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文臣武將
馮寧的一句‘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很顯然弄的人家左都禦史有些啞火,場麵上的官員們雖然知道這句話就如同是放屁一般的沒什麽作用,但是這也不過是內心之中的想法罷了,至於說冒天下之大不韙說出來真相?除非是自己吃飽了撐的沒事做了,不然無人會如此這般的說出來的。
左都禦史的啞火不代表人家馮寧就不說話了,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既然你現在不能說出來什麽有力駁斥自己的言論,那麽就到了自己的主場時間了,這種主場時間馮寧是肯定不會放過的,一連串調轉的話說了出來,明眼人都是能看出來這位堂堂的左都禦史大人已經沒有了還口之力。
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左都禦史就掉入到了馮寧精心布置的語言陷阱之內,雖然左都禦史及時的感知到了,但是奈何這位禦史大人筆杆子是好手,但是很遺憾的是嘴皮子上麵和人家馮寧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縱然自己想要跳出去馮寧的語言陷阱,但是終究還是被困此中無法自拔。
勤政殿上麵全程成為了馮寧一個人表演的地方,或許在別人發言的時候旁人還是有插嘴的機會,但是馮寧的發言絲毫沒有給任何人插嘴的機會,這個時代的人相對而言還是受禮,馮寧正是利用了這樣一個有點,全程幾乎就是沒有中斷的地方,讓其他的大人們無法打斷馮寧的談話。
一通長篇大論之後,馮寧把自己想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核心的觀點無非就是兩條,第一條那就是任何人犯法都應當是一律平等,而不應當有高低貴賤之分,第二條就是比較的隱晦了,那就是提高文朝武將的待遇,不奢求什麽超越或者平等,但是最次也應當比狗強一點吧。
如今武將在文臣的麵前說句難聽的話,真的還不如人家文臣一條看家狗的地位要高,畢竟看家狗時間長了主人還是會有一些情感,但是文臣對於武將來說就是完全沒有情感了,不用你的時候棄之敝履,哪怕是用你的時候都是趾高氣昂,一副人上人的樣子。
這兩點可以說都是目前文朝最關鍵的問題之一,律法的不公平已經影響到了社會整體的公平性,文武官員地位的失調已經到了嚴重的威脅江山社稷的地步,如果一個國家長時間的軍備鬆懈荒馳的話,那麽這個國家無論經濟在這麽強大終究不過是別的國家的取款機而已。
馮寧的一通話官家雖然聽進去了,但是並沒有完全的聽進去,選擇性的聽到了馮寧說的第一點,但是官家卻也是忽略了馮寧說的第二點,以文製武這點是曆朝曆代製定下來的國策,李喆顯然在這樣的一點上麵絲毫沒有改變的想法。
畢竟藩鎮割據雖然已經過去了幾百年的時間,但是當年藩鎮割據留下來的陰影已經深深的刻入到了人們的血管之內,眾人包括皇帝的認識就是武將不很限製的話將會對於國家造成重大的危害,文朝之所以能平靜幾百年的時間完全是因為以文製武政策上麵的成功。
當然了,處理錢判官這件事情其實也是朝廷大臣不反對的事情,反對的那就是斬首或者處以重刑,如果真的如此那麽大臣們最後的保命符也就會煙消雲散。
但是馮寧想要做的事情恰恰就是斬首錢判官,他的斬首是一個標誌,標誌著的一個依靠著官員自律時代的結束,標誌著一個按照法律管理官員時代的開始。
或許一開始的時候馮寧並沒有思考這麽多的事情,但是如今既然自己被指責,自己被迫站了出來,他們吧自己推到了曆史的前台的話那麽自己就有必要做出來一些對於朝廷有利的事情,這樣才不枉費自己重生一把的轟轟烈烈。
官家或許還是有些驚訝的看著馮寧今日的狀態為什麽變成了如此的堅定,畢竟昨天哇上馮寧給自己說話的時候多少還有一些騎牆的味道,甚至猶猶豫豫的不想說什麽,如今馮寧成為了朝廷上下最堅定殺錢判官的人,當然也是唯一的一個人、
望著馮寧李喆很欣慰,認為自己果然是沒有看錯人,這個‘憨厚’的馮寧果然是自己一眼選對的人,這個時候還能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隻不過李喆並不知道的是馮寧並非是站在了自己這一邊,與其這樣說到還不如說馮寧是站在了良心和道義的一邊。
馮寧的話遭受到了幾乎是全部文官大臣的反對,本身的馮寧的出身在整個文官群體之中就足以稱得上是異類了,如今他自己又弄出了這樣的事情,顯然這就不是個人的問題了,馮寧自然而然的被當成了那些武將推出的代言人。
相比較文官的集體反對,顯然武將們對於這個為了自己發聲的馮寧卻也是默不作聲,好似這件事情和自己沒有關係一般,畢竟武將已經被人家文臣欺壓了這麽長的時間了,或許他們自己都習慣了文官對於自己的這種欺壓,反抗?顯然這是不存在的。
武將們並不會指望著朝廷的國策發生什麽變化,幾百年的國策那裏是一兩個人能撼動的?至於說他們自己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想象都算了,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命運是上天注定的事情,誰讓自己的前輩那麽的勇武呢?
其實失敗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是失敗之後一蹶不振從此徹底的喪失了再一次改變的勇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顯然文朝的武將就是一群這樣的人,軍人都成為了這樣的軟蛋,國家還能指望著他們打贏出來勝利嗎?
正所謂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從這個角度上麵文朝的武將即是可憐之人也是可恨之人,命運仿佛在他們的手中不能改變一般,堂堂從二品的總兵竟然能讓人家從八品的文官小吏使喚,這種仿佛已經沒救的局麵也是他們自己所造成的的惡果。
馮寧一張嘴麵對幾乎全部的文官大臣,縱然是馮寧也是感覺到了有些吃力,隻不過讓大臣們很奇怪的事情就是為什麽一直到了現在不管是李綱或者是蔡荊都是沒有開口說話。
若說人家李綱沒有開口攻擊馮寧,這倒是人們也是想到的事情,畢竟馮寧算得上是李綱的好友,如此的開口攻擊確實有些不符合人家李綱的性格了,但是蔡荊可是馮寧的死對頭,如今蔡荊為什麽表現的依然還是那麽的平淡。
隻見到蔡荊閉目養神一般的站著,好似這件事情和自己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一般、
閉目的蔡荊腦海之中在思索什麽東西外人終究還是不清楚,一輩子老奸巨猾討好皇上的家夥這次果然也是猜中了皇帝的心思,蔡荊不想得罪人家皇帝,但是更不能得罪這些大臣,自然這個時候自己不說話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自己的身份決定了隻要是自己說話必然得罪一方。
況且讓人家蔡荊有些拿不準的地方或許就是馮寧的言語之中究竟有沒有人家官家的意思。
若說馮寧不過是一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員,今日上朝本就是皇帝特許的事情,再說出來如此的言語,這其中若是沒有什麽關聯的話或許一般的人應當是不會相信,但如果是官家授意的,那麽官家為什麽要授意馮寧說出提高武將待遇之類的言語?
說起來蔡荊對於官家的了解還是很深刻的,無論如何官家應當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李氏如何奪天下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顯然也就是因為這段奪取天下的事情才讓李家的人骨子裏便對於文朝都不信任,幾百年的時間什麽都改變了,但是唯獨這一點是絕對的不改變。
睜開眼睛看了看馮寧,旋即蔡荊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麵前的人蔡荊第一次發覺竟然自己有些看不透他。