要求那麽馮寧自然也會按時赴約，馮寧到並不害怕會對於自己耍什麽花招。


  馬車之內的馮寧聽著外麵的喧嘩，顯然內心之中反而是平靜了很多，其實正如馮寧感覺的一樣，很多的事情或許表麵上感覺不出來什麽，但是一旦爆發的話那麽就是滅頂之災，居危思安容易，但是居安思危難，沉醉在繁華之中的人大部分都不會感覺到身邊近在咫尺的危機，等感覺到了之後在做什麽改變就已經晚了。


  固然馮寧不知道自己這一切做的究竟是否是最正確的選擇，但是馮寧知道一點，自己做出來的這一切絕對不是錯誤的，能知道這點就已經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了，其他的東西馮寧不願意去想那麽的多。


  來到了茶館之內，蔡荊遠遠的就是看到了馮寧的到來，如同是看到了好友來臨一般，起身迎接馮寧，說起來能讓蔡荊起身的人滿朝上下可謂是不多，但是馮寧就是這為數不多人之中的一個。


  如果真的說起來，起碼的從表麵上來看蔡荊和馮寧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單單李綱覺得馮寧如同是年輕時候的自己，如今蔡荊也是有這樣的感覺，馮寧和自己年輕時候差不多，曾幾何時自己不也是馮寧這個樣子的嗎？

  “蔡太師！何故勞煩蔡太師起身相迎呢？晚輩愧不敢當。”


  看到了蔡荊如此這般的模樣之後馮寧微微的說道，蔡荊顯然褪去了官服，很顯然人家蔡荊並不希望馮寧用官場上麵的身份和自己說話，馮寧也是洞察到了這一點，故而在自己的稱呼上麵才沒有用下官而是用的晚輩。


  其實思來想去合適的稱呼或許也隻有晚輩這樣的稱呼了，古人最為看中的或許也是稱呼，這東西很顯然是不能亂用的，如果亂用的話某種程度上麵就會造成一種信息上麵的誤解。


  表麵上看起來兩個人是一類的人，但是實際上馮寧知道自己和蔡荊之間還是有著天壤之別的，蔡荊在家國之間或許更多考慮的是皇帝個人的感受和喜愛，做出來的事情對於江山社稷非但是沒有任何的幫助相反還是有尊社稷的穩定。


  但是馮寧自認為自己做出來的事情是有利於江山社稷的事情，對於家國的忠誠遠遠高於對於皇帝喜愛的迎合。


  “既然你自稱晚輩，那麽我也比你虛長一些，既如此那麽我就倚老賣老給你說句話，討好皇帝可以，但是讀書人的利益不要碰，天底下最狠的人就是讀書人。”


  看了看馮寧之後蔡荊抿了一口茶之後說道，馮寧不知道蔡荊說的是真情還是假意，但是馮寧對於蔡荊的說法卻並沒有抱有懷疑。


  雖然讀書人一口的仁義道德，但是一肚子男盜女娼的人不少，或許沒有觸及到他們利益的時候他們能集體的表現出來仁愛謙恭，但一旦觸及他們的根本權益，翻臉不認人或許也就是朝夕的事情。


  但是關鍵的問題是這句話如果從李綱的嘴裏邊說出來馮寧一點也是不感覺有什麽意外，因為馮寧和李綱的關係在那邊放著，李綱不幫助自己也是絕對不會戕害自己，但蔡荊是什麽人？為什麽如此好心善意的提醒自己呢？可知道鬥爭上麵從來不存在憐憫，這一刻你或許還在憐憫別人，但是下一刻你就是自食其果的人。


  “我猜你定然在疑心我這個人是不是？算了，你有你的想法，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的，老夫也是沒有指望你能相信我說的話，我隻不過就是想告訴你讀書人沒有你想想之中的那麽好對付，陳賓尚且沒有觸及到讀書人的根本利益都成了那個樣子，更別說你了。”


  蔡荊的言語之中總是能透露出很多不經意的東西，顯然當蔡荊提到了陳賓的時候馮寧略微一愣。


  從來不曾想過麵前的這位蔡太師竟然能和陳賓有什麽交際，不過算算他們的年齡，如果真的有交集的話其實也不是一件意外的事情，隻不過看蔡荊的表情顯然陳賓的事情並不是那麽的簡單，或許有其他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吧。


  “蔡太師這算是對於我的警告嗎？”


  氣勢上麵不能落了下風，馮寧不想讓人家牽著自己鼻子走，說出來話之後馮寧靜靜的看著蔡荊，同時蔡荊也是望著馮寧，顯然雙方默契一般的陷入到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警告說不上，如果你要是非要這樣認為的話那麽老夫也是攔不住，更多的或許是告誡的意思。”


  蔡荊動了動麵前的茶具，或許有些上了年紀吧，手不住的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